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是你说的算]
“弄玉还不过来谢谢公子,”李复冲弄玉说道。
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紫兰轩的,在此之前他能为紫兰轩里的熟人所做的,也不过是留下点助力,他不奢望此次的帮忙能让两人熟络,但最起码让韩非有个印象,如果弄玉遇到危险时,他能看在自己的面上,拉她一把。
弄玉轻移莲步,于韩非面前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出手帮助。”
一切说妥后,在所有事都尘埃落定,第一个离席之人自然是高冷的卫庄,红榆被紫女轻声嘱咐几句也回房休息。
韩非知道接下来没他什么事了在一声“告辞”中,缓缓踏步走出紫兰轩,在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护卫,见到韩非走出,便默默跟在其身后,警惕四周护他周全。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弄玉,紫女与李复三人
“现在所有人都走了,也是时候到重头戏了,走吧,”招呼两人,李复带头率先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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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复的房间中,因刚刚李复所说的话,房内的灯火并没有熄灭,摇曳的灯芯似美人凌空起舞,带动烛火随之飘摇。
而在旁,一位看上去年纪颇大的男子征征的盯着灯芯,瞳孔反射出的火苗在匡內跳动,似是勾起了他的回忆。
房门被轻轻推动,“吱呀”的响声也打破他的回忆,本能的抬头望去,见到来者后,又继续“欣赏”烛光。
“李司马,深夜来打扰,其实是还有个事想请教,刚刚人多不方便开口,现在还劳烦李司马解惑。”
来者自是此屋的主人。
“百越之事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阁下再问也徒劳口舌。”似是认定李复此来是为百越之事,李开回道。
闻言,李复愣了下,连关门的动作都略显僵硬,反应过来,摇摇头:“李司马说笑了,百越的事自有韩非操心,我只不过受人之托,也为了满足好奇心才来此叨扰。”
李开好奇的把目光转向李复:“我一个废人怎会引起阁下的注意?”
“我想啊,这刘意是李司马的仇人,可现在已经被人杀死了,明知继续待在韩国会死,为何执意不走,难道是抱着落叶归根的想法?恐怕不是吧。”
说话间,李复已一步步走到他的身前,眼前直直盯着他那被绷带缠住的饱经风霜的脸,此刻露出的是什么表情。
但李复恐怕要失望了,当过将军又经历过生死之人,早已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本领,除非说中他在意之事,否则想从他面相上看出点端倪是不可能的。
等了片刻并未得到回答,李复继续说:“李司马,我昨晚发现个有趣的事,说出来,你肯定感兴趣。”
李复说的话非但没吊起李开的好奇心,反到是把他说烦了,自顾自的发愣,无视李复的存在。
“李司马也知道,刘意的夫人曾是火雨公的大女儿,可她却在今晚一眼识破你的身份,并且还称呼你为“李大哥”,你说她会不会与你在征战百越之时就认识,并且关系非同一般,或者说……”李复假意思考,说话之声也渐渐压低。
“如果不是刘意从中作梗,你俩恐怕早已结成夫妻,是不是啊,李司马。”
静如湖面的面庞像是被投一块巨石,打破湖面平,李开内心惊愕异常,右手移到放于身侧的“拐杖”之上,缓缓握紧,眼里露出锋芒直视李复。
忽视李开杀人的目光,李复嘿嘿一笑:“我这人比较爱听八卦,所以知道的东西也比较多,李司马不用紧张,我俩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吧。”
自知已现今之躯,无法与眼前之人抗衡,如果能打得过,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压下心中愤怒道。
“既然阁下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开也无法拒绝,请说吧。”
“那你就说说为何执意不离开韩国,难道是舍不得胡夫人,还是另有其它目的?”
“胡夫人?是啊,她现在已经是夫人了。”
回想过往,种种滋味涌上心头,这么多年来,支撑着自己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除了仇恨,还有牵挂,那个深爱的人,可一遭回来她却已嫁为人妇,而且还是自己的仇人。
当知道这个消息时,自己万念俱灰,爱与恨在脑内交织,一边是自己所爱之人,一边是爱人的夫君自己曾经的仇人,内心抉择让他痛不欲生。
如今的自己给不了她幸福的生活,他不希望自己的到来打破她平静的日子,彻夜的回忆让他终于认清,或许自己依旧深爱她吧。
他曾在夜里怀疑过,或许当时没有活下来,那该多好啊,又或许是上天的垂怜让自己找到女儿,似一丝曙光照亮内心的绝望。
可暗中的发现,得知居然有人要加害于自己的女儿,让他无法就此离开,作为父亲,能为她做的也只有以此残躯守护她的安全,远远看着她,直至生命终结。
可今晚的谈话却让他明白,自己的存在会给她们母女带来危险,自己亏欠女儿的实在是太多了,上天连远远望着她的权力也被剥夺,或许自己早就是已死之人,不应在来世间再走一遭吧。
李开重重叹息:“既然阁下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但请在我说完后答我一件事。”
李复思索片刻道:“你说吧,如果我能帮到的,自会出手。”
得到回答,似是回想起往,限光迷离:“我曾请工匠雕刻有两枚火雨玛瑙送于她,一枚在她身上,而另一枚则在小女身上,现如今却出现在紫兰轩中。
“我知阁下的武功高强,又与她关系甚好,我本是已死之人,不应继续在世间苟活,待了却此中之事,我便会回到本该属于我的地方。
“在此,我想请阁下帮我一件事。”
“咚”,李开离开坐席子,双膝跪于李复面前,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
“我不奢求阁下能永远护在她身侧,但希望阁下能在小女危难之际,出手相救,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最后,也是唯一能为她所做之事。”
“咚”,又是一声脆响,鲜血从额头渗出,低伏着头,等待李复的回答。
承诺二字因人而异,,对于李复而言有些承诺一旦答应,那怕付出生命他也在所不辞。
“唉,那我就以小辈之份受你这一拜吧,李司马快起来吧,”李复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李开
李复撇了眼门处道:“李司马为何不去与你女儿相认”
“在她心中我早已死去,以我如今这副模样,怎能去打扰她的生活,拖累于她。”
“可你就这样走,难道你就不甘心吗?不想听亲口唤你一声父亲吗?何不见上一面。”
“父亲”,李开脑海中浮现一副面容,轻声念叨,这个词对他来说遥不可及,或许到死也不可能听到吧。
露出个苦涩笑容,自嘲道:“我已经失去了做为一个父亲的资格,阁下说笑了。”
“李司马,这你就说错了,有没有资格可不是你说的算。”
“是不是,弄玉”李复冲着房外喊道。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门外此时站着一个身影,泪水似涌泉从眼匡落下,蠕动的嘴唇说出的话带着哭腔,喊出了李开早已忘记的两个字。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