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胖头鱼
这鱼通体银白，只鱼头与尾处点了抹朱红，脑袋圆溜溜的，煞是可爱。
姜清辞拎起鱼尾，对准它脑门儿弹了个脑瓜崩。
“想伤我？嗯？”
她甩甩鱼尾，把胖头鱼晃得天选地转。
无忧用力摆动鱼身，妄想逃脱这女魔头的钳制：“快放开本大爷！”
童音嘶吼，霎时传遍四面八方。
姜清辞一直手堵住耳朵，另一只手仍然捏着鱼尾。
“你就是文渊阁的器灵。”她这般陈述。
“这几层都是你掌管的？”
胖头鱼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姜清辞也不生气，继续眯着双眼问道：“是不是夹带私货了？”
“别人试炼傀儡也就个余，为什么偏偏我们这边一下子来了数十个？”
“你把所有傀儡都搬到这边来了？”
无忧身子一僵。
她怎么知道！
又听说，“让我猜猜？一层幻境中我破的极快，让你觉得没面子了？”
无忧：“！！！”
女魔头会读心吗？
那真是超有挫败感的好吗！而且还很气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从来没有试炼者能觉察出它的存在。
女魔头弹弹指尖，慢悠悠吹了口气：“因为我对食材足够敏感。”
无忧：为什么这女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又见女魔头勾唇一笑，眼里泛着精光：“从进来后我就闻到一股鱼腥味儿，直到刚才被傀儡追着满地跑时，路过此处，感觉味道最重。”
所以就找到他了？
无忧瞪大傻鱼眼，这女人在逃命时竟然还能分心想这么多。
可她为什么总是欺负鱼！
鱼鱼心里委屈。
无忧吐了个泡泡，盯着地面不说话。
却没想到，一阵失重感传来，那女魔头竟然松开了它。
垂直落入水缸中后，无忧连忙钻回荷叶里，悄悄留意上方的动静。
“这做鱼啊……”
头顶传来女魔头的声音。
“要先把活鱼脑袋敲晕，然后去鳞去鳃去其内脏，再用剪子把鱼鳍给剪喽。”
“最后洗净切个花刀。”
什、什么？
做鱼？
吓死鱼了！
这女魔头怎么能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论起做法……”
他见女魔头盯着水缸摸摸下巴，“如此新鲜的鱼，定属清蒸最佳了！”
“清蒸鱼，要先用料酒盐腌渍入味，再放入香葱和姜片，置于锅中蒸两炷香的时间便可。”
院首大人！
无忧鱼眼朦胧，这个人类好可怕！
呜呜呜……
姜清辞看见碧荷下的涟漪后勾唇一笑，“哎，可惜了，手头没有菜刀。”
她边说边将手中长刀置于粗糙缸檐上，用尽力气刺啦一声狠狠向下划过。
“这刀太钝，也不知道能不能一刀斩断鱼头。”
“嗯……尚需磨一磨。”
无忧躲在荷叶下面瑟瑟发抖，带的那株碧荷都颤了颤。
文渊阁外的两位大儒老泪纵横。
救命，老院首的器灵快被姜丫头玩坏了……
“喂！小胖子。”姜清辞扛起大刀，“想被怎么吃啊？”
“呜呜……最、最好别吃。”无忧怂怂地露出半截圆润鱼头。
“啧，可你不乖啊。”姜清辞貌似很不耐烦，“姐姐问你话你都不回答呢。”
“我、我说。”无忧甩甩尾巴，垂着脑袋，老老实实游出来。
姜清辞：这鱼也太好骗了吧……
她还有二十四种烹饪方法没说出来呢。
也罢，正事儿要紧。
“进秘境的是不是还有个老头？”她问。
胖头鱼乖乖点头。
“那老头进第二层了吗？”
“没……”
第一次幻境对师父影响果然很大。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如今跟上辈子落差太大了。
姜清辞沉思片刻：“把他踢出去。”
胖头鱼：“？？？”
仇家？断人机缘？
身后宁夏烟也着急的站起来，却又听姜清辞道：“也把我放出去。天材地宝什么的可以不要，把我们放出去就好。”
“师姐！”宁夏烟不敢置信。
姜清辞转身对她：“师妹，我先走了，这破阁子跟我八字不合。先前二师姐就算出我们会在此遇到危险。最后一层，我们不进了。”
无忧吐了个泡泡，尾巴在水里晃了晃：“老院首说了，试炼要三关走完才行。”
“我也说了。”姜清辞磨刀霍霍：“放、我、们、出去！”
“呜呜，你这女魔头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胖头鱼童音稚稚，朱红鱼尾拍打水面激起一道水花，然后又迅速躲到荷叶下。
姜清辞朝宁夏烟招招手，“师妹，把你怀里那包小虾米给我。”
宁夏烟惊讶：“师姐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
她也是因为预知梦，梦里青阳城有大事发生，青阳书院祭出此画，画中锦鲤现身，护泽一方百姓。
后来人方知，文渊阁器灵乃一只锦鲤，若以食物诱之，便可增加进入文渊阁的机会。
她怀中正有一包准备好的新鲜虾米，是以先前才那么底气十足的告诉姜清辞自己可以进来。
师姐知道有此物，莫非也是因为做了预知梦？
“在秘境外就闻到了。”姜清辞拱拱鼻子。
她接过虾米，捡起地上银针，根根串起。
然后在傀儡身上拍了张火球符，火球符熊熊燃烧。
姜清辞手拿银针将虾米烤至嫩红。
霎时，一股鲜味扑满整间屋子。
好香啊。
荷叶下的胖头鱼小无忧张张嘴巴，是虾的味道。
他之前就闻见另一个女人身上有小虾米的味道。
可现在这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
但是闻起来好香。
他摇摇尾巴小心翼翼在缸边探出脑袋。
这女魔头在用火烧虾米！
还津津有味的吃了一个！
原来虾米还可以这么吃啊。
小胖鱼不知不觉留下口水。
好想吃啊……
他尾巴焦躁的来回晃着，偶尔溅出的水花声惊到了正在吃东西的那人。
糟了！
女魔头朝他看过来了。
他急忙钻回水里。
但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无忧再次小心翼翼望过去。
却发现那虾米只有最后一个了！
“女人！”他叫出声，“我、我想吃！”
“最后一个可以给我吃吗？”他有些没底气的问道。
但他没想到的是，女魔头竟然答应了，“可以啊。”
好感动！
他错了，他再也不叫这女人女魔头了。
无忧张大嘴巴，鱼尾兴奋地摇个不停，认认真真等对方来投喂。
但那女人只是一步步接近，将虾米高高举在他面前，“放我们出去就给你。”
“！！！”
女魔头果然还是女魔头。
无忧气的喷出一道水柱，“老院首不准我这么做。”
但女魔头恍若未闻，只是举起那只虾米叹气道：“哎，最后一口，吃完就没了……”
好可恶！
气死鱼了！
可是鱼好想吃！
“就不能商量商量吗？”无忧用最愤怒的心情，说着最怂的话。
边说还边吐了好几串彩色泡泡，讨好似的蹭了蹭姜清辞。
姜清辞不动声色的笑了一声，然后和颜悦色道：“小胖子，你想想，你把我们放出去老院首知道吗？”
“不、不知道……”
“这就对了，你不说我不说，老院首怎么会知道？四舍五入就等于你没把我们放出去啊？”
“也是哦。”
胖头鱼愉快的游了一圈，“那我把你放出去，你们都要保密。”
“嗯嗯。”姜清辞满意摸摸他的鱼背，“真是个好孩子。”
方暖姝：……师姐太不要脸了，连鱼都骗！
姜清辞把虾米扔给胖头鱼后，就见那边鱼嘴鼓起，吐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泡泡。
但坚持不到一息。
那泡泡突然破裂。
怎么会……
无忧眨眨鱼眼，他的法术失效了！
“我没办法控制文渊阁了。”
姜清辞右眼皮狂跳，咬牙切齿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出不去了？”
无忧怂怂点头，女魔头生起气来好可怕。
“很好，你已经没用了。”她提起刀，一步步像自己走来。
吓得无忧赶紧躲起，“我可以让你看见其他人秘境的情况！”
“你不是担心那老头吗？我把你送过去！”
送过去方便一起死吗？
姜清辞还记得二师姐的话呢。
“我不过去，你把他困在幻境里别出来。是不是三天后，文渊阁就自动把人吐出去了？”
一层幻境相对来说比二层安全。
“你怎么知道？”这女魔头怎么什么都知道。
“哼。”姜清辞冷哼一声，“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了。”
但胖头鱼转了一圈，半晌，又沉默下来。
“不行？”姜清辞按住眉脚。
“我感知不到他的幻境了……”胖头鱼回答。
与此同时，文渊阁外沈稷试炼投影突然熄灭，众人再也看不清他的情况。
只记得他一直直挺挺站在原地，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