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是夜,万家灯火点照都城。没有人注意到,暗处停靠一辆马车,等待多时。却见共有六次,以头罩捂面被打晕的人,就这样抗上了马车。
清点人数,马车这才缓缓驾驶,前往诏狱……
诏狱之内,是一片哀嚎讨饶之声,若说地狱十八层,也不过如此了。
那蒙面的六人被侍卫压进刑房,待将人捆绑好,这才被掀开头罩,重见光明。可四下环顾,都是刑具,这光明不如不见。
“大,大人,不知属下犯了何错,被压入狱中!”
“大人,其中定有误会,属下向来奉公守法!”
“大人,可是认错了人,抓错了人!”
“大人,大人,属下招,当年看守库房时,属下盗了五个铜板买包子,可,可发俸时属下早已将五个铜板悄悄补回去了啊,大人!”
……
几人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们会被抓进来,可他们知道,这诏狱刑房一旦进来不脱一层皮根本不可能出的去,有自称清白的,有老实交代的,一时间,刑房内好不热闹……
宁盛一身紫袍,那是内侍最高级别才能配的衣着。漫不经心的翻了翻烙铁:“你一言、他一语,啧,我们该先听谁的呢?嗯!”
拿起烙铁,指向六人,压迫感十足。这时,六人才安静了下来。
“早这样多好?”终于安静了,宁盛放下烙铁,“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六人点了点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默认绑在左侧第一个那人为代表,开口道:“这,这是诏狱刑房……”
“嗯,有见识。”宁盛点点头,夸赞道,接着又问,“知道为什么带你们参观诏狱刑房吗?”
为首的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不,不知……”
“还记得太子生辰那日,你们驾马送樱桃吗?伤着人了。”宁盛继续不痛不痒的做陈述,“可不过是送礼罢了,怎么就会伤人性命连累太子呢?这背后,究竟是何人在指使你们陷害太子,嗯?”
“大人,我们没有啊!”
“是啊,大人,那,那天只是意外!”
“大人!”
……
陷害太子?这个罪名把六人吓得不敢让代表决定自己的生死,立刻争先恐后的开口辩驳。
“啧,怎么就学不会安静呢?”宁盛嫌弃的拿起烙铁,朝第一个开口的人烫了下去。
“啊!!!!!”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那人被烫的皮开肉绽,刑房内立刻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随后,那人被烫的疼晕过去,但同时也震慑住了其余五人。
宁盛用袖子捂着口鼻,才不至于闻到那股浓烈的烧焦味,又瞥了一样五人:“我要听实话,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胆敢带着给太子的贺礼在都城当街行凶。”
“大人……我们,我们真的没有说谎……”
“那日,国舅奉命压粮,见到满山的樱桃……说太子爱吃,让我们带着樱桃,赶在太子生辰宴当日送上……”
“……是啊,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所以入都城那天,我们,便,便加快了速度……”
“但,但我们真的不知道撞死人了……那,那是意外……”
倒是学乖了,没有再抢命一般的回答,一人一句,慢慢的接上,可惜,这并不是宁盛需要的答案。
“意外?呵,看来,几位还是没有懂我的意思啊……不要紧,血液流通流通,或许几位的脑子便清楚了。打!”
说罢,便挥手招来狱卒,几个狱卒手里各持一条长鞭,狠狠的向绑在木桩上的几人抽去。
顿时,一片哀嚎之声。
“就先劳烦几位狱卒替你们活络活络筋骨血液,待会儿我再来审。”
宁盛放下话,便离开刑房。走到诏狱外,恭恭敬敬的朝着一辆马车行礼。
“陛下,都城纵马伤人之事,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马车内的景帝说道,“宁盛,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那几人招出指使就是都城指挥使司的副指挥使王朔。”
宁盛心下一惊,王朔副指挥使?那不是策王的人吗?陛下这是……
虽然不解,却还是接了命令:“是。”
而后,又缓缓向诏狱走去。马车内的景帝,手指有节奏的敲着车内的桌案。是时候该给君策一些警告了,否则,他真以为他这父皇什么都不知道吗?
宁盛重回诏狱刑房,见五人被打的奄奄一息,这才叫停:“好了。”
狱卒听到声音便停止。
宁盛继续问道:“血液流通了吗?脑子清醒了吗?现在,可以供出都城纵马伤人主使者是谁了吗?”
一个还有些力气的人开口说道:“大人……这……真的……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宁盛叹了一口气:“唉,果然,是夜深了吗?这头脑还是不清醒,那便继续打吧,什么时候想起来主使者是谁,什么时候停下。”
狱卒扬起手,正准备挥鞭,另一个颇有眼力见儿的人立刻开口:“大人!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停。”宁盛拦住狱卒,“终于有个头脑清醒的了,说,你想起什么来了?”
“是……是有人指使我们纵马行凶……”那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见宁盛表情并无变化,也不知道答对没有。
宁盛继续问:“何人指使?”
这问题可就犯了难了,本就是意外事件……不,他想活!他要活!这不是意外!这就是受人指使!
那人咬紧牙关,说道:“主使者,位高权重,我,我只说给大人听,往大人将不相关的人请出刑房。”
宁盛对狱卒说道:“你们退下。”
有趣,真是个长了脑子的家伙。
“是。”
几名狱卒分分离开。
宁盛继续装模作样说道:“说吧,主使者是谁?”
那人见没有旁人,才幽怨的说道:“大人您说主使者是谁,属下们,便认是谁。”
“你什么意思?”宁盛挑了挑眉,“难道,是我要你胡乱攀咬?”
“不不不……”那人识趣儿的说道,“是属下记不得贵人们的模样,还望大人给个提示。”
宁盛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循循善诱:“我听说,你入军营之前,是都城指挥使司的副将?”
“是,属下叫赵武。”那人承认。
“那为何放着好好的指挥使副将不做,转入军营做个无名小卒?”
“因为属下无意中得罪了副指挥使大人,指挥使司再无属下立足之地……”赵武说道。
等等,不对,宁盛既然探出了赵武的底细,就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何离开指挥使司。而且,为什么突然提到指挥使司?
赵武如同打通了奇经八脉一般,大声道:“是都城指挥使司副指挥使王朔指使我们的!”
“可你不是得罪他了吗?又为何听他指使?”宁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却也想得到完美的解释。
赵武知道,自己赌对了:“因为……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给了我们足够的银钱。”
宁盛点点头,坐在凳子上,铺纸提笔,准备写口供:“继续。”
清醒着的五人都懂了眼前的情况。便一人一句编故事,哦不,给口供。
“那天,副指挥使王朔找到我们,给了我们银钱……”
“让我们在跟国舅压赈灾粮的路上多露脸,得到国舅信任……”
“然后,然后,再借机向国舅提出提太子殿下送生辰礼……”
“还让我们送礼回都城时,把事情闹大些,把街面闹得越乱越好……让百姓都知道这是国舅送给太子的生辰礼……”
“对,最好,最好再无意撞死几个百姓,让百姓怨恨太子……”
……
宁盛一边记录一边问道:“那王朔给你们的银钱你们收在何处了呢?”
几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不是随意指认就好吗?银钱,哪来的银钱?
也就赵武脑子转的快,立刻答道:“我们几人都好赌,那银钱,早就输在了赌坊里。”
“对!对!”
“就是这样!”
……
其余四人异口同声的赞同。
宁盛继续记录,并又抛出个问题:“可是,他这样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天呐,让他们编故事陷害人,还让他们编理由,他们上哪儿知道去呢?
赵武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说道:“我们只管收钱做事,理由是什么,他也没有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宁盛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吹干了纸上的墨迹:“口供在此,若无不妥,几位,画押吧。”
拿起笔,走到他们跟前,一个个把自己的名字都写上、手印都按上。
“大人,我们可以回家了吗?”赵武问道。
宁盛仔细的收好了口供,看了看赵武,轻蔑的说道:“我想,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又承诺过你们什么吗?杀人,就该偿命,你们,就在此处,好好忏悔吧。”
“呸!你这绝子绝孙出尔反尔的阉人!”赵武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宁盛节骨分明的手立刻抚上他的脸,将他的下巴拧下,赵武剩下的污言秽语都无法再说出口。其余几人还未来的及骂出口的话也都咽回了肚子里。
“下一次拧掉的,可就不是下巴了。我指的,是在场的每一位!”宁盛那张阴柔俊秀的脸,依旧波澜不惊,“另外,千万不要想着“维护”指使你们的人。明白吗?”
几人吓的连连点头。
宁盛这才离开,叹了口气:“小满,宁叔叔替你阿娘和你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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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是svip视角哦,除了君御谢崇的事其他几乎现在他掌控范围内。腹黑的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