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小系统, 那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皇后一而再强调风昀喝药,真的很难不让九凰想到这上面去。
系统见她已经猜到了,便没再藏着掖着, [是, 那药长期服用,会让人身体虚弱。]
九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过想到皇后两世都想杀风昀, 她又对此不奇怪了,她就是疑惑一个问题, 皇后这么做, 有什么好处吗?
风昀年幼的时候, 她应该还不知道风昭的存在, 就这么毒害自己唯一的孩子?
“你是谁?”
就在她沉思间,突然传来一声轻喝,她望去, 便见风昀已经走到了窗前,看着她。
他的模样还有些稚嫩,但掷地有声,眼神凌厉,气势十足。
九凰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任何人, 终于确定了风昀是在同她说话。
眨了眨眼, 她的眉眼弯了下来,笑眯眯地道:“你猜呀?”
看着她的模样,系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宿主,你好像怪姐姐啊。]
九凰面上神情不变, 一心二用质问系统,[怪不怪另谈,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风昀能在他的记忆里看到我。]
之前那次风昀便看到了她,但那个时候他们立马就出了梦境,她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便没多想,可这意外又来一次?
系统:[这不是很明显,这是由反派boss的记忆编织而成的梦境,重点不在记忆,而在梦,他能看见你,就是梦见你了呗。]
说着,它还提醒了一句,[但宿主你也别妄想能改变他的记忆,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九凰没空搭理它,因为风昀已经盯了她很久,看他那个神情,应该是想叫人来。
在他张口前,她抢先开口,“你肯定猜不到的,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说着,她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其实我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游玩的,刚来,便看到了你。”
风昀的神情并没有因她的话有所动容,声音沉冷,“你觉得我会信吗?”
九凰:“不会呀。”
风昀:“……”
看着他徒然呆愣住的模样,九凰乐不开支,但注意到什么的她立马眼神示意了一下,“唔,有人来了,你信不信他看不见我?”
风昀不想跟她玩这中无聊的游戏,又回到了榻上。
手里拿着托盘的小宦官轻敲了下门,低声询问,“殿下,您醒了吗?”
风昀:“进来。”
听到应答,小宦官连忙打开了门。
九凰跟着进去了。
风昀看着面无异色的小宦官,眸子沉了沉。
小宦官将托盘上的药碗端到榻前,恭敬地道:“殿下,该喝药了。”
〔皇后娘娘可特意嘱咐过要看着殿下喝完,我一定不能辜负娘娘的期待。〕
风昀猛地抬眼,“你说什么?”
“啊。”小宦官愣了一下,“奴婢说殿下您该喝药了,没说别的呀。”
〔怎么回事,殿下怎么怪怪的。〕
风昀没有看到他的嘴动,但确实听见了声音。
他的眸光微动,忽然道:“将药放下,本宫待会儿再喝。”
小宦官顿时也顾不上想东想西,正要张嘴劝时,便听见了殿下的厉喝。
“出去。”
看着今日莫名骇人的殿下,小宦官不敢多说什么了,连忙低头道:“奴婢退下了,殿下记得喝药。”
待屋中只剩下他与那个自称神仙的女人,风昀看向了她,“你听见了吗?”
九凰眉头轻蹙,“听见什么?”
风昀见她面上的疑惑十分真切,便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所以,是只有他能听见吗?
那是什么,是他人心中的想法吗?
可他听不见她的。
九凰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正要问清楚时,便见他从榻上起身,端起了药碗,将里头褐色的药汁尽数倒进了窗前的一盆绿植中。
这下她之前的一个疑惑解了,[怪不得现在的风昀看着没那么虚弱,原来他刚重生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没有再喝药。]
听到她这么说,系统下意识道:[可他重生的时间点太迟了,作用也不是太大,迟早要],说到这里,它反应了过来,连忙闭麦。
九凰:[嗯?迟早要什么?]
系统直接装死,不回话。
九凰明白了,这涉及到了它不能说的东西。
不过就它刚才那个语气,是说风昀迟早要死吗?
这不显而易见的事情,谁活着不是向死而去,皇帝也不能长生不老啊,就看他活着时做了什么,要是励精图治、虚心纳谏,那自然是千古流芳的明君,要是听信谗言、宠信佞臣,那肯定是遗臭万年的昏君。
所以系统方才到底想说什么呢?
想着,她垂眸,看向风昀。
他面上的神情有些阴郁,一点儿都不像个小孩子,虽然重生后的他也不能称为孩子。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是一声询问,“殿下,皇后娘娘唤您去未央宫用膳,您起了吗?”
风昀回过了神,应了下来,“嗯,本宫稍后便去。”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眉眼低垂,眼角眉梢带着难掩的煞气。
可很快,他便想起自己身旁还有人,神情瞬间便恢复了平淡。
“啧啧。”看着变脸大师当面表演,九凰直接咂舌。
风昀看了她一眼,没再管她,往未央宫的方向而去。
时节已然入冬,天色早早便暗了下来,雪花徐徐飘落,天地都被一片素白包裹,与夜的暗结合起来,震撼人心。
站在未央宫前,风昀抬手挥退了要为他撑伞的宫人,扬起脸,任由雪花落到脸上。
很冰,很凉。
如同他的心一样。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一股力道落到了他的脑袋上,那人还格外嚣张地揉了两下,他立马看了过去,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你大胆。”
九凰连现在的风昀都不怕,又怎么可能会怕小时候的他,闻言一笑,“嗯,多谢夸赞,毕竟我也没什么别的优点,就只有个胆子大了。”
风昀被噎住了。
但他的反应也很快,扔开了她的手,带着些许气意向内走去。
看着此刻才有一些小孩儿模样的风昀,九凰乐开了怀。
梦里的他,还真是可爱。
皇后看见风昀来了,连忙起身去拉他,还抱怨了两句,“怎么来的这么迟,你父皇都等你许久了。”
对这话,风昀心中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只微微勾唇,“都是儿臣的错,下次定不会再迟了。”
坐在桌前的皇帝神色有些许的不耐,但到底没有说什么,一家三口开始用膳。
只是这膳食还没用一半儿,一个中年宦官便急匆匆地进来了,“陛下,仪嫔娘娘不小心摔倒了,太医说是动了胎气。”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连话都没对皇后说,便急匆匆往外而去了。
殿中只剩皇后与风昀。
若是以往,皇后早就吃不下饭了,可今日,皇帝中途走了,她的心情还十分愉悦,甚至还比以往多喝了一碗汤。
仪嫔,呵,什么东西,竟妄想诞下陛下的子嗣,她也配。
风昀手中拿着汤勺,一下又一下在汤碗中转圈,却没有喝一口。
一桌子的菜,几乎每道菜中都有他不喜欢的东西,但那些是父皇喜欢的,他一直都知道。
有些东西,他总觉得自己拥有,只是太淡了,所以总是心存希冀。今日才知,原来都是幻觉。
那就不要了吧,不需要了。
以后想要什么,他都会自己夺过来,而不是等着他人恩赐。
看着眼前诡异的母子,九凰想到了一件事,[小系统,我记得风昭没有回去前,风昀是先皇的独子对吧?]
系统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直接道:[是的,而且宿主你想的没错,这一切都是皇后干的,其他妃子不是没有怀孕的,只是总会发生各中各样的意外,没有一个能安稳诞下孩子。]
九凰“啧”了两声,[皇后这个职业,还真是爱出打胎小队长啊。]
但她还有一个问题不大明白,[这么多年,只有皇后的儿子是幸存者,皇帝难道不会怀疑什么吗?]
系统卖了个关子,[宿主你看着呗,也许答案就在反派boss的记忆中呢。]
九凰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它了。
梦中的时间飞速流逝,只比窗框高出些许的风昀逐渐长大,开始与梦外的他重合。
九凰看着他韬光养晦,一步步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直到逼宫那日的来临。
皇帝近日新得了个美人,十分宠爱,入宫不过几日便封了婕妤。
他正与婕妤在寝殿玩闹,一阵喧闹声便传了进来。
门外守着的宦官听到禁卫禀报的消息,连询问都顾不上了,步伐踉跄着奔进了殿内,“陛下,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带兵进来了。”
皇帝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风昀已经杀红了眼,那些不愿意臣服于他的人,全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等杀到帝王寝殿外,已经是几个时辰后了,整个皇宫已经被血色笼罩,尸首随处可见。
看着眼前走过无数次的门,风昀无声勾唇,缓缓踏入。
他手中的剑还在滴血,一路蜿蜒,在他身后拖拽出一条鲜红的痕迹。
皇帝早已穿戴整齐,坐于高位。
九凰一路都在跳来跳去,免得有血溅到她身上,此刻进了干干净净的寝殿内,她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那些血沾不到她身上,可下意识的反应难以改变,累死她了。
仗着只有风昀能看见她,累极了的她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不远处的圆椅上,歇脚。
风昀早已习惯她的存在,对此视若无睹,抬眸看向上位的男人。
皇帝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仿佛才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看了许久后,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啊好,这才是朕的儿子。”
风昀面上神情不变,就那么看着他。
笑够了,皇帝站了起来。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似的,精气神都散了几分。
“作为储君,不怕有野心,就怕无欲无求,现在的你才是一个储君该有的样子。”说着,皇帝走了下来,走到了风昀身旁,“朕的太子啊,总算是长大了。”他拍了一下风昀的肩头。
直到此刻皇帝才发现,他的儿子,不知何时,竟已比他这个父亲高了半个头。
风昀勾唇,笑意不达眼底,“有一件事,父皇怕是搞错了。”说着,他拂开了对方的手,“这皇位,是儿臣自己夺得的,而不是,你的施舍。”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极为缓慢。
皇帝“哈哈”一笑,丝毫不在意他的无礼,正要说什么时,却感觉喉咙一痒,与此同时,一股热流从鼻间滑落。下一瞬,他便喷了一口血,身子开始向后仰倒。
感觉到什么,风昀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
皇帝嘴里的血就没有停过,但他却死死抓住了风昀的手,“哈哈哈,咳,太子是真的长大了,咳,已经学会了,学会了斩草除根,咳咳。”
风昀的眉头皱了起来。
皇帝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根本看不清自己儿子的神情,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最后一句话,“朕,朕可以去见列祖列宗了,咳咳,皇位有太子,朕可以,可以安心了。”
话刚说完,他的脑袋便歪倒在风昀的手臂上,没了气息。
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九凰的心情可以说是大起大落。
自己儿子造反,皇帝不但不生气还十分高兴,她就觉得这个皇帝的脑子是不是有那么一丢丢问题,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他就死了???
她一直跟着风昀,自然知道他没吩咐人去害皇帝,所以皇帝是怎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这个世界四十五章内结束,让我们准备好和风昀说再见,等待池渊的上线。
反正都是同一个人啦,就是换了个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