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幕后黑手
被阿蝉附在身上的那一刻,姜清辞只感到一片无边无际的冷意与愤怒。
她清楚地看见,自己颤抖着拿起那把冰凉刀刃,走到相同尘身前。
眼前男人已然毫无反手之力,他哭喊着坐起身来,“阿蝉,我是同尘啊,是你的相公啊。”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但姜清辞毫无办法,因为她已经把身体交给了阿蝉。
“相、相同尘、相、相公……”阿蝉喃喃低语,匕首离男人心间只有半寸。
“对,对!阿蝉,我们花灯节相遇,我跟你是天地见证过的夫妻啊!”男人仿佛看见了最后的希望,挣扎着抬起手欲捧起阿蝉的脸,眉目含情看向她。
若是放在以前,这男人还没被泼油时,配上这眼神或许还能称得上一声俊朗。
但如今,肿着张水泡脸的他,只剩下油腻而已。
是那种看一眼三天吃不下饭的油腻。
姜清辞与在场所有人一样,几欲作呕。
这男人是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来的。
天地见证了她们的缘分,也见证了这个禽兽是如何抽取阿蝉心头血,剥丹拆骨,将她契约成宠物!
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紧张的盯着阿蝉颤抖的双手,刀尖在听到相同尘的话后再没向前一寸。
所有人都攥紧拳头,生怕这天真的姑娘在男人劝说下心软,下不去手。
纪阁老简直要气死,世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吸干妻子骨血的男人配得上一声夫君?他恨不得撸起袖子亲自提刀砍死这小人!
身边的断壁残垣被风吹起尘埃,阿蝉模糊的身影被卷入其中,周围人看不清她的脸色。
只听她说:“夫君……”
“在地窖中,每次被妖植吸取心尖血时,我都会喊一声夫君。”
她笑容清纯,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在相同尘闪过一丝希冀的目光中说道:“母亲告诉我,夫妻应当荣辱与共。所以……我受的苦,夫君也该尝尝吧!”
阿蝉持起匕首,毫不犹豫向相同尘胸口刺去。
滋啦。
是刀刃刮擦肋骨的声音,温热鲜血洒在她脸上。
“相公。”阿蝉伸手托起相同尘充满不敢置信的脸,染血的眸子笑得妖冶,“疼吗?”
“别急,还有一百零三刀,我们慢慢来……”
直到男人躺在地上,血肉模糊再看不出人型。
姜清辞感觉眼尾滑出一滴泪水,氤氲着浓重的血色,一直落到地上,莫入尘埃。
这是阿蝉的眼泪。
紧接着,她身体突然一松。
阿蝉离开了。
她半透明的身体,站在桑原身边,深深抱了他一下,“王兄,最后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桑原红了眼眶,他拼命拽着阿蝉,似是挽留。
阿蝉却笑了,语气释然,“我已成了魅,如今大仇得报,总要离开的。”
她的神情有些悲伤,看向自己的双手,“况且我杀过无辜之人,已经是罪孽深重……”
姜清辞似有所感,上前一步,紧接着便对上阿蝉的目光,“相朋光被我埋到了桃花树下。”
阿蝉似是在回忆:“上古暖玉做成的玉蝉本是一对,我拿它当定情信物,将其中一只送给了相同尘。他在拆我身躯后,怕变为鬼修,便将我神魂封印到我胸前一只,埋于相家老宅的锁魂阵中。”
“他以为如此双重封印,我便再不能重现人世。”阿蝉突然笑出声,“他不知道,我一时心痴,早已将一半神魂置于送他的那枚玉蝉之中。直到相谷灵得到这枚玉蝉……”
“我苏醒了。”
“为了补全神魂,我游荡到一清村后,找到一具女尸,接近了相朋光。在他毫无防备之际,杀死他,将他埋于锁魂阵中。”
“但我无法贸然进入青阳城,因为那半边神魂在这八十年里已经沾染了锁魂阵的气息。”
她看向姜清辞的目光带了些许歉意,“只能借助你们的气息加以掩盖。”
姜清辞摇头:“没关系。”
随着话音落下,阿蝉的身影渐渐变淡,她笑容一如初见时那般清澈甜美,“能遇见你们,我很开心……”
银色巨龙也随她的消失而消散,只留一块龙骨跟两枚玉蝉。
桑原跪在地上,将它们捡起,牢牢捧在掌心。
纪阁老看见这一幕,何尝猜不到此人亦是妖族中人。
身为大玄官员,他应该将这人缉拿。
在妖族,龙族血脉,只有王室才具备。
他应该将这个疑似王室的青年抓起来,然后当做筹码,以此要挟妖族。
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
但是,他又想起这个龙族少女的悲惨遭遇,消失前那张无垢笑颜。
纪阁老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他转身,打算离去。
却没想到下一秒,已经暗淡的阵法突然红光大胜!
肉眼可见的化做一个黑洞,再次疯狂吸纳众人仙力。
甚至比之前更为霸道蛮横。
连青阳书院的两位大儒,都瞬间变为白头,身材佝偻,形同耄耋。
他们这两位元婴修士都毫无反抗之类的眼睁睁看着躯体精血被迅速吸干。
远处不断有哭喊声传来,整个青阳城如同一座巨大熔炉,将所有生灵困于其中,榨取吸干,无论老幼。
全城只有姜清辞安然无恙,天道之力的玉简在空中旋转,地上迅速出现一道光圈,将一清门人牢牢护在其中。
她连忙将两位大儒和其他人搀扶而起,拉入光圈庇护之下。
但玉简范围有限,只能护住这一小群人,周围哀嚎遍野,不断有人倒下,死于精血耗尽之中。
这方土地已经不安全。
连空中飞禽都被阵法所伤垂直落下。
除非将这座城的人移到别的空间。
对了!
文渊阁!
青阳城有文渊阁这个空间法宝!
“无忧,打开文渊阁!”姜清辞面色焦急,“将所有人都收容进去,你可以办的到吗?”
“可以!”无忧从储物袋一跃而出,鱼身消隐于空中,紧接着,临渊而立的巨大楼阁在天边献出虚影。
一束束白光自空中落下,直射众人头顶。
顷刻间,所有人都被吸入殿宇之中。
在光束落入师父头顶时,姜清辞突然一把姜老头拉住。
“师父。”她目光对上那张苍老面庞,“方才与相同尘战斗时,我隐约听了一声乖徒。”
“您是在担心我吗?”她目光灼灼,直视面前人。
对面老者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微微颔首,“乖徒出事我自是担心的。”
姜清辞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终是叹了口气:“许是我听错了,只觉得师父的声音突然变年轻了很多。算了,多思无益,咱们走吧。”
她微笑着向老者伸出右手。
老者面色一松,抬手欲牵住眼前的姑娘。
但就在两者手掌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却被姜清辞抬脚狠狠踢出了光环。
他皱眉,没想到这女人变脸如此之快。
姜清辞收回玉简,两人彻底暴露在嗜血阵法之中。
“乖徒,你这是为何?”
“别装了。”姜清辞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虚弱的瘫倒在地上的老人,她食指动了动,玉简瞬间划刀,直接刺入老头胸膛。
“你才是幕后主使吧。”她说。
“你在说什么?”老头似是听不明白,吃痛的捂住胸口。
姜清辞确是没对面容痛苦的老者露出半分同情。她径直走向老者,拔出刀刃。
“你还记得季无乐说过,破障丹只给过姬妙音吗?”
姜清辞柔声慢语,刀刃处的紫色火焰映照着她姣好的容颜。她半蹲在地上,靠近老者,手指在玉简化成的匕首上轻轻拂了一下。
“破障丹是假的,姬妙音为什么要讲破障丹掉包呢?是为了嗜血阵啊……”
“进阶失败,却又急于求成的相同尘,在绝望之际得到了嗜血阵这种逆天的东西,会不用吗?”
老者辩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这跟师父没关系。”姜清辞又将一刀刺入,冰凉鲜血溅在她雪白面颊上。
她与老者之间的姿势,像极了在文渊阁时的样子。
那时的师父,也是这样与自己靠的极近,已经快失去温度的鲜血,沾染了她一身。
那一次,师父差点离她而去……
她至今都没忘记师父当时灰败的面容,和说出口的那句话。
师父说他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
尘清剑气,霸道无比,直击心口,肆虐于经脉之中……
姜清辞眸光微沉,总是带笑的桃花眸少见的流露出恨意:“我之前在想,姬妙音为何要在文渊阁中释放出穷奇?”
“她并不知到穷奇会顺从的亲近于她,否则也不会在我牵制穷奇快要昏迷时逃走。”
“所以在这种无利可图的情况下是什么促使她要解开封印呢?”
“现在我明白了。”她挥手又是一刀,身边老者已奄奄一息。
“是你!”姜青辞痛声:“你让她释放出穷奇牵制于我,使我落入险境,趁此要挟师父!”
“你早已觊觎师父躯体,但师父却有镇魂木,你无法靠近,所以只能用我的安危要挟!”
“你差点让我失去师父!”
姜清辞眼尾泛红,一刀又一刀捅向老者,而后者早已气息全无。
轰隆。
身后阵法一下子止住,浩瀚磅礴的仙气,自阵法中一泻而出,全部涌入老者体内。
下一瞬,一道虚影,自老者体内飘出。
虚影长袖一挥,几乎快要化为实质的罡风自老者身体一泄而出,瞬间袭向姜清辞。
玉简摊开,将姜清辞虚虚环住,罡风直击地面,划出深深沟壑。
姜清辞站起身来,面对虚影汹涌而来的恶意丝毫不见惧色,反而颤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老东西,果然杀不死你。”
“但是,你疼吗?”
她目光游走在虚影周身,“吃了我的臭豆腐,身上就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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