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流星
(衔接过渡章,有很多小铺垫,以及女主对斯教的感情半解读,建议阅读,当然不看也无伤大雅,可以直接跳过等下一章)
十一月初的那场魁地奇比赛最终以格兰芬多战胜拉文劳克而结束。而它所带来的在学生中的热量也随着愈来愈阴沉且不稳定的天气而烟消云散。
而那场或许称得上蓄意为之的针对特维拉和奥狄斯的谣言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温,在一次晚餐后邓布利多的发言中彻底成为了话题里的过去式。
黑湖已经完整的被冻成了一片冰湖,湖水仍然保持着深调的翡翠绿时就被凝结在一起,看起来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天气则变得更加变幻莫测,时而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大雪纷飞。
在这种连外出都是种冒险的日子里,前往霍格莫德的高年级学生依然不在少数,低年级的学生们则只好窝在休息室里为他们圣诞节前的小测验做准备。
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一如既往的暖和,壁炉终日燃烧带来的高温将整个室内烘烤的甚至有些闷热。高年级的学生们大多都选择前往霍格莫德,现在留在这里的就只有低年级的学生和忙着准备owl考试的五年级学生。
特维拉缩在壁炉旁的软垫上,翻看着手里的《观星大全》,尤兰达在她旁边匆匆的往一卷羊皮纸上勾画着。
“我已经拜托劳文娜学姐帮我们带了糖果还有礼物,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尤兰达将羊皮纸重重的往桌上一丢,疲惫的说。
“今天晚上就可以,辛尼斯塔教授已经同意借给我们天文塔的瞭望台了。”特维拉将书页合上,炉火将她的眸子映的鲜亮,大概是太过灼热,她微微向后错了错。
“那我们现在就去叫醒比尔?”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统一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男生宿舍走去,不一会后,男生宿舍就传来一阵嘹亮的惨叫。
“喂,我说你们,我今天可是过生日。”比尔惊恐的将手上被冻成冰块的杯子扔了出去,并像个被欺负的良家妇男似的缩进被子里。
“现在是十一点,你从下了变形术课后就一直睡到现在,我们为什么叫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冻杯子的始作俑者尤兰达正以一个优雅的姿态坐在床栏上,魔杖被她捏在手里,正发出刺目的寒光。
比尔沉默了片刻,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声音从被子下传来:“恶作剧……?”
“你睡糊涂了吧,当然是因为你的生日。”尤兰达用一种怒其不争的眼神瞪着比尔,补充说:“我真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被埃罗尔替换掉了。”
“作为一只家庭猫头鹰,我认为它已经足够聪明了。”比尔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耸了耸肩说。
“是吗?不过你妈妈好像用埃罗尔给你寄了不少东西,我们给你放在公共休息室那颗景观树的旁边了。”特维拉笑了笑,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我帮你把信先拿上来了,我们先下去了。”
比尔在十分钟后从楼上飞奔而下,他将一盒比比多味豆扔向两个女孩:“尝尝这个,德文昨天给我的,说是当我的生日礼物。”
尤兰达皱了皱眉,将它递给特维拉,脸上是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我吃到过洗发水味道的,建议你不要碰蓝色的。”
特维拉听从了尤兰达的建议,特意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像巧克力的颜色,片刻后她皱着眉吐了出来,“生锈的铁。”
“运气不错。”比尔哈哈大笑着,“你该不会以为颜色很像就没问题吧。”
“当然不是,碰运气而已。”特维拉将盒子放到桌子上,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围巾,“我准备去图书馆,尤兰达要去通知奥狄斯,你要和她一起去吗?”
“你去图书馆干什么,麦格教授没有给我们留论文啊。”比尔疑惑道。
特维拉耸了耸肩,站起身,语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无奈:“找找看有没有能让我和尤兰达及格的书,麦格教授告诉我们,如果我的草药课成绩再不及格,她就没办法给我的回家申请上签字了。”
“尤兰达也一样,所以我们打算在后天之前再努力一把。”特维拉朝门口歪了歪头,示意道:“你可以和尤兰达一起去,她会告诉你生日计划安排的。”
从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出来,气温瞬间就降了下来。透过二楼走廊处镂空的围栏可以看见外面零落的小雨,混合着泥土湿冷味道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特维拉系紧了围巾,将口鼻都埋在里面,尽可能快的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一个穿着斯莱特林冬季长袍的男孩突然堵住了特维拉的路,像一块路标似的,横亘在她和图书馆中间。
“柏林·布兰登?”特维拉有些疑惑的说道,而男孩则轻微的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在那场谣言逐渐消失后,特维拉的人气莫名其妙的高涨起来,这使得她不得不结交了不少外院的朋友,这个斯莱特林的男孩便是那时认识的。
说起来特维拉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在她第一堂惨痛的魔药课上,那个曾经对她说“祝你好运”的男孩就是他。
“当然是回宿舍了。”特维拉不知怎的并没有说实话,尽管去图书馆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偏头望着男孩因为没有戴围巾而被冻得通红的脖颈和脸颊,皱了皱眉,“你还真是神出鬼没。”她将脖子上深红色的围巾解下扔给柏林:“把这个戴上吧,庞弗雷夫人最近已经够忙了。”
男孩接下了围巾,却一直没有说话,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睛倒映着围栏外一望无际的灰色原野,雨珠在他的眼里像一颗颗拖曳的流星。许久,他沙哑却笃定的声音才传来:“你圣诞节要回家。”
特维拉啧了一声,她想这个男孩大概是把他们院长错离话题的本领学了个百分百,不然也不会如此让人火大。
她走上前将围巾搭在对方的脖子上,金色的眼睛带着几分困惑和不耐烦:“如果我能及格的话。”
跟一个斯莱特林对话的好处就是你会不自觉的被他们简洁的叙事风格所影响,这么一比较,尤兰达简直就是个完美的格兰芬多。特维拉想道。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冷不丁的插了进来——尽管它被主人可以的放慢了语速,还是显得挠人的悦耳。
特维拉转过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斯内普,对方依旧穿着一身黑,黑眸上虚浮着一层光,唇角紧抿。
根据她的观察,这通常说明斯内普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她明智的退后了两步,和柏林拉开距离,“我准备回宿舍,我们只是恰好遇到,教授。”
斯内普挑了挑眉,目光略过脸色有些苍白的柏林,低沉如大提琴般悦耳的声线和着雨声仿佛炸雷一般在少女耳旁炸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边是往图书馆去的路。”
特维拉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她感到自己的耳朵迅速的灼热起来,同时回避着斯内普的目光:“我……我一直有些路痴。”
斯内普看着女孩闪躲的目光了然的盯着她,对方金色的眼睛像初生的朝阳,室外惨淡的灰色天光衬托着这璀璨的颜色,又仿佛深陷乌云的太阳。
女孩的脖子上没有带围巾,原本属于她的深红色围巾此时正挂在柏林的脖子上,斯内普皱了皱眉——本能促使着他让她远离这个男孩,于是他也照做了。
“布兰登,我记得你还有一篇论文没有完成,为什么现在不去呢。”
柏林抿了抿唇,看了一眼特维拉,向与她完全相反的方向走远了。
斯内普放松下来,他盯着女孩,并且尽量忽视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你们怎么认识的。”
“第一节魔药课,您还记得吗?他就坐我旁边。”特维拉斟酌了一下,挑了一个中肯的答案,反正她和柏林的第一次见面确实是在那堂课,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妥。
“远离他,你们不是一路人。”斯内普冷漠的出声打断了她,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远处。
“所有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都不是一路人……”特维拉小声地反驳道,同时打量着斯内普的表情,“可是我觉得,您就很好。”
斯内普的表情凝固了片刻,转瞬又变得一片空白,他盯着女孩,仿佛又像是透过她在看某个故人——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女孩用一双美丽的眼睛望着他,告诉他“你很好”。
他感到自己的表情有些松动,就仿佛一片久久独自空寂的夜空,突然有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在看似完美无瑕的外皮上,割开了一段旧忆。
特维拉小心的观察着斯内普的表情,看着对方的脸色从凝固再到空白再到……一种她无法形容的表情,空洞又寂冷。
于是她问道:“您还好吗?”
她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尽管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哪怕是斯莱特林都认为斯内普是一个阴沉的老蝙蝠,但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理解到的。
异国艰难的生活使得特维拉异常讨厌流言,比起顺从这种可能毫无根据的言语,她更倾向于自己去感受并得出结论。
“现在跟我去地窖,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一天的留校劳动。”斯内普又恢复了他平常的表情,冷冷的说道。
“……”特维拉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您确定要让我帮忙吗?”
斯内普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包含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像是嘲讽又像是笑意:“……你很有自知之明,我需要你帮我熬制普通解毒药剂,医疗翼最近急需——我的库存已经用完了。”
“您为什么不……”“如果我有时间就不会摆脱你了,我想你在魔药课上的表现还算良好,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科曼小姐会协助你。”
斯内普语速飞快的吐出一大段话,停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我将会进行检查,如果足够合格,你的魔药课测试就可以免考。”
特维拉有些惊讶的看向斯内普——如果魔药课可以免考,就意味着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复习草药学,何乐而不为呢?
她答应了下来,斯内普一直带着她到了地窖的门口才离开,临走时还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特维拉有些尴尬——她打赌对方肯定是记住了刚刚那个胡扯的路痴才故意这样做的。
地窖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壁炉里的火光是整个室内唯一跃动的光源,却没有带来多少温暖的气息。
室内除了特维拉,还有一个有着栗色齐肩短发的斯莱特林,穿着黑色的低到脚面的长裙和浅褐色的短外套,看起来精明干练。
“伊利亚·科曼,三年级。”女孩朝特维拉点了点头,微微朝身旁偏了偏头:“你负责的是普通解毒药剂。”
“卡森尔·科德拉尔,叫我特维拉就好。”特维拉说道。
伊利亚点了点头,目光在特维拉身上打量着,“你是哪个学院的。”
“格兰芬多,学姐。”特维拉走向一旁高耸的架子边,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所需的所有材料,并拿着它们走向操作台。
伊利亚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标准的斯莱特林表情,她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特维拉:“我希望斯内普教授没有信错人,我看我最好祈祷你不会把坩埚炸飞。”
“你是在怀疑斯内普教授的判断吗?至少我认为判断的很准确,不然你也不会在这儿了。”特维拉一边将粪石放进研磨钵,一边说道。
伊利亚轻哼了一声,转头准备她的魔药去了。
普通解读药剂是一年级魔药课的一节必修内容,没有什么难点,特维拉的坩埚上方很快就飘起了浅色的蒸汽,她最后将槲寄生浆果放入坩埚内,伴随着搅拌,坩埚里的药水逐渐变成了浅灰色,白色的雾气从里面缓缓升起。
特维拉满意的放下魔杖,她瞥了一眼伊利亚,对方发出了一声冷哼:“真幸运。”
“那祝你也一样幸运。”她说道,同时用魔药装满了五个玻璃瓶,并收拾好多余的材料,“我先走了,学姐。”
…………
……
“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西弗勒斯,就算他们都留在学校,教师们也会保护他们的。”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蓝色的眼睛带着几分劝诫,语气却依旧温和平静。
斯内普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攥了攥,嘴唇紧紧地抿着,声音被压成线条从嘴里吐出来:“任何人的行动都有可能产生影响,况且那女孩的冒险精神又如此旺盛……如果她突然跑出城堡,到那时候,您又要怎么办呢?”
邓布利多了然的看着他,声音平静却染上了严肃:“西弗勒斯,我认为我们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可以到此为止了。你带了太多的……个人偏见,我依旧认为把她留在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做法,这里有优秀的教师和保护魔法,她不会出事的。”
斯内普蹙着眉——他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哪来的自信这么说,但他知道这件事大概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在邓布利多发出“到此为止”时,基本就表明了他在不耐烦前能保持的最后礼貌。
“希望如此。”斯内普冷冷的撂下这句话,拂袖转身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又一次十分不愉快的谈话,斯内普想到,他搞不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对所有人都带有盲目的信任和乐观……包括自己。
他回到了地窖,却正好撞见了上来的伊利亚,出于礼貌他问道:“只有你一个人?”
伊利亚略微低着头,“是的教授。”
斯内普啧了一声,莫名的有些烦躁,向下走去。地下室里的壁炉依旧燃着,跳跃的火光映在灰色的墙壁上,他皱着眉甩了甩魔杖——火焰闪烁了几下熄灭了,炉灰像冷寂下来的火蜥蜴,卧在尚存的木头上。
斯内普看向操作台,上面除了伊利亚熬制的魔药,还放着五瓶银灰色的解毒药剂,晶莹剔透的银白和深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发出一点点浅色的荧光。
满分的魔药作品,斯内普想到,同时从桌上找到一张羊皮纸写下了几句话——他沉思了一会,又去休息室翻出了一本老旧的课本和本子,将羊皮纸夹进里面。
“家养小精灵。”他说道,“把这个送去科德拉尔小姐的卧室。”
特维拉从地下室出来就直奔去了草药课教室,好不容易在那挨到下课,又被斯普劳特教授叫住。
她说了一番同麦格教授相差不大的话,考虑到比尔他们还在等她,特维拉只好先胡乱的答应下来以更快的出去和伙伴汇合。
奥狄斯刚从魔法史的教室下来,看见特维拉便问道:“草药课怎么样?”
比尔耸了耸肩,尤兰达则翻看着课堂笔记,特维拉叹了口气,“我认为斯普劳特教授对我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待。”
“祝你考试的时候踩线过。”奥狄斯笑着说:“我草药课的成绩也不好,经常在及格和不及格之间徘徊。”
“那弗立维教授也给你警告了?”特维拉问道。
“你是说像你一样?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奥狄斯说道,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说:“这次本来就是小测验,真正的学年考试在明年的六月份……”
他停住了话语,脸上带着与特维拉一模一样的困惑。
“麦格教授一向很严厉,再说了,我们在这些课上一直都不及格,可能才突然要这样决定吧。”尤兰达抬起头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大概吧。”
特维拉说道——她有些隐约的感觉。
或许,
绝对不止尤兰达说的那样简单。
比尔的生日庆祝被放到了晚上十点钟,因为根据特维拉搜寻的资料和她像向辛斯塔教授打听到的消息,在这一天的晚上会有猎户座的流星经过英格兰的上空,并且辛尼斯塔教授很乐意将天文塔借给他们用。
特维拉认为这场难遇的流星雨简直就是上天的馈赠,由于流星雨大概率会在十一点左右出现,于是差不多十点的时候,他们四个就悄悄的摸出了休息室,准备前往天文塔。
季节已经进入了严冬,这个点,已经没有什么人在走廊上活动了,只能看见一些教授和级长们巡查的身影,以及偶尔一两对经过的小情侣。
奥狄斯对着他们和自己使用了幻身咒,可惜这个咒语本身就很难以掌握,以奥狄斯的程度只能勉强掩盖住学生们的视线,如果碰到教授,就会很危险了。
好在他们四个的运气都不错,一路上没碰到任何教授,顺利的抵达了天文塔。
不过任何好运看起来都是有时限的,当你消耗到一定程度时,厄运就会随之而来。
在特维拉他们顺着螺旋阶梯往上爬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低沉的声音从顶楼传来,紧接着就是转身下楼的声音。
比尔手疾眼快的拉着特维拉躲进了楼梯与楼梯衔接处的平台角落的一个巨型观星望远镜模型后。奥狄斯则一把揪住了作势要往下跑的尤兰达,也躲了进去。
他们看见斯内普黑色的长袍边缘悬在阶梯上,比尔惊呼一声:“居然是斯内普,我们完蛋了。”
“闭嘴,要是不想被发现的话。”尤兰达瞪了一眼比尔,小声说道。
紧跟着斯内普现身的是辛尼斯塔教授的身影,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绒毡长袍,袖口坠着宝石,像她本人深褐色的卷发一样闪闪发亮。
辛尼斯塔先是往四个孩子那瞥了一眼,紧接着又对着斯内普笑着说:“我跟你一起下去吧,正好我有点事要去找波莫娜。”
斯内普大概说了些什么,特维拉没有听清——他们只看见他开始往下走,并且越来越接近这个巨大的望远镜模型。
令他们惊恐的是,斯内普在距离望远镜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并皱着眉开始打量这个望远镜。
尤兰达发出了一声无声的惊呼,向墙角靠拢,奥狄斯则举着魔杖,试图在不出声的前提下为大家再施一次幻身咒,特维拉和比尔就更惨了,由于最先躲进来,奥狄斯和尤兰达的重量都压在了他们两身上。
特维拉的脚已经失去了知觉,而目之所及都是视野里不断被放大的脸和朝他们伸过来的手。
完了,她想到。
“西弗勒斯!看来你很喜欢这个望远镜模型?”辛尼斯塔突然窜了过来挡在了他们四个的身前,“不过我正打算处理掉它,如果你实在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个小巧一点的。”
斯内普不悦的看着她,嘴唇翕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辛尼斯塔抢先了一步,“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好吗?波莫娜一向睡得比较早。”
“我希望……”尾音被风吹散,他们没能听清,只看到斯内普的袍子在视野里闪了一下,开始往下走去。
辛尼斯塔略微停顿了一下,也跟着斯内普往下走去。
直到两个教授的身影都消失在楼梯口,奥狄斯才艰难的从模型后爬了出来,并且将伙伴都一一从墙角拉出来。
他们飞快的爬完了最后一段楼梯,来到了视野开阔的塔顶。
塔顶的平台由于高度,比其他地方都要寒冷,夜风从更高处吹下来,将四个孩子冻得瑟瑟发抖。
“我…宣布,从今往…往后,辛尼斯塔教授,就是我的…偶像了。”尤兰达靠在楼梯口,打着冷颤说道。
特维拉也好不到哪里去,格兰芬多舒适温暖的生活环境大大降低了她对寒冷的抵抗,她甚至都有些后悔策划这个活动了。
奥狄斯在地上捡到了一根细枝条,他将它掰成几段用魔杖点燃了它们,“先来……这里,我再…再想想别的办法。”
四个孩子蜂拥在被大风刮得四处乱晃的小火苗旁,汲取着这微弱的暖意——夜晚的星空在他们头顶铺展开来,被冻成深蓝色的夜空像极了冷却的黑湖,闪着微弱的光芒。
“你们在这里啊。”辛尼斯塔的明快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特维拉感觉身上一轻——幻身咒被解除了。
辛尼斯塔眨着漂亮的红棕色眼睛,向他们走来:“我还以为你们没有看到那个手势,这里很冷吧。”
她说着歪头笑了笑,掏出魔杖往几个孩子身上指了指,特维拉顿时感觉身上暖和起来,一种连寒风都无法侵蚀的温暖将她从头到脚包裹起来。
“保暖咒。”辛尼斯塔简单的解释道,“你们的糖果和蛋糕都已经送到这儿了,就在那边的箱子里。”
“流星雨在大约十一点钟到这,在此之前我们可以享受四十多分钟的美餐时间。”
特维拉笑起来,她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野餐垫布铺在地上,辛尼斯塔则在地上变出了五个柔软的坐垫,并将最中间的那个留给了比尔。
奥狄斯和尤兰达从箱子里搬来了所有的糖果和巧克力,以及一个六英寸大的奶油水果蛋糕。
他们为比尔插上了十二跟蜡烛并点燃了它们,不用关灯,夜空就是最好的幕布。
“生日快乐,比尔。”
特维拉说道,同时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递给他——一只关在笼子里的角鸮。
尤兰达和奥狄斯分别送给了他一只做工巧妙的机械闹钟和一个漂亮的行星运行轨迹模拟器。
“谢谢你们,猫头鹰简直是帮了我大忙了,我正想着要不要攒钱给自己买一只私用的……”比尔看起来很感动,并且对于那个行星模拟器尤为感兴趣。
“我没有准备礼物,没什么关系吧?”辛尼斯塔开着玩笑说道。
“当然,您把我们从斯内普教授手中救下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特维拉笑着回答道。
他们分了蛋糕,小精灵们似乎是特意照顾,蛋糕除了表面浓厚的奶油和新鲜的水果以外,还夹着一些坚果碎和巧克力碎,他们一直吃到撑得在塞不进去一点东西才停了手。
辛尼斯塔看着夜空,笑了笑:“可以准备准备了,我想流星雨马上就要来了。”
他们这才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来,互相倚靠在一起,盯着夜晚明静光滑的天空。
白天风卷云涌的天空到了晚上却显得十分宁静,深色的天幕上看不见半点多余的云絮,繁星点点,像是被冬天凝结在空中的一场未落的大雨。
特维拉只感觉眼前闪了一下,就看见一道拖曳着白色尾羽的流星优雅的从深蓝色的幕布上划过,霎那间,群星失色,更多的流星从天空尽头涌现,纷纷争抢着向天空更深远的地方划过。
像下了一场浩大而又繁华的雨,天空就是舞台,而他们就是观众,流星这群灿烂的舞者几乎将整个深蓝的天幕幻成白色。
特维拉瞪大了眼睛盯着天空,却又控制不住的向身后看去——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斯内普静静的立在夜空下,流星划过天空泛出微弱光亮映在他漆黑的眼里,像正在咆哮而下的大雨。
她不知道他站在这里站了多久,只是趋于本能的站起身去接近他,“教授……?”
她伸手抓住对方漆黑的衣袍下摆,入手一片冷硬,斯内普低下头看着她,夜色太黑,流星太亮,以至于特维拉竟瞧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和不断从视网膜上略过的流星雨。
几乎有一个瞬间的错觉——天空中所有的飞驰的星星都是围衬,是漆黑的背景板,而斯内普就像一颗即将燃烧殆尽的流星,迅速的划过星群,义无反顾的坠向深渊。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休息室,小姐,你们违反了规定。”
斯内普盯着女孩,看着她被星幕闪的发亮的金色眼睛,里面有轻微的恐慌,他不理解对方的情绪,或许是出于某种微妙的情绪,他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喷洒毒液,而是尽可能的用陈述事实的语气将它说出来。
“抱歉,西弗勒斯,是我让他们来这的,我们顺便补习一下天文学的知识。”辛尼斯塔牵住特维拉将她往后拉去,“你不觉得这场流星雨很难得吗?”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同时瞥了一眼特维拉:“希望如此。”
特维拉看着斯内普从楼梯上下去,辛尼斯塔摸了摸她的头,温和的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于是她们又互相挤在一起盯着天空,特维拉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她不受控制的想到斯内普站在他们身后,看着烛火摇曳;看着天幕上闪现的流星,一个人。
还有辛尼斯塔教授无意识的将她往后回护的动作以及斯内普简单到讽刺的瞥视。
或许是她小时候孤单太久了,总是对这种被排挤在外的情绪分外敏感,只要看见似乎就会感同身受。
这种情感在特维拉回到寝室看见放在床上的纸条以及斯内普的草药课书本后彻底演变为了愧疚,她犹豫着要不要让小精灵给对方送点什么东西来抵消自己心里那莫名其妙的歉意。
比尔则在第二天起床后告诉他们这是他过的最酷的生日,他已经准备好为特维拉筹划一个更酷的生日了。
特维拉不置可否,毕竟除非她成功熬过草药课的考试,否则就只能在霍格沃茨过一个不太完美的生日了。
…………
……
随着日子的流逝,
平安夜也即将临近,
潜伏的暗影在日子的增长中也开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