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ternalNight
十月的最后一个天像往常一样降临在霍格沃茨,冬天的气息已经更加明显的逼近——不管是已经凋零的只剩几乎一半枯黄叶子的打人柳,还是每天清晨宿舍窗玻璃上结的雾气——又或者那仿佛正在逐渐凝结的绿色的黑森林,无疑都在彰显着冬季的临近——也意味着特维拉的生日快要到了。
而对于其他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来说,这代表着1即将到来的万圣节狂欢和在那之后不久的圣诞节与令人期待的美妙寒假——因此整个霍格沃茨上下,尤其是一年级新生们变得更加的躁动不安。
这对教授们一整天的教学工作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斯普劳特教授不得不在给一群三年级学生上课时大发脾气——以使得他们的注意力与讨论从‘圣诞节去霍格莫德村’或者‘约找某个对象去酒吧’转移到他们面前的植物上来。
“恕我直言,他们才三年级——真是不可思议,我想我三年级时大概还在为一篇有关曼达拉草的论文而烦恼呢。”斯普劳特在下课后到教职工休息处时大声的向米勒娃抱怨道。
这个话题很快得到了除了斯内普以外所有在休息室的教授们的认可——斯内普通常会对这些话题表示缄默,尽管他有时表示支持——当然斯内普并不确定如果邓布利多在场,会不会趁机对他们进行一场年轻与活力的演讲——这个老蜜蜂总是随处散播他那套——对于斯内普来说乏善可陈的理论,而米勒娃就是其深切的受害者之一。
演讲者就在此时推开门走了进来——斯内普眨了眨眼,以确保自己不会被他身上那件闪亮的紫罗兰色外袍刺瞎双眼,如果可以他宁愿现在就抽身走掉——但邓布利多刚刚望向他的眼神使他明白他有事找他——多半是为了那个该死的计划,他想到。
然而邓布利多并没有直接走向他,如果斯内普没看错的话,他先是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就自然的参与到了斯普劳特的谈话中去了——自然的仿佛他刚刚瞥向自己的一眼是幻觉般,斯内普倒宁愿那些是幻觉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享受年轻是件很美妙的事情,看着他们活力四射的样子,我总能想到我跟他们一样大的年纪——”邓布利多愉悦而温和的话语穿进斯内普的脑子里。
那是因为你没有教他们——斯内普在心里无声的吼道——天知道那些小巨怪们在课堂上有多么的躁动——尽管那是在一周唯一一次的魔药课上。他的嘴角扭曲着,很难分辨那是因为嘲讽还是愤怒造成的。
在邓布利多进行完他那套——在斯内普和他独处时无数遍被灌输但从未被其接受的乐观理论结束后——当然其他教授,以斯普劳特为例,显著的展示出了邓布利多高超的演讲技巧,然而,他将话匣子抛向了斯内普。
“那么,你觉得呢?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嘴边最后一抹勾唇的弧度也被抹平了,随后他强行从脸上展开一个僵硬的笑容——有可能的话,一个讽刺意味居多的笑容,说:“我实在不想给予评价,在经历了半天的——那些年轻的躁动的——充满热情的学生们——尤其是格兰芬多的磋磨后——”
斯内普感觉到米勒娃猫一样恶狠狠的从背后瞪视着他,他很庆幸自己选择的位置不用直接面对她质问的目光,他咬磨着话语中的一些字眼,继续说道:“——你会感激他们的,那会使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精力去应付其他的事情。”
“那么我想你是不会介意带我的办公室坐坐?我认为我应该有足够的茶和点心。”邓布利多自然无比的问道,温和慈祥表情像极了一个关切晚辈的祖父——如果他们将要谈论的不是某些该死的魂器的话,那这个表情确实具有十足的欺骗力。
斯内普很想脱口而出‘我非常介意’,然而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顶着米勒娃对他不满的目光走出了休息室,邓布利多跟随着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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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对于学生无疑是令人激动的一天,不论是晚上的万圣节晚宴还是即将到来的寒假——老实说,特维拉认为这着实是太早了,毕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她的舍友们除了尤兰达都在讨论寒假的计划。
“我打算在寒假和爸爸妈妈去我在美国的姑妈家——他们一家都是麻瓜,除了他们的小儿子——他在伊法魔尼上二年级。”莫妮一边用纸巾仔细的擦干净她魔杖上的淤泥——她在今天的草药课上不小心把魔杖插进了用来培养植物的土里——一边说道。
“那真不错,我打算去我爷爷家,我爸爸准备带我妈妈去拜访住在北爱尔兰的外婆。”萨西丽一边不断的梳理着自己那头打着夸张的大波浪卷的头发一边说道。
莫妮看起来有些吃惊——因为她终于停下了不断擦拭自己的魔杖——尽管它早就已经干净了,她张大了嘴巴说道:“他们不带上你吗?我妈妈只要超过一个星期得不到我的消息,就会发狂。”
“哦得了吧,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他们爱情过量后不小心的产物,我从没见过比他们还能腻在一起的夫妻——我爸爸甚至把每周天设为他们的爱情纪念日。”萨西丽耸了耸肩,模样像是解释过无数遍后的不耐烦,她将梳子扔在桌子上说道。
特维拉躺在床上,用书盖着头——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将那些话语赶出脑子——她的爸爸妈妈从没有像萨西丽的父母那样爱的如火如荼,也不像莫妮的母亲在乎女儿在乎到发狂——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几乎无暇顾及她,如果她们问道她的寒假计划呢?
她有些无奈的从床上坐起来,顶着莫妮和萨西丽响亮的背景音靠着抱枕发呆。
“特维拉?”帷幔被掀开,露出一只尤兰达的脑袋——她只有在严肃的时候才会直呼特维拉的名字,比如现在。
“你吓我一跳。”特维拉往里一边挪了挪一边拍了拍床沿说:“什么事?”
“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去,免得一会儿他们问我们一些事。”尤兰达没有坐下,只是又将大半个身子伸进帷幔里,轻声说道。
“啊——我也这么想,不如我们去城堡里转转怎么样?”特维拉建议道。
尤兰达没说话,只是严肃的点了点头——她将头探出去看了一眼两个背景音,用口型催促特维拉赶紧穿好衣服和鞋子——趁着她们两个深入交流的时候,她和特维拉刚好可以溜出寝室。
当两个嘈杂的背景音终于在耳畔逐渐变小并随着宿舍门的关闭而彻底被隔绝时,特维拉终于松了口气——她将红色的丝绒围巾裹在脖子上,一面朝楼梯下跑去一面说:“比尔他们在吗?我们可以去男生宿舍找他。”
“比尔去猫头鹰棚屋了,估计是给他爸爸妈妈寄信。”尤兰达从楼梯上不紧不慢的走下来,说道。
“那我们去找他吗——或者你愿意陪我去图书馆转转?”特维拉这时已经在推开公共休息室的那扇石门了,她说道。
尤兰达没有回答,她先是意外的盯着特维拉沉思了一会才说道:“你又做梦了?”
“不算梦吧,只是零零碎碎的片段,醒来以后就记不清了,但感觉很不舒服。”特维拉从钻进通道,声音有些模糊的说道。
“那你更应该去找庞弗雷夫人,或者去找麦格教授要个**区的权限。”尤兰达跟着钻进了通道,在特维拉身后说道。
特维拉一边从通道里钻出来一边伸手将比她慢一步是尤兰达拉起来,用一种非常不赞成的语气说:“我可不觉得这算病,况且麦格教授是不可能给我签字的,因为她压根就不可能相信我说的话,我想她更可能建议我去找庞弗雷夫人。”
“那么一切就回到原点了,这说明你去找庞弗雷夫人更好。”尤兰达拉着特维拉走下楼梯说道。
“我说了我从不认为这是一种病,而且它太真实了,我醒来没多久我爸爸刚好就回来了,太巧了——快点走那边的楼梯,它要动了。”特维拉喊道。
“真糟糕,这是去哪的路——或许你该去问问当事人,就算在巫师界,总是做些奇怪的梦可不是好事。”尤兰达颇有些紧张的说道——特维拉注意到沿墙的肖像画们都安静下来并开始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们。
特维拉拉着尤兰达快步走下楼梯——防止它再次突然转动把他们带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一边无奈又快速的说道:“如果我问了我爸爸,他当然不会告诉我,说不定他更可能觉得我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那你可以问另一个当事人,毕竟照你说的,那场梦里唯一很清晰的就是两个人。”尤兰达跑下楼梯,两人并肩走着,她说道。
“你是说斯内普教授?不可能的,如果我去问他——”“那么,让我猜猜你们要干什么?”
斯内普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挡在她们面前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特维拉总觉得斯内普的心情好像更差了——虽然他看起来每天心情都很差的。
他转动着黑色无光的眼瞳,目光从他那巨大的鹰钩鼻上俯视着两个小狮子,声音流动如水:“我假设一下,科德拉尔小姐有事情要问我?”
“呃……”特维拉的脸色有些发白,与之相反,尤兰达则微微泛着粉红,紫色的眼睛则紧紧盯着地面——有那么一瞬间,特维拉倒希望地板能被尤兰达的目光刺穿,好让她们两个一起掉下去,至少可以逃避斯内普。
特维拉看见斯内普的嘴角向上翘起——不过这非但没能使得他的面容轻松起来,反而显得更奇怪了——他似乎是被愉悦到了,声音不紧不慢的跟着拖出口:“那么就请科德拉尔小姐跟我去地窖,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聊聊——梦?”
特维拉的心瞬间就沉到了黑湖的湖底,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斯内普,而后者的表情看起来完美无瑕,甚至还带着一番异样的愉悦。
“教授,我们下午还有课……”尤兰达攥着特维拉的围巾,脸涨的通红,说道。
斯内普扬起一边的眉毛,眼睛轻轻瞟过尤兰达通红的面庞:“我假设现在是十二点半,当然也可能是一点——因为我从校长那过来还花了一点时间,那么你们下午第一堂课是几点呢?”
他并没等她们两个回答,而是放下眉毛,好整以暇的交叠起双臂,嗓音低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在下午两点,魔咒课,不是吗?”
尤兰达彻底没了声,蔫蔫的站在一旁——于是斯内普命令道:“那么,跟我到地窖去,科德拉尔。”
尤兰达用一种充斥着歉疚、怜悯、惧怕、担忧的眼神看着特维拉,仿佛她的朋友不是要去她们魔药教授的办公室,而是即将去英勇的面对伏地魔似的。
——祝你好运——特维拉看见尤兰达转身前用口型冲着她说道。
她转过身,看见斯内普正盯着她,表情有些许不耐烦,看见她转过身后也只是——哦,好吧,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拂袖转身向前走去,就好像他料定特维拉肯定会跟上来一样——当然,她也只能这么做。
特维拉跟着斯内普接连转过了两个弯道下了两次楼梯——她终于想通她们为什么会刚出楼梯就碰见了斯内普,因为那该死的旋转楼梯把他们送到了一条最容易通往斯莱特林地牢的路上——而他们恰好倒霉的站在那条楼梯上。她现在就想回去狠狠的锤着楼梯质问它到底是不是一条合格的格兰芬多梯。
当沿途的空气开始变得冰冷并且弥漫着呛人的灰尘时,特维拉就知道他们大概是到了地牢了——沿途不时有一些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经过,他们大多都会停下向斯内普打招呼并对特维拉投以鄙夷的目光——特维拉只是回报给他们友好的眼神致意。
斯内普的地窖特维拉有幸光临过,老实说不算一种美妙的感受,所以当她看见他那紧闭着并且从里面透露出寒气的大门时本能的感到了抗拒,直到斯内普对她使用了友善的眼神攻击,她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
“我假设你的腿还会动,不需要别人帮你走路——把门关上。”
斯内普一边沿着螺旋阶梯拾级而下,一边操控着一罐罐奇怪的东西飞到那张办公室靠墙的一个延伸出来的平台上,一边说道。
特维拉磨磨蹭蹭的从楼梯上下来——这里还和她上次来时差不多,沿墙的架子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装满各种魔药材料的罐子——特维拉仅能辨认出一些——虽然魔药课是她除了变形术外得分最高的课(不排除斯内普凭心情打分),但她还是对这种把魔药材料当装饰品的行为无法认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这比上次来更阴森了。
她看着斯内普点燃了放在书桌上的煤油灯,灯芯散发出幽黄的光线——这里简直昏暗的可怕,甚至给了特维拉一种已经晚上了的错觉,而且她已经开始感觉到冷了——斯内普并没有点燃壁炉,这寒冷的令人发指。
“坐。”斯内普瞟了一眼特维拉,挥了挥魔杖点燃了壁炉,简短的说道。
特维拉沉默片刻,在斯内普再次丢来的不耐烦的眼神中坐到了办公室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他看起来准备熬制魔药,并且已经从那扇连通了另一间屋子的门里进进出出好几次了。
斯内普没有管她,看样子似乎也不准备派任务给她,而特维拉也不想说话,毕竟依她的直觉来看,今天的斯内普更不适宜闲聊(虽然他从来都没合适过)。
当熬制魔药产生的蒸汽已经开始在屋子里蔓延时,斯内普才突然说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科德拉尔小姐。”
一直在椅子上坐如石雕的特维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呃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只好闭上嘴不再说话。
“看着我,科德拉尔。”斯内普的声音忽然近在咫尺的说道。
特维拉抬起头来不及惊讶就跌进了对方居高临下的宛如黑洞一般的眼镜里——诚然有雾气阻隔,但特维拉还是瞪大了眼睛,面前这个斯内普给她的感觉很怪,那双平常锐利冷淡的眸子此刻就像被放空了似的牢牢吸摄住她——就好像他能看透她一般。
她挣扎着脱离这种奇怪的氛围,将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教授。”
斯内普仿佛被烫着了,他用他的眼睛扫了一眼特维拉,微蹙着眉心,转移了视线——重新走回工作台开始忙碌起来。
屋子里的蒸汽越发浓厚——但这并没有让地窖里暖和起来,反而使特维拉感到了窒息一般的湿冷,尽管炉火燃着。她尝试向斯内普发起沟通,“教授我可以走了吗?”
斯内普仿佛向后瞥了一眼,特维拉不确定,因为屋子里的雾气蒸腾的几乎掩盖住了斯内普的背影。不过片刻,斯内普就从操作台那走了过来,看样子手里还举着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过冰冷僵硬并且,她几乎要以为这是某位从天而降的仙子来为她赐福了。
“每晚睡觉前,喝一点——现在你可以走了。”斯内普摇晃着手里那一小瓶散发着莹润光泽的浅紫色物体说道。
随后他将瓶子递给特维拉,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特维拉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不可以一次性喝完吗?”
然后她就清晰的看见斯内普的脸颊瞬间变得僵硬而恐怖,漆黑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假设你想要一睡不醒,那么你可以那样做——现在,去上你的魔咒课。”
特维拉的脸有些发烧,她将瓶子揣进口袋里,快步走出了地窖。
斯内普沉默的盯着女孩对吧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上方——他连乱糟糟的操作台都没来得及清理,就走到旁边的架子处,从下面的某处掏出来一盛满缓慢旋转的银色液体的盆,并把它放到桌子上。
斯内普拿着魔杖轻抵着太阳穴,魔杖尖发出微微的光亮,紧接着一些银白色的,缥缈的絮状物从太阳穴处被抽出来,随着斯内普的动作轻飘飘的落进了盆子里——它们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并且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飞速旋转起来,泛着圣洁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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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维拉悄悄的从魔咒课教室的后门溜进去——令人值得庆幸的是,每一堂魔咒课都堪称是群魔乱舞,而她来的时间刚刚好——弗立维教授结束了他的讲课和演示并要求他们分组练习。
她趁着教室里一片噼里啪啦的乱象的时候溜到尤兰达的身旁并挤了进去:“这节学的是什么?”
尤兰达看起来波澜不惊,她将自己的书翻开推到特维拉面前:“修复咒——弗立维教授刚刚讲完,还说这是我们本学期除了切割咒以外最难的咒语了。”
“你成功了吗?而且,怎么没见比尔?”特维拉一边问道一边在教室里搜寻比尔的身影,问道。
尤兰达耸耸肩,用魔杖在面前那块碎裂的镜片上敲打着:“他请假回家了,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至于修复咒我还没有尝试,我想你应该看到失败的后果了——曼妮刚刚把她面前的玻璃炸飞并扎到了对面的一个斯莱特林男孩身上。”
特维拉看起来相当惊讶的说:“你是说斯莱特林?我们不应该和赫奇帕奇一起上课吗?”
“我以为斯内普会告诉你,我们今年往后的大部分课程都得和斯莱特林同上了,校长似乎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磨合方式。”尤兰达摆弄着她面前的那个镜片说道。
特维拉皱起了眉,一边对照着尤兰达的课本甩着魔杖,一边说:“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肯定不这么想——那个斯莱特林怎么样了,他应该庆幸曼妮没有把碎片炸进他的脖子里去。”
“看起来不太好,碎片扎进了他的肩膀,他被他们学院的两个男生送到医疗翼去了,庞弗雷夫人肯定能治好他。”尤兰达一边说一边瞪着眼镜片,举着魔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修复如初。”她喊道——然而什么变化都没有产生,眼镜片依旧保持着碎裂的样子安静的躺在桌子上,尤兰达松了一口气,看向特维拉:“你也来试试?”
特维拉将魔杖提起对着镜片,金色的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它,拼命提取着脑海里的记忆片段,“修复如初!”
眼镜镜片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要重酿莫妮的惨剧,然而并没有,镜片上的裂纹随着响声逐渐消失——恢复成了一只完好无损的镜片。
“科德拉尔小姐做到了——第二个成功的人,格兰芬多加十分。”弗立维用他那尖细嘹亮的声音愉悦的喊道。
教室里立马传来稀稀落落的惊叹和不满的声音,噼啪声似乎响的更剧烈了。
尤兰达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第一个完成的男孩送那个倒霉蛋去医疗翼了,就是咱们第一次上魔药课坐你旁边那个男孩。”
“有点印象。”特维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将书本推还给尤兰达,提醒道:“你得快点了,要是赶下课还没有成功,就只好写论文加练习了,今晚可是万圣节。”
“我当然知道。”尤兰达有些不满的小声说道,一边重新拿起了魔杖。
终于在下课的前五分钟里,尤兰达成功的使她面前的眼镜变回了完好无损的状态——而加上他,也不过十三个人在课堂上完成了这次的魔咒。
“确实是有一定的难度,幸亏我的魔杖够配合我。”在她们一窝蜂挤出教室时尤兰达说道。
“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三点开始上魔法史——我希望我能补会觉。”特维拉用嘴叼着一卷羊皮纸有些含混的说道。
尤兰达一边跟着特维拉往魔法史的教室走(他们要提前去那把书放下)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觉得我们翘了这节课怎么样?”
特维拉张开嘴,羊皮纸就从她的嘴里掉了下去,她有些恼怒的将那些书(尤兰达的)放在地上并将其捡起来:“宾斯尼教授当然不会说什么,我怀疑他甚至都不会知道。但如果麦格教授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我想也是……你不回宿舍取书吗?”
“不,我已经选好座位准备补觉了——你永远也不知道和斯内普教授独处有多耗费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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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皱着眉,急匆匆的从地窖一路上到一楼——经过他整整两个小时的研究和思考,最终得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结果,这让他很是恼火。因为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这种东西并不存在,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他现在正急于去和邓布利多分享这个结果,那个老蜜蜂一向热衷于这种看起来莫名其妙但实际有理可循的东西,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穿过那些该死的弯弯绕绕的走廊和楼梯,并且坐上一个自动升降的旋梯,他终于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斯内普出于礼节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大跨步的走了进去。
有邓布利多在的校长办公室,总是随着节日而变换装饰,比如今天,这里摆放着一颗小小的冬青树树苗,树下堆满了斯内普尝一口就会进圣芒戈的糖果——而邓布利多则靠在他那有着丝绒红软垫的椅子上惬意的织着一个什么亮蓝色的东西。
“西弗勒斯?”他看起来对斯内普的不请自来感到有些吃惊,说道。
“我有些东西要给您看。”斯内普不耐烦的晃了晃手里的一个盛着银白色气状液体的东西的小瓶子。
邓布利多看起来更讶异了,他苍白的眉毛微微向上抬起,声音平缓而尾音上扬:“我并不记得最近有让你执行过类似的任务。”
“当然没有,因为这是科德拉尔小姐的记忆,她似乎出了点问题。”斯内普尽量背对着那颗被糖果簇拥起来的冬青树看着桌面说道。
邓布利多终于放下了他手里的活计,蓝色的眼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片刻后说道:“我想我们晚些时候在这见,现在先去参加万圣节晚宴怎么样,西弗勒斯。”
“求之不得。”斯内普将瓶子放在邓布利多的桌子上,拂袖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楼下的礼堂已经布置完毕——反映天气的天花板在礼堂上空不断制造出刺目的闪电和咆哮的雷声,云层积压在天空尽头,不断翻滚着——一个非常万圣节的天气。
空中漂浮的蜡烛燃着赤红色的火焰,每一根的下面都漂浮着一只小蝙蝠的泥塑,混着天花板灰色的光线,显得一片斑驳错离。礼堂的四角都摆放着一颗巨大的杉木,下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和礼包,被火光一耀,散发温暖的光晕。
各个学院的学生们哄闹嬉笑着从四面八方涌进礼堂。特维拉扯着尤兰达,只匆匆和奥狄斯打了个招呼就不得不顺着人流去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旁,他们挑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万圣节快乐。”比尔的声音伴随着他那头红色的头发出现在对面的桌子上。
“万圣节快乐。”特维拉笑着说道一边扔给了比尔一颗柠檬糖。
“你的头发是不是变长了?”尤兰达眯着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犀利的指道。
“大概是我弟弟们搞得恶作剧吧,他们总喜欢这样。”比尔伸出手揉了揉头发,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
与此同时,麦格教授用餐勺敲了敲酒杯的杯壁,清越的撞击声使得礼堂瞬间安静下来。邓布利多缓缓的从主座上站起来——他穿着一件深紫色的绣着繁杂星空图案的巫师袍,边角处带着一圈细密的金色流苏,与礼堂的温暖明亮火光相映成辉,仿佛天生就该是这般被光明与希望围拢的样子。
“大家能来参加我们的万圣节晚宴,我感到非常的高兴——虽然很不想提到,但我不得不在此提及,我们今年的圣诞节假期将提前三天开始放假,我希望你们会记好时间并找你们的院长登记姓名。”
礼堂里霎时传来了此起彼和的欢呼声和鼓掌声,各个学院的学生们都热切而欣喜的盯着邓布利多,特维拉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扭头去看斯内普的冲动。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
她看向斯内普,对方正配合的鼓着掌,神色却是冷淡的,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明明身处同一个空间,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邓布利多仿佛就是这间明亮温暖的礼堂的化身,而斯内普,就像……一个不属于这份欢乐里的阴影,被远远的遗忘在外,虽然庆祝却无法融入。
特维拉没再仔细听邓布利多说了什么,只是当她感到不妥要收回视线时,斯内普却恰好抬眼看了过来。
她见过许多双眼睛,像尤兰达一样,闪烁着迷人光辉的紫色眼睛,衬着火光显得出奇漂亮;也见过像邓布利多那样广袤无边似阳光下的海面一样的蓝眼睛,如果衬着火光,会显得更温暖平和。
她也直视过斯内普的眼睛,却从没像这一刻一样意识到它的深刻与空洞,那双仿佛能反射一切光线的黑眼睛,却没有一丝光能照进去,黑洞大抵也不过如此。
特维拉率先收回了视线,她轻声像一旁的尤兰达问道:“你觉得,会有人给斯内普教授送礼物吗?”
“出于情理考虑,这大概比海格突然变得轻盈灵活的概率还要低。”尤兰达几乎毫不思索的说道。
海格不可能变得轻盈灵活,所以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人给斯内普送礼物。
“那么现在我们开始享用晚宴吧。”邓布利多挥了挥手,四张长桌上立马出现了琳琅满目的佳肴。
与此同时,一大群蝙蝠从门外冲了进来,霎时间,隆隆的雷声、拍打翅膀的声音与学生们吵闹的刀叉餐盘的撞击声一齐响起,特维拉没再找到机会去看斯内普,但隔着半个长桌的距离,她却总觉得对方的目光不时落在身上。
像暴风雨前宁静的黑色时光,在顺着规定好的沙漏流淌时不慎流泻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