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真的有病
“什么是胶原性疾病?”
女孩认识字,她虽然病情反反复复,但也念到了初中毕业。
她有些疑虑和不解,胶原是什么?
江飞在胶原性疾病后面又加了个括号,时因患者久病多虚,历节病变多因肝肾不足,血气亏虚有关。
“这是西医病名,解释通俗一些就是从你生下来之后,基因里面自带的一种先天性的疾病,偏向风湿类疾病,从而导致的发烧发热,浑身乏力等等。”
“而在我们中医这边看来,并没有所谓的什么先天性疾病,其实都是五脏六腑的一些病变。”
“你这么多年出现这种情况,势必吃了很多药吧?中药也有,西药也不少吧?”
江飞说到这里,笑着问她。
女孩还没有开口,一旁的王站长忍不住说道:“小江大夫,你说的太准了,我闺女这么多年中药吃了至少有几百剂,西药也有几百盒了,花销不计其数,但就是不好啊。”
“没办法了之后,只能从七零年以后,开始服用进口的那些什么激素药,吃了之后就不发烧,但不吃就会发烧。”
王站长说到这里,脸上已经透着一抹绝望之色,任谁被折腾这么多年,都还治不好病,都会失望。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以前你女儿看中医的时候,吃过桂枝芍药知母汤吧?吃过柴胡桂枝汤,还有柴胡干姜汤吧?”
江飞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的问着王站长。
王站长有些回答不上来,他也不是从医者,哪里知道什么汤什么药。
倒是一旁的孙芳对王家姑娘很了解,毕竟和王站长也是老同事,也知道一些服药情况。
“小江,你怎么知道?这些药的确开过。”
江飞看了眼孙芳所长,然后无奈摇头说道:“因为历节病的方剂就只有那么几个,都在仲景方《伤寒论》和《金匮要略》里面记载着。”
“历节病就是我所说的类风湿和风湿关节病,在唐朝之时被称之为麻痹之证。”
“在《金匮要略》里面被记载为历节病,但在《伤寒论》里面规划为了太阳病篇。”
“太阳病,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者,名曰湿痹,湿痹之候,其人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利其小便。”
“这里所说的是关于湿痹的介绍和治疗理念,当然与历节病有所区别。”
“历节病可以分为五种证候,肝肾不足,水湿寒凉有之。”
“阴血不足,外感风邪有之。”
“气虚饮酒,汗出受风有之。”
“胃有蕴热,外感风湿有之,以及过度食酸咸,内伤肝肾。”
“最后一种就是她今天这个情况,肝肾不足,内生血虚,筋骨不利。”
江飞头头是道,这一句句的说出来,就连孙芳都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而且她听的也有些吃力,甚至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跟师的时候,那种局促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重。
江飞却没有注意孙所长的表情,他依旧继续说着:“她的病其实很一致,以前的中医所开的药也并没有出错。”
“但唯一出问题的是证变了。”
“中医看病开药,凡事都将一个证字,没有证,没办法开药。”
“她如今已经变成了久病多虚,加上肝肾不足,血虚而不得健康。”
“说的简单通俗一些,就是你以前病的时间太久,吃的药太多,使得你身体越来越虚。”
“所以需要补气益血,把你身体调好了,体内成为一个完整的循环,你的抵抗力强了,你的免疫系统恢复,自然你的病就好了。”
说到这里,江飞在处方单上面,写下两味药,便递给女孩。
“最近半个月,吃这两味药就可以,按照我说的去做。”
两味药?
孙芳反应过来,连忙探头看了一眼,就有些吃惊不已。
“人参和鹿茸磨粉?每天服用?”
“这能行吗?”
“虚不受补,这句话,小江你没听过吗?”
“而且她这是历节病,还伴随发烧,你应该调理主要问题啊,为什么补身体?”
孙芳实在是不明白江飞的治病理念和想法,所以提出了正当的质疑。
她是所长,完全有资格对任何所里面的医生开药,提出质疑。
王站长见孙芳和江飞有了意见冲突,他却是好奇江飞只开了两味药,这是为什么?
虽然这两味药多少有些小贵,但比起以前的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问题是只吃这两味药,真的可以好吗?
“孙所,我们中医看病,从来都不能陷入错误思维,头疼医疼,脚疼医脚,这是西医思维啊。”
“我们要抓调理的是人,不是病!”
“我们把人身体素质调理好了,让她体内的规律自行运转,病也就好了。”
“如果只考虑她是历节病,她是发烧,她头晕,那么你就是开一百味药,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不如去吃西药,因为西药治疗具体的病,比你中药厉害。”
“我们的优势是什么?不是看病,是看人!”
江飞有些激动,或者说有些心急。
如果中医的思想都这样西医化的话,那么以后的中医只能越来越少了。
原本以为这年代的中医应该非常纯粹,根本就不会受到西方医学的影响,但自己发现想太多了。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融合中西医了,甚至病名和证候混合一块,只要有这个病,马上用这个中成药,不管好不好使,医学规定的,必须用!
这还是中医吗?这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非牛非马,成了四不像啊。
他从来都不反对中西医结合,但结合的是双方的优势,而不是混淆概念,甚至吞没中医,完成西医。
江飞后世本就是急诊科的副主任医师,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西医的优势有多大,也知道中医的底蕴有多深。
可底蕴在深,也总有消耗一干二净的时候。
当优势越来越大,底蕴越来越薄的时候,那可真是医学上的悲哀,国家的悲哀。
这一刻,这一瞬间。
江飞忽然明白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到底应该做什么了!
不是赚钱,赚钱只是技,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而是为中医的发展而努力,让中医可以屹立世界民族之林,可以传承有序,可以科学发展。
另外要有中医的发声渠道,要有中医的宣传渠道,要有守护中医的资本!
作为后世的人,他太明白资本的重要性。
“对不起啊小江,是我的错。”
孙芳三十多岁的人,被江飞这个二十岁年轻人,给说的有些老脸通红,却又不得不承认,江飞所说的有道理。
她当年的中医老师也是这么告诫她的,可是临床工作之后,难免会被西医影响。
“人参五钱,鹿茸三钱,磨粉之后,每天早晚各服用一次,每次两钱就可以。”
“服药期间,停止一切的外用药,包括以前抓的药,甚至是退烧的激素药。”
“这几天会发烧也不要怕,不出半个月,绝对会有效果。”
江飞不能完全保证,但至少他有这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