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试吃
文会将近，书院各条主道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大街小巷仙铺云集，这种仙铺是可移动的。
姜清辞亲眼看见，某位掌柜拿出一个手掌般大小的方盒子，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那物抛到地上。
盒子瞬间变大，直到变成两人高的建筑，里面东西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这就是修仙界啊！
好神奇。
再瞅瞅身前贴着最低阶火球符的简陋大锅……
啧，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默默把锅向前挪移两寸，力求显眼。
青阳书院文会三年一度，此时青阳城内不仅有儒修聚集，连各大仙门都有人前来。
因为届时，青阳书院会拿出镇院之宝，供有缘人参悟。
是以，各大世家都会在书院门口立起仙铺，趁机薅一波羊毛。
其中，规模最大的便是宝器斋与丹香阁。
宝器斋主卖法器。
“头悬梁锥刺股”便是他们的得意之作。
今年更是出了进阶版，深受广大学子欢迎。
而丹香阁主卖丹药。
按理说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可这厮实在可恶，每次他们法器出新时，丹香阁马上也会推出新的丹药。
就这样总与他们作对，听闻他们今年出了种什么醒神丹。
同样是帮助儒修们彻夜苦读的东西，跟他们的“头悬梁锥刺股”效用相仿。
吴掌柜眼睁睁看着又一批小儒修顺着香味儿寻去了对面丹香阁。
哼，黄毛小子不识货。
啧，又有人去对面了。
丹药有什么好的？又苦又贵。
或许应该出一款绝版宝器了。
要不把“头悬梁锥刺股”改成玉色？
那帮儒修不都喜说什么君子如玉嘛。
吴掌柜边苦思计策边叹气，他身旁衣着贵气的少女安慰道：“没事儿老吴，你看咱也不是生意最差的嘛。”
那少女纤细手指指向巷尾一处小摊。
虽距离远了些，但修士们目力一向极好。
只见那摊主是个身着布衣的姑娘，瘦瘦小小的，混在在一旁膀大腰圆的摊主里十分扎眼。
更扎眼的是她面前一个通体黝黑的圆形器物，那器物内凹，足足有她两个身子大。
而且那姑娘好像还在里面不停搅拌什么东西。
吴掌柜抬眼看了看，“不知哪里来的乡下小丫头，竟然敢在这条路上摆摊位。”
见贵气少女面带疑惑，他便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条街上所有摊位，均是与衙门打好关系的。像那姑娘这样的散修，只能去小巷子的角落里摆摊。”
当然，就算她换了地儿摆摊，也不会有人光顾的。
因为无旬国几乎所有修仙用品的交易，都被各大世家垄断。
散修生意做得艰难，百姓们大都被迫靠接官府下发的任务过活。
他们几乎是被半强迫地接下那些报酬少却又危险的任务。
受伤后没仙石医治的，再回来摆这种小摊位。
修为不高，出品的丹药或者法器又能有多厉害？
没人光顾，就连基本的赋税都交不起。
也只有像他们这种有关系和门路的才能依附到大家族里，做个掌柜伙计什么的养家糊口。
闻言庆幸自己投了个好胎的贵气少女鼻尖忽然一动。
好香。
丹香阁又出什么丹药了吗？
可恶！
姚安安虽然表面上安慰自家老掌柜，但其实她心里也很气。
因为今年丹香阁那边出来主持生意的是相家三小姐相谷灵。
她俩年纪相仿，资质相仿，从小就被长辈拿来比较。
可这姑娘不愧是相家出来的。
心眼跟筛子似的，一味只知道讨长辈欢心，口蜜腹剑，背地里嚣张跋扈的很！
他们宝器斋出什么样的法宝，那边丹香阁就跟着出效果类似的。
七岁那年她研究出一款可以增加修士速度的仙鞋，丹香阁马上就开始卖增速丹，还打着相谷灵的名义。
十三岁那年她研究出可增强体修力量的拳套，十日后，丹香阁就宣布相谷灵制作出一款大力丸。
今年亦是如此。
着实可恶，她可不想输给这样的人！
“吴伯，我去把丹香阁砸了吧。反正他们店铺也是咱们炼制的，我知道核心在哪，一锤下去肯定散架！”姚安安脸上露出势在必得之色，边说边掏出一把大铁锤。
吴掌柜轻咳：虽然小姐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但我不能再看你吃亏。
他道：“小姐你还是别去了，相家小姐心眼多，你十次有九次吃亏的。”
吴安安：……
“况且那香味也不像是丹香阁飘出来的。”吴掌柜安慰道。
姜清辞愁眉苦脸，瓜子已经炒出一锅，可顾客一个没有。
街上熙熙攘攘，却都没人在她摊位前驻足，异或是有人好奇，会分出心神多看两眼，但也就两眼，然后像个渣男一样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哎，生活不易。
正在她百无聊赖自己嗑瓜子时，一道爽朗女声响起，“吴伯，香味儿真是从这里传来的。”
然后又听到，“你在卖什么东西啊，这么香？”
姜清辞立刻抬头堆出满脸笑：“这是瓜子，姑娘要不要尝尝？”
她终于明白方才买火球符时那个坡脚摊主的心情。
“提神醒脑哦。”姜清辞用甜腻嗓音诱惑之。
对面的姑娘身着玄色劲装，马尾绑的高高的，长相十分英气。
“提神醒脑？”英气姑娘嘴角抽了抽，跟身边的素衣老者道：“吴伯，又来一个抢生意的。”
那老者倒是面色不变，问道：“姑娘，你这也是丹药？”
姜清辞隐约觉得不对，但还是很认真回答了他们的问题：“是零食，可以试吃。”
老者微笑：“姑娘，没有修真者敢随意吃别人给的东西。”
姜清辞：……大意了。
这人说的对。
修真界手段诡谲，可以用各种途径控制或者暗杀其他修士。
防备之心人人都有，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一清村民一样傻乎乎的。
她叹口气，打算收回摊位另想办法。
这时，那英气姑娘道：“我可以尝尝吗？”
“小姐。”老头满脸不赞同。
英气姑娘：“没事儿的吴伯，你看这位姑娘自己也吃了。”
而且味道好香啊。
姜清辞把瓜子递过去，“剥壳，食籽。”
然后面色坦然对老者说，“我就在这里，若真出什么问题，可交由你随意处置。”
那姑娘在老者紧张地注视下剥掉漆黑外壳，露出小而饱满的果仁儿。
放入嘴中嚼了几下，立刻飙出眼泪，原地打转还不住蹦跳。
“小，小姐。你没事儿吧？”
见自家小姐一副鬼附身的样子，吴掌柜不由紧张起来。
姚安安非但没说话，嘴里还不住倒吸着气。
吴掌柜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小姐真中招了。
他立刻怒视身边的布衣丫头，筑基后期威压毫无保留放出去。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只有练气二层的丫头面上竟然毫无异色。
不可能。
修为差这么多，正常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她果然有诈！
是替身？或是什么其他秘术？
是丹香阁派来的吗？
吴掌柜越想越心惊，都是他太大意了。
见这丫头面善，举止落落大方就没猜疑她的为人。
真是老马失前蹄。
如今小姐出事，他这个掌柜肯定首当其冲！
心中恼怒万分，就算眼前人是个替身也要受他含恨一击！
指尖掐诀，一道青紫闪电轰然自空中劈下，带着巨大的隆隆之音，狂风吹得隔壁铺面牌匾都开始颤动。
姜清辞吓了一跳。
这老头怎么一言不发就开始放大招啊。
威压还好说，自从上次接了男主渡劫期威压后，这点筑基期的在她眼里简直是挠痒痒。
可现在不一样了，是雷啊！
会死人的！
手忙脚乱将大锅扣在头上。
三品法宝防御力应该可以的吧。
然后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铁特么导电啊！
来不及了。
突然一柄玄色长剑出现在面前，剑身质朴无华，却散发着逼人气势。
姜清辞只见剑尖一点寒芒自她眼前一跃而起，剑锋划过空气，干净利落地向上挥去，卷携着已经到耳边的惊雷，骤然劈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