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愤怒
珙嘴里说的没有完全化完是指——
根本一点没动。
我就看着几个有火系神之眼的家伙在那一点一点烧化我的冰，甚至不如我把手放上去收回元素力的快。
就连元素相克的理论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我摸了摸怀里的神之眼，感到奇怪。
我把水炉抱起来，生怕它踩到那些冰受伤。
乱杀一时爽，收拾火葬场。
“所以说米娅小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派蒙飘来飘去，不敢碰那些冰一下，之前有路过的普通人碰了这些寒气逼人的冰块而被冻伤了。
“既然杀伤力这么大，不收敛一下吗？”
我苍白的解释“……我是真不知道会这么大范围，而且我也是第一次用，晚上下雨太黑了我没注意。”
金发的少年眼睛跟着到处乱飘的派蒙“小心点啊，被冻伤了可不好了。”
空走到一个被薄冰包裹的树前，试着用雷元素打了一下那些冰块，勉强打碎下来一些，但是没有融化的迹象，接着我看着他抬起的手指上又翻起了青色的风元素拍到冰上，见没有效果之后又用了黄色的岩元素——
原来他三种元素都能用。
居然不需要切换。
他注意到我在盯着他看，目光略带疑问的看向我“米娅小姐，这些冰元素只能通过回收来消除吗？”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我也奇怪为什么我的元素力能放出去也能收回来，而且刻意冻结的东西居然很难融化。
派蒙打了个喷嚏“这附近真的好冷啊。”
话说那个标记共鸣是怎么用的来着？
我边思索边走到被冰霜覆盖的绯木村中间，之前被体内炸开的冰刺捅死的那几个尸体还在，看上去有点可怜。
“新奖励怎么用？”
［标记共鸣，可以通过自身元素打上无限制的标记，在第二次触碰时用自身的相同元素触碰引发震荡］
“那我得好好想想——”
一扭头，对上派蒙疑惑的小脸。
“之前就想问了——”派蒙那双星空一样的大眼睛瞅着我“米娅小姐莫非真的跟传闻一样有个会说悄悄话的背后灵吗？”
“派蒙，这样不礼貌啦。”空揪住她的小披风说。
我瞪着眼睛看了派蒙一会，觉得她离得好近，我眉头一挑，举起水炉。
“呜哇！”
我重新把水炉抱回怀里“熟不熟也别和我靠的那么近啊，我领地意识很强的哦，太近了会变得像那些强盗一样哦。”
我指了指那些冻住的家伙，成功的把派蒙吓得躲回空的身后。
金发的旅行者摇了摇头笑道“米娅小姐别吓唬派蒙啦。”
我继续刚才的思绪。
如果说无限制的话——
“旅行者，如果你不怕狗的话可以帮我抱一下水炉吗？它很乖的。”
“米娅小姐你是想？”空接过狗子。
“我要试试能不能一次性解决这些东西。”
他看了一圈周围“别太勉强自己啊。”
啊，这家伙玩游戏的时候因为没有特定的语音对话几乎察觉不出来，我被这种话激的心里抖了一下，果然旅行者的性格是温和体贴的那种啊。
打标记真的就是用手到处摸。
我在好几个把屋子扎的稀烂的冰块上面拍了一下然后用另一只手裹上元素力挨个摸了上去，就见眼前巨大的冰块开始震，片刻间炸成了雪末，接着消失在空气里——
哇哦。
我感觉我好像有了新想法。
——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是十二具尸体被码齐了运往天领奉行认领后统一下葬。
我姑且算个凶手。
余光扫到不远处正在安抚派蒙的空，他对那些尸体露出了少许的悲悯——毕竟里面有好几个是被我“审问”过的倒霉蛋，尸体想必不会太好看。
派蒙似乎被吓得不轻。
其实不止派蒙，周围有不少冒险家协会的人都对这些尸体产生了不适，以至于现在已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了，那眼神让我汗毛炸起，让我的心情越来越糟。
如果我杀的不是强盗和浪人呢？
如果我杀的是平民，大概现在已经被丢到监狱里面秋后问斩了。
我一一看回去，和周围的人对视，他们有人躲开了我的目光，有人干脆不注视我，只是悄悄说着什么——
“真的是，在这种地方也这么逼真干嘛。”
［——保证真实度对模拟来说很必要］
“包括你的没用？”
系统这回没说话。
我想我的不高兴大概从脸上都表现的淋漓尽致，我太过沉迷这场所谓的模拟，现在甚至连这种npc的目光都能影响到我的心情。
我快步走过七零八落的房屋，顺着陡坡爬上高处，从最崎岖的地方一点一点离开，我现在不想碰见任何人，不想跟任何人说话，这让我想起初次来到这场模拟的时候，我一边努力的刷级一边这样探索地形——水炉跌跌撞撞的跟着，在走一个小坡的时候崴了一下。
它发出很小声的哀叫。
短促又很可怜的叫声。
我停下攀爬山崖的手，居高临下看回去。
它金黄色的双眼看着我，接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跟上。
我捏了捏拳头，等着它来到我面前，我帮它看了看爪子，一根有些长的指甲劈断了，冒出小小的血珠。
水炉用湿漉漉的鼻头蹭了蹭我的脸，我把它抱起来，继续往前走。
——眼泪落了下来。
这里根本不是我的家。
我讨厌系统，讨厌这场夺去我的生活的模拟。
我的样子太难看了，难看极了。
我的家人还需要我，老人还没人照顾，我有我的父母，我不想做龙宫米娅，家里的小辈还没有成长起来，谁来照顾他们。
“我恨你。”我对系统道，我知道他能听见。
“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你这个混账。”
我知道这很不成熟，很幼稚，我在因为我的一厢情愿而愤怒，那些日夜战斗的时候，明明我不需要做这些，但是被迫去做，我想家了，我终究不是龙宫米娅，这个世界披着真实的外衣，除非我那二十多年的记忆都是虚构的——
“别跟我说什么图文游戏的咒语，那个游戏很火爆，别跟我说只有我说了那种东西。”
系统依旧不说话。
我于是继续向前走，向这种东西求证的我真是天真，我怎么能奢求系统这种东西给我一个解释。
电磁音咔咔作响，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我放满了脚步。
［——］
［我不明白你的愤怒］
“哈，你当然不懂，你是个机器。”
［作为辅助你的系统，向你说明也是必要的——］
“你要说什么？”我拧起眉头。
［这场模拟在开始后，你的社会价值会有相应的角色承担，包括赡养长辈，维持家族的责任也会有相应的角色去做］
系统在向我解释，我在意识到这点之后“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这毫无意义——除了让我更心甘情愿去做这该死的模拟。”
系统又沉默了。
我冷笑一声。
——
“旅行者，好久不见啊。”
托马代表社奉行来到绯木村，这里已经见不到那遍地的冰雪，连尖锐冰刺也消失不见。
派蒙无精打采的向他挥挥手“嗨托马。”
托马环视四周，没见到龙宫米娅，但他注意到了派蒙的状态，以及不算轻松的气氛，于是将目光投向空“这是怎么了？”
“我记得米娅也来了，她是我的堂妹，怎么也没见到她？”
“——米娅小姐居然是托马的堂妹啊。”派蒙不敢置信的跟空悄悄话，但是那个音量着实不够小，托马完全都听见了。
“米娅确实和我不太一样，不过人不难相处，你们莫非发生什么事了吗？”
空摇摇头，他不算迟钝，但是龙宫米娅确实离开的悄无声息，谁都没有察觉，似乎在收拾掉冰块之后就已经走了“派蒙有点被吓到了。”
“——米娅小姐离开了，应该是几分钟之前吧。”空回忆，他补充到“她似乎很生气。”
“生气？”
托马疑问到，但是空也并不清楚“清点那些被杀死的强盗尸体时，米娅小姐左右看了看，就变得很生气。”
空和托马找了一圈，甚至问到了还没离开的几个人。
“哦，龙宫米娅——”其中一个人说道，他的表情在说起龙宫米娅时变得有些畏惧，空皱起了眉头，明明在来的路上这些人谈论起龙宫米娅都是赞叹的表情，那为什么会——
“龙宫米娅小姐很厉害，对，很厉害，但是总是让人害怕的，特别是那些尸体……就算是盗匪，他们经受的折磨也太恐怖了。”
“四肢，或者缺失的头——龙宫小姐怎么会，我是说，她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们。”
“这太恐怖了，她既然能那么对待他们，说不定也会——”
空和托马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托马甚至看起来有些愤怒，这愤怒转眼就被压了下去，派蒙低着头想了想，表情很纠结。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她摇摇头。
“虽然只是相处了一会，但是我想，米娅小姐不会那么做的。”
即使龙宫米娅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好相处，但是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别人，派蒙坚定的想到，和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属于旅伴的基本默契。
托马知道为什么龙宫米娅会杀死他们。
早柚的情报很及时。
这也是为什么他听到那些人议论的话会感到愤怒，这座绯木村里的强盗不止伤害过田村百合，欺骗过年幼的田村介尹，不止，受害者还有更多，只是刚好龙宫米娅遇到了田村介尹——
他得找到龙宫米娅，托马想。
“我得找到她。”
——
田村介尹并没有睡。
他坐在椅子里看着抖动的灯火，身上的伤口只是轻微的痛，只要不活动就可以了。
他总觉得他不会再见到龙宫米娅了。
预感如此的不详，如此强烈，像一场古怪突然的噩梦，啪的一下击碎龙宫米娅给予他那美好到不真实的承诺，他紧抓着坐着的椅子扶手。
天黑透了的时候，他还是坐在那。
男孩有些恐慌。
龙宫米娅没有回来，她是不是发生了意外，受了伤所以耽搁了，或者有别的事，任务？或者说——
她不回来了。
这么想，田村介尹突然松了一口气。
一个突然给小偷提供住处的人，不回来说不定就是因为不想看见他，曾经被他偷过东西路人见了他都会绕路，或者再也不走那条路，说不定龙宫米娅也是这样，甚至大方的不对他说。
“………开什么玩笑。”
他跳下椅子，扶着墙壁向门口走去“开什么玩笑，明明说好的，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回来。”
直到走到门前时，他伸手去抓门把手。
“你受伤了，不能出去。”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他一个激灵，田村介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背上的刀伤都要裂开了，他连忙回头去看。
身后站着个女孩子，狸猫的打扮，半眯着的似乎睡不醒一样的眼睛，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不能出去，这么晚了——”早柚打了个哈切，连声音都抖“睡觉不好吗？”
“你是谁啊！”
田村介尹吓得汗毛都炸起来了，目光在女孩脑袋上帽子停留片刻，顿时明白了什么的“——你是狸猫妖怪！”
早柚一愣。
早柚没睡醒的表情顿时变得愤怒“才不是狸猫，是貉啊，明明是貉！”
“……管你是什么妖怪，总之你赶紧离开，我睡不睡觉关你什么事啊！”
早柚直接一个手刀打在田村介尹脖子上，黑着小脸把男孩往床上一丢，毕竟也是能轮动大剑的人，抡个小鬼没有丝毫负担。
她气呼呼的盘腿一坐。
“哪里像狸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