第35章 调和
“宇智波？”
桃华后撤一步，拳头刚举起，就被站在前面的姬君从中挡住。
“不要打架。”
十六夜抬起双臂挡在两人中间，严肃的警告。
“要打也可以，先交道路养护费，占用场地费，房屋等固定资产保险费，围观人群心理纾解费。”
她举的例子越来越离谱，最后火浦叹着气褪去了猩红的底色。
“嗨，嗨，嗨。别往下说了，我好不容易赚到一点钱，还想着去居酒屋买点好吃的呢。”
“有什么不行的。你可是我的摇钱树。请顿饭不是应该的嘛。”
十六夜笑着上前，亲近的拍了拍肩膀，把人拉近居酒屋大门。
进了门，她才恍然大悟的回过头，亲热的对留在外面的千手桃华招手。
“一起来吃点宵夜吧。正好聊聊监工的细则。”
桃华慢慢的走上前，身上每一条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她警惕的盯着宇智波的肩膀，余光扫过双脚脚尖。人一动，立刻就能发起反击。
只要姬君从中间移开一步，不，半步即可！
十六夜恍若未觉，言笑晏晏的左手拽着宇智波火浦，右手拉住被招来的千手桃华，一手一个的拉进居酒屋。
屋里，蝴蝶已经睡去，只余下平田守在柜台前喵呜喵呜对着账本发愁。
十六夜满怀愁绪的对宇智波火浦发牢骚。“去找了你们一趟，他就变成这样了。别人的意思他明白，可就是说不出正常话。”
没有提到忍猫居所的废屋呢，姬君还是很在意同宇智波的合作吧。
火浦眼神不动，表面笑得轻轻巧巧。“可能是惊扰了路边的野神，被惩罚了吧。”
“哼。神神鬼鬼，宇智波惯来这样。”桃华哼了一声，在后小声提醒。
火浦当做没听见，态度亲昵的靠近保证。“等会儿我好好看看他，保证一眼就解决问题。”
十六夜还没发话，桃华就炸了。
高挑苗条的年轻姑娘一脚踢翻了茶桌，抽出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大砍刀拦腰斩开。
火浦腿脚一动，敏捷的朝廊柱上跳去，双腿上提，闪过了断腿刀法，一个旋身落到横梁上，气愤的大叫。
“姬君大人！您看看！这是好好谈话的人吗？！他们千手永远手脚动得比脑子更快！”
桃华冷着脸，把十六夜挡在身后，刀光霍霍直指房梁。
“姬君大人，请严格审查身边人的为人品格。像这种言行不一的人最好永远不要来往。面对他们，眼见都不真实。”
十六夜举起袖子，挡住下半张脸，惊异的问道：“怎么会？火浦君办事能力很强的。如果没有他，这间酒屋就要被赌坊的打手砸了呢。”
桃华愣了愣，警觉心提到最高点。“怎么回事？”
十六夜把人拉回座位，手挽手的扣住对方手臂，像小姐妹一样靠在窗边坐下，轻声细语的将如何谋取赌坊的事情张冠李戴颠倒黑白的改编了一通。
故事里，是赌坊的先看居酒屋不爽，觉得自己的生意被抢了，故意过来找事。而宇智波泉奈被换成了火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忍者，替当时只有两个弱女子的酒屋顶下了事端。老板娘蝴蝶出面感谢宇智波的忍者，盛情邀请他下次一定来喝酒，免费！于是等下次他再来时，正好遇见赌坊组织人手准备砸店，于是再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桃华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神在茫然与怀疑见来回摆动，最后盯着躲在阴影里的宇智波目瞪口呆。
房梁上的火浦本来还打算露个脸出来继续阴阳怪气，奈何故事里的自己实在太高大上伟光正，堵得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暂时以不变应万变。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把自己做的坏事包裹上一层见义勇为的外衣，十六夜满意看到两边都暂停了一较高下的心思。
忍者之所以不能取得民众的信任揭竿而起，很大程度上因为他们缺乏天然的义理。
大多数时候，人坚信眼见为实。在满手鲜血的忍者和衣着光鲜的贵族之间，正常人都会遵循本能靠近表面上更无害的贵族。
命只有一条，以后丢总比现在没来得好。
于是风闻传事，越传越离谱。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忍者的名誉越来越差，以至于人人都可以踩一脚。
和忍者比起来，欺市霸道随意试刀的行商和流浪武士都是好人了。
她不能让千手和宇智波在自己的地盘上打起来。一旦爆发冲突，连带着自己辛辛苦苦维护许久的姬君形象都会破灭。
好在这个世界阶级分明，上下不流通，装到现在依然没人发现不妥。
旁观者觉得愚昧，但十六夜却很庆幸。若非如此，她也聚不拢这么多人，更别提在忍族间走钢丝。
而利用他人愚昧谋取利益的自己，比忍者贵族更卑劣。
成功平息一场冲突的自得蓦然破灭，十六夜再一次认清了自己肮脏的本质，冷静的坐了下来。
“下来吧。”
火浦从房梁上翻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落地盘膝而坐。这个姿势不容易暴起发难，相当于谈判的第一步。
他挑衅的对桃华一笑，浑然没把她当成威胁。
也是。她擅长的是幻术，体术和宇智波齐平，但忍术却没有写轮眼的宇智波强。
桃华憋着气落座于姬君左侧，本来路上聊得很舒畅，在看到老对手后，她的警惕心又提了起来。
姬君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她到底想做什么？
乱七八糟的念头充斥头脑，让人分不清虚实。
十六夜取来茶壶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说道：“真是太抱歉了。是我的失误，没想到你们之间的矛盾那么深。”
桃华一言不发，死死盯着水面上的倒影。她刚来，还没摸清情况。宇智波在这里待了很久，和姬君的关系更亲近……
艹！突然想到了！这家伙该不会挖了自家族长的后院吧！
桃华后颈皮猛地一紧，眼前不断浮现出临走前柱间大人那张满是希冀的大方脸。如果……如果真让他知道了，马上就会哭出来的吧！
她打了个冷颤，决定放下不必要的自尊，直接拿起草垫放到姬君身边，硬是挤着和她一起坐。
十六夜倒茶的手不由自主的停滞下来，满面奇怪——又怎么了？
倒是宇智波火浦很快误解了。他嗤笑一声，双手摊开往身后一撑，无赖的讽刺道：“我还不至于连累无辜的姬君。你要真想打，等会儿出去过两招。战场上再见生死。”
桃华翻了白眼，挤出一抹笑容，一口气把倒的茶喝完，豪爽的比了个大拇指。
“好喝！不愧是姬君泡的茶。”
十六夜眼角抽了抽，再度确认一遍用的是低端茶叶末，喝着满嘴苦涩让人清醒。怎么这姑娘跟喝酒一样干脆，还很上头？
算了，不要去管细节。
十六夜定了定心神，将对两族的安排和盘托出。
“先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宇智波火浦君，因为感激他及时出手帮忙，我允诺将赌坊送给他们。但是出于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宇智波方拒绝了这份建议。但我实在做不出让好人不得好报的事，于是用任务的方式将他请过来当赌坊的荷官。”
说到这里，十六夜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
“我和蝴蝶都没什么自保能力，平田还是个孩子。在这条街上讨生活，的确需要一点安全感。”
桃华的眼神如刀一般刺进宇智波的小白脸，火浦僵硬着身子，尴尬的一动不动。
夭寿了！她是怎么做到睁眼说瞎话脸都不红的！这心机快赶上泉奈大人了！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位爬悬崖都不怕的姬君有任何暧昧关系！
拜托！他是个忍者，还是宇智波。当他亮出写轮眼的时候希望看到的是敌人闻风丧胆的逃跑，而不是一脸好奇的称赞他的眼睛真漂亮！
很可惜。不管火浦内心如何吐槽，他都得把面子崩住了。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他代表了整个宇智波族，绝对不能在千手面前落下威风。
顶着桃华千刀万剐的眼神，他艰难的点头，尬笑着表示这没什么。
看他做什么？！他也很无辜啊！明明都是泉奈大人做的，他只是跑腿顺便混点免费吃喝。大惊小怪，没看过吃白食的啊！
“这位是千手桃华君，我聘请的居住地住建设计师。”
桃华一脸茫然。她不是过来做帮忙做饭顺便收集情报的吗？怎么就房屋啊，设计去了？
“居住地？”火浦奇怪的问道。
他最近一直扑在赌坊里搞装修，琢磨各种坑人的把戏，没出过门。
十六夜双掌合十，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几天你一直吃住在赌坊，不知道我的人已经来了一部分。因为没有多余的钱买房，只好在短册街外围造新的房子了。哎！我又不懂怎么做房子，只好请懂的人来帮忙咯。”
“你说是吧，桃华君。”
她扭过头去问桃华，桃华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不能在宇智波面前露怯，立马爽快的点头称是。
“没错。不过我对造房子不太了解，但是可以帮忙平平地基，打打桩子。这些都完全没问题！”
桃华还是没忘记扉间大人的吩咐，没有完全答应下来。再说了，她真的不会造房子。至于打地基，那不是来套千手拳法就行了嘛。
十六夜眼睛一亮，抓着她的手连连问道：“平地基都可以的话，那可以翻土吗？”
“翻土？既然我可以把地面打实咯，也能把地面打裂开。”
桃华豪气的拍拍胸脯，一阵波涛汹涌。
“太好了！我正准备赶在春末开一片荒地。你来可是帮大忙了！”
姬君的注意力转到千手那边了，连身体都靠过去了诶！
自觉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宇智波火浦赶紧问道：“您要开荒地做什么？”
“种田啊！”
十六夜站起身来，握紧一双秀气的拳头，意气风发的宣告：“春天种下一粒种子，秋天就能收获一袋粮食！”
“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脚踏实地，顶天立地！亏什么，都不能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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