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眼睛里多了欢喜
方子修来到院子，却没看见舒城也的踪迹，他唤道：“宴安？宴安？”
“在这儿”，听得舒城也在屋子里应，方子修进屋。
舒城也听方子修唤，放下书起身，没走两步方子修就撞进他怀里。
“这么想我？”舒城也将人扶住，“我还以为你和你母亲妹妹还得再哭上一会儿。”
“谁谁哭了！”方子修瞄到舒城也背后有书有茶。
舒城也顺着方子修的视线看了看道：“怕打扰你们，我自带的。”
两母女一来就看见舒城也抱着方子修，步子慢了些，恭敬的行礼：“世子殿下！”
舒城也目光扫过去，没有了那日的凌厉，看上去温柔了不少。方子修尴尬的从舒城也怀里退出来。
“嗯，起来吧，景卿说，他想念家里的饭了，所以我也跟着过来，想尝尝夫人的手艺。哦，景卿是我给子修取的字。夫人将景卿给我，也算是我的岳母，今日唐突而来，没有备什么像样礼物，还请岳母不要怪罪。”说着，舒城也将两枚玉簪拿了出来，“希望岳母和妹妹不要嫌弃。”
两人看舒城也，受宠若惊，这玉簪少说也要几十两银，对他们来说可是根本不敢奢望的东西。自从方子修离家之后，他们变卖刺绣，却不敢动舒城也送来的那些物件，如今还好好的放在那，祁秀儿还有些天真的想送回去换回方子修，被方小云儿一顿说，才没去国公府闹的。
舒城也看她们不敢接，便走过去，分别戴在了两人头上。他动作很轻，跟对方子修一样温柔。
“好看。”舒城也笑着说。
两人看舒城也笑得温柔，竟没有当日那么惧怕。
“你们许久未见，该多聊聊，不用管我”，说着，舒城也将方子修推过去，“今日景卿也答应给我做菜，我很期待。”
“宴安，谢谢你”，方子修此刻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用谢，要还的”，舒城也笑，转回屋坐下，继续看书。
方子修看向舒城也，第一次眼睛里没有了恐惧，他的眼睛里多了欢喜，舒城也这么不着调的话，却让他安心。
方子修跟着祁秀儿去了小厨房，还真的让祁秀儿教他做了一样炒菜，虽然炒得不是很好看。
“子修！”祁秀儿看方子修炒菜，心里还是有些沮丧和不安，他的儿子明明可以平平安安，娶妻生子，现在却落得做人男宠的地步。
方子修道：“怎么了母亲？”
祁秀儿道：“都怪娘不好。”
方子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讲这个？”
祁秀儿道：“我的子修，原本可以堂堂正正的娶妻生子，若不是娘无能，你就不会，就不会”说着竟哭起来了。
方小云赶紧上去安慰，递上手帕，“娘，别哭了，好不容易哥哥回来一趟。”
“对对！”祁秀儿擦了眼泪，可是还是忍不住。
方子修明了母亲在意什么，他道：“母亲，我本在静安侯府就如履薄冰，寸步难行，怎还会想着娶妻生子。母亲，大夫人和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把我送给殿下而不是什么色令智昏，有异癖的世家大人或公子，已经是最好的了。”
方子修缓了缓语气，温柔了些，继续道：“母亲还记得博哥儿吗？我若在府里长到那个年纪，可能不用那个年纪，就是现在这样，也一样是被送出去的命运。”
祁秀儿当然记得，那个被送去给人做男宠的庶子，没三天被人打得皮肉模糊，回来求庇护，还被方知渡给绑了送回去。
方子修安慰道：“殿下待我极好，母亲不要担心，我无力娶妻，也无心娶妻，或许在外人看来，我是被他抢去，做了有损颜面的男宠，但实际上，殿下是我的救赎，他将我拉出深渊，不再受大夫人和父亲摆布，更何况我在他府上过得比在方家更好，没有打骂禁闭，顿顿餐饱。母亲不知道，殿下为了护我，连国公夫人都顶撞了。”
母女二人听到此，都有些惊，祁秀儿是听说过一些陈年旧事的，顿时怕子修在国公府也是举步维艰。
“母亲不用怕，我住殿下的院子，国公夫人不会来的。”祁秀儿闻言，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殿下是真的待我极好，带我读书识字，带我求仙问道，母亲教我知恩图报，我这样的身份能报答他什么，若真要报答，也只有以身相许了，殿下抬爱，若我此生能爱一人，那便只能是他了。母亲不要再徒生烦恼。”
方子修知舒城也待他是好的，若是舒城也想要他，完全可以强迫他，但舒城也并没有，只是舒城也待他这好能到几时，他不敢断言，等舒城也厌弃了他，他也只能放手，他一个男子能奢求什么？只希望那时舒城也不要将他随手丢了，或者转送他人。
祁秀儿停住了哭，道“好好，我不乱想，我知，但，他真的教你读书识字？还教你求仙问道？”求仙问道那是要当仙君的，那是需要仙根的，祁秀儿半生怀疑。
“是的，母亲！”
“没有骗我？”
方子修道：“怎敢骗母亲，如今我已能识得好些字了。殿下说我有仙根，也已经教了我好些修行的事。”
“有有仙根？当真？”祁秀儿破涕为笑，方小云也是惊喜万分。
方子修重重的点点头，祁秀儿怕他骗她，当即拿了她以前做生意的账簿给他看，又问了一些她从方知渡那里理解的修行的问题，方子修都一一作答，祁秀儿这才确信，方子修没有骗他。
过了一刻钟，祁秀儿端着饭菜，习惯的吼了一声吃饭啦！她后面跟着两个仔，一人也端一些。今日她把仅有的一些大白米煮了饭。
舒城也放下手中的书，来到饭桌前。
“没有什么好菜，你将就着吃点儿！”方子修给舒城也摆了碗筷，又勺了饭。
祁秀儿和方小云都有些紧张。
“坐啊”舒城也还是很温柔，两母女终于坐下了，开始吃饭。
舒城也提起筷子给方子修夹菜，“多吃点，之后可没那么快能吃到了。”
方子修道：“你也吃！”
舒城也吃了方子修给他夹的菜，咬得很小口，嚼得很慢。
方子修见人不怎么吃，问：“不好吃吗？”
“好吃”，他没有想吐，这点很好。
方子修夹了自己做的菜，道：“你再尝尝这个，我做的。”
看着舒城也咬了一口，又问：“怎么样？”
“没有桂花糕好吃”，舒城也笑着道。
方子修的耳尖微红。两人看着这对璧人说话，没敢插嘴。
方小云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哥哥好像跟世子殿下很配。祁秀儿也看出，舒城也真的很宠方子修。
方子修没有继续搭话，只是偶尔给舒城也夹菜，舒城也偶尔也给他夹菜。
舒城也问了很多关于方子修小时候的事，祁秀儿也讲了很多方子修小时候的趣事，比如翻到缸子里躲猫猫，睡着了，醒来遇见一只小老鼠吓哭了。比如，去跟丫头比谁扎的小辫子多。
一场饭局完毕，祁秀儿和方小云已经不怎么害怕舒城也了。
吃过饭，舒城也又坐回去看书喝茶，方子修就帮着母亲和妹妹做些体力较大的活，如此一只忙碌到傍晚。方子修也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道要和舒城也回去了。
恰巧舒城也来出来，道“不急，我还有话想同岳母说，景卿，可否让我们单独待会儿？”
方子修不知舒城也要说什么，不过还是很识趣的带着方小云走了。
舒城也在方子修离开之后，眼中的温柔也少了很多，他看向祁秀儿，“景卿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对吧？”
祁秀儿一愣，“殿殿下怎么知道？”
“你的过往本世子了解过了，明日是你府上出门采买的日子，只要你肯去击通天鼓鸣冤，方知渡做的事，本世子会为你做主，自然你们身上的禁锢术法，本世子也能设法解除。为了景卿，可以给你提供一处住处，当然通天鼓不是随便能敲的，免不了一顿杖刑。”舒城也看向祁秀儿继续道，“自然，你若不愿，就当本世子和景卿今日未曾来过。”
“我愿意”，祁秀儿跪在地上，眼神有些期望，“殿下当真能为我做主？”
她爱的人是杜修之，是方知渡杀了他，还霸占了他的财产，强要了她，她忍辱偷生，都是为了两个孩子。
当初方知渡将方子修送给舒城也，她的天都要塌了，她护着方小云，才让方小云这半年没成为联姻的棋子，可她不能再护得更久了，方小云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她总相信方知渡会有报应的，如今他的报应终于来了吗？
舒城也原先怕祁秀儿已经忘记了仇恨，还思前想后想了许久，如果她不愿，要怎么对付方知渡。他看着祁秀儿点点头，从芥子空间取了一粒丹药递给她，“去之前服下，可保你杖刑之下不死。”
祁秀儿看着那颗丹药，双手接过，叩首：“多谢殿下！”
舒城也收回手，道：“去唤景卿过来吧，本世子要带他回去了。”
“是”祁秀儿起身，走了几步，回过来问，“殿下是真的喜欢我家子修？”
舒城也看祁秀儿，点点头。
祁秀儿的脸上终于浮出笑容，是释怀的笑容，“殿下抬爱，是子修的福气！”说着她转身去唤了方子修。
方子修走过来，“谈好了？”
舒城也道：“谈好了。”
方子修道：“说了什么？”
“景卿好奇？”舒城也笑，“我说娶你的时候，让岳母少要点儿聘礼。”
方子修脸红:“殿下怎么老是这么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