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见面
这是第四个死者。
女孩的尸体从监狱中抬出，脑后一个充满污浊的空洞，脑组织消失的一干二净，双眼暴突，浑身僵硬呈紫灰色。
如果不是早上送饭的狱卒被吓得跌跌撞撞跑出来，恐怕短时间谁都发现不了瑷死了。
第一个死者是在容彩祭期间失踪的小摊老板。
第二个是负责从璃月到稻妻货物运输的水手。
第三个是冒险家协会的突然失踪的珙。
第四个就是珙的妹妹瑷。
“按照尸检报告，瑷的死亡原因和珙是相似的，而且在两天前就已经出现脑死亡的状况。”
九条裟罗拿过报告。
“死者之间的联系就是那个黑色物质。”下属继续报告道“但是无论用什么方式保存都没法阻止那种物质的自动挥发。”
一个连环杀人案，受害人之间看上去没有多大联系，除了那黑色的东西，但是如果能找到那个联系是什么，那这个案子也就破一半了。
珙与瑷这对兄妹都与龙宫米娅有直接关系，后者在死之前一直都顽固的认为龙宫米娅就是杀死珙的凶手，甚至不惜买通勘定奉行的人来对其进行逼供。
但是这四人死亡时间龙宫米娅是完全不在场的。
还会有下一个死者吗？
——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社奉行门口。
我见过这家的大小姐，家政官，偏偏就是没见过他们家的当家人，我甚至暗地里阴差阳错躲开了一次对方特地来到离岛的拜访，还是在对方明里暗里帮助过我好几次的情况下。
这一次哪怕是一亿摩拉也没法拽走我了。
一夜未眠的我花了几个存档的时间找到了最快去璃月的办法，而且花了近十万摩拉买好了一副画塞进背包里。
据商家所说，这一副山水画画布用的是上好的绢，而且取材自最柔嫩的霓裳花，颜料都是采用宝石研磨的粉调配而成——
［你那是买吗］
［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
“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才没有乔装打扮凌晨从海底跑到璃月挨家挨户看卖书画的商店哪家最不可能参与剧情然后用冰刀子指着老板让他给我把三十万的古画打折到十几万。
我也没有拿到画就开足马力从璃月给海面上冻跑回稻妻。
至于理由什么的——那不重要。
“别紧张米娅，家主大人他很好相处的。”托马在接到我时不断的强调这一点。
“不不不我原本没那么紧张的。”
我垮着一张脸试图让他闭嘴“现在被托马说的快吓拉了。”
托马哈哈乐。
送画也好还是送别的也好，我不是纯稻妻人，完全不知道送什么。
问就是去璃月搞到手的。
步入庭院中，一眼就看见穿着白色剑道服的的少女在廊后练习，恰好是她收刀的时刻，细碎的雪尘伴随动作起伏，在阳光下美不胜收。
［检测到重要人物——神里绫华］
“小姐，我们来了——”
神里绫华到底是神里绫华。
“托马，我刚刚还在想米娅什么时候会到呢，居然这么早——”
她笑眯眯的望过来，向我这走了几步，微微欠身打了个招呼，伸出手来轻轻拉了一下我的手腕“既然有托马在，那我先去整理一下，稍后就来。”
——我被她晃的眼晕。
不知道别人如何，但是就是神里绫华这个女孩身上那股新雪一般纯粹就让我没法去拿往日张口就来的诨话去应付，我感觉她碰我一下都是脏了她的手，这个女孩，我的恶意让我有些羞愧。
不过我还是点点头。
“——别紧张，兄长他很好相处的。”绫华拉拉我的手安抚到。
总之，他们都这么说了。
深呼吸，调整一下心情。
神里绫华离开后，托马带着我走向宅院内，所有的布置都和游戏里一模一样，除了更生动的人，更忙碌活跃的气氛——以及他们那或是好奇或是看热闹的眼神，那些断断续续的目光粘着我的后背，直到我走到有两个护卫看守的门前。
没有什么是否办公完了这种话，里面的人就是在等着我来。
推门而入，我马上存了档。
——
［检测到重要人物——神里绫人］
神里绫人是个外貌十分漂亮的青年，非常好看，就像一朵水塑的花，身量如松般挺直，就像我在容彩祭看到的那一眼一样，礼数举止和神里绫华一样优美雅致。
神里绫人该是这个样子，又或者不是。
我余光扫见托马已经从我身侧离开，站到距离不远的地方，侧面向我，以一种家臣的姿态站到了我的侧面，但是毕竟是他，行动并不让我难受。
“初次见面，龙宫米娅小姐。”青年起身迎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带有试探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是神里绫人，是现任神里家家主，很高兴见到你。”
我从袖子里抽出那副画，拿在双手推出——此次见面我特意换上了一件新的和服，而且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赤足踏着木屐，虽然足袋确实穿不习惯。
“神里大人几次三番帮助我，我短时间却不知送些什么，只好先准备薄礼，日后一定涌泉相报。”
“倒也不必如此见外。”
神里绫人接过那幅画，他也用的是双手“我可以称呼你米娅吗？”
“神里大人随意。”
“那好，米娅。”他边说边示意我跟他上前几步走到桌前，接着示意我坐下——我等对方落座之后才屈腿跪坐。
这个坐姿我是真的不适应，活了快三十年没这个经验，所以稍微动了动腿将脚向外挪了一点。
我听见托马离开去备茶的脚步声音。
“——你很紧张吗？”
我的心思跟着托马走远的脚步声，冷不丁听见神里绫人这么一问，我吓得抽了一下。
“……大人说笑了，怎么会不紧张，我面对的可是社奉行的当家人。”
“米娅大概不是因为这个而紧张吧？”
神里绫人笑眯眯的，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亲切的意思，托马不在，那种被刀尖指住的感觉更强烈了。
言外之意，他知道我是因为人情而紧张。
我叹了口气，存档。
“神里大人想要我做什么呢？”
话音刚落，我瞬间拔刀而上，锋利的冰刃刺向有些惊讶的青年，狠狠与流水撞了个正着，同时周围闪出好几个终末番的忍者。
我看到我想看的东西后迅速回档，依旧坐回在原地。
神里绫人等级为70。
——
龙宫米娅的眼神转变很快，就是在话出口的一瞬间，那种忌惮又紧张的眼神突然变得稳定下来，就像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突然拿到了刀，打猎的人拿到了枪一样。
神里绫人并不能想到对方在瞬息之间借助回档对他发动了攻击测试他的实力，那种能力太超出认知。
或许是这场会面让她意识到没那么值得紧张？
年轻但并不迟钝的家主如是猜测到。这不是他预想的过程。
但是他依旧可以达到目的。
“米娅能做到哪一步呢？”
于是他将问题抛回给龙宫米娅，女孩微微笑了笑，抬起那双冰冷傲慢的绿色眼睛——那就是傲慢。
甚至连神明的傲慢也不过如此。
龙宫米娅在自己上一秒还忌惮着的人面前露出了自己较为真实的一面，甚至吐露出对于对于神治时代下的人们来说极为大逆不道的话“如果神里大人需要我的报答，我可以杀死任何人，除掉任何东西，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些。”
“——包括杀死神明。”
青年心神一动，并不做任何表示。
在那一瞬间，龙宫米娅的笑容扩大，耳朵里传来除了她与系统，谁也听不到的快速弹跳的提示——
［神里绫人好感度：8］
神里绫人的野望只是在方寸之间，但是又不可小觑，不大，但是不可逾越，他将全部献给神里家，为了家人而安心只做一个所有人口中尽职尽责的社奉行大人，只做事，不敬神。
在预感到自己的野心被女孩一句试探挑动的一瞬间毫不犹豫的改变主意。
这句话不能接。
原本想要拉拢的人必须马上推开。
龙宫米娅此人迟早会掀起神里家都无法承受的巨浪，如果不趁早推开，他们就会变成未来的牺牲品被浪潮拍的粉碎——
——
——
托马备好茶点推门而入时，对话已经基本结束了，空气都变得十分轻松。
“——我觉得可以试试史莱姆凝液加上一点甜酒，上次那杯酒需要做一些改良。”
“如果是海带碎呢？”
“……不愧是神里，这个口味您不第一个尝试真的就毫无意义。”
神里绫人笑了，虽然他确实一直在笑“说起来米娅不是有不少配方特殊的饮品吗，那时老板还说只有你能做——”
“我全包了。”我一拍桌子，手腕在空中甩了一下，十分社会的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收一下，你不是赵公子］
真不知道系统这厮从我的世界学了什么鬼东西，怎么连这种老梗都知道了——
“只管去，神里在那个酒馆必免单，我说的。”
“就这么笃定？”
“——我跟老板还有账要算，不免单我就把巴克的脑袋丢进你们的水井里。”
后面走过来的托马给我的脑袋不轻不重拍了一把“这个驳回，我打扫起来会很累。”
重点居然不是把头扭下来了吗？
神里绫人把注意力挪到送茶的托马身上，就像无聊的虎鲸盯上了落单的海豹，兴致非常高的表示“我和米娅刚刚讨论了新的饮品，托马你觉得是凝液更好一些还是海带碎更好一些呢？”
托马张了张嘴，他觉得哪个都不好，脸上掉下了一滴汗。
“家主大人决定就行。”
神里绫人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就都加吧，米娅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好极了。”我又补充道，和青年目光对了一下，完全了解了他的意思“我会留出一杯没有酒精的——”
“托马不是不能喝酒嘛，我会换成绝云椒椒的。”
好，超级加倍。
神里绫人的嘴角狠狠扬了一下。
我看见我的哥，神里家的家政官，小动物单推爱心人士，万能火系暖男托马用一种震惊不解的目光望向我，好像走在路边的狗突然被踢了一脚，似乎受到了莫大伤害。
他看看我，看看坐着看戏的神里绫人。
托马——
托马脸都青了。
“…………请不要在这种奇怪事情上有这种奇怪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