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秦颂按了什么他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看着陈晞郡，心情颇为愉悦地想：连敬语都不记得说，可见是真生气了。

万物皆有灵性，可惜蓝牙没有。

衣帛撕裂声音响起的同时，也撕碎了陈晞郡的羞耻心。

她悲从中来，这些广播剧一个人听是享受是快乐，跟同好比如说朱燕妮一起听，还可以在讨论中获得二次高chao。

但跟领导一起听，毫无疑问，是社死！陈晞郡一时间尴尬到脚趾抠地，伸出左手就想去抢手机。

“原是我说什么你也不预备听的，但眼下，就在这儿。你给我听着，我魏衡既俯仰天地无愧，自然能摁地住你那些小心思”

车厢里的声音还在持续。

与此同时，她的手也捉在了一片干燥的温热上。

“不”广播剧里那声略显绝望地拒绝听起来不甚明确，至少下一刻，诡异地嗯啊开始响彻耳边。

手机还没拿回来，她迅速又收回自己的手。那一瞬的接触仿佛镜花水月，在背景声地抑扬顿挫下。

又纯情又无辜。

伴随的还有她内心无力地一声怒吼：不

秦颂低咳了一声，在屏幕中间按下暂停，热闹了几分钟的车内一时间回归寂静。

陈晞郡板着脸，似乎是窥不见一丝一毫的情绪，只烧红的耳垂泄露着羞愤。

秦颂重又找到高德地图，设置好地点。一直到郭德纲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宽慰道：“没事，小姑娘爱听这些很正常。”

陈晞郡：“安慰的很好，下次别安慰了，谢谢您。”

八点四十左右，车进入辅道，眼看前面还有至多两三百米，秦颂问她：“没什么事的话等我会议结束吧。”

回答他的是一阵肚子的低鸣。

“还没吃早饭？”他微微诧异：“我这算苛待员工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陈晞郡这车没来过，门卫自不可能放车进去。

陈晞郡就停下车端着假笑道：“领导客气了。只不过我可能要去吃早饭了，算不上没事呢。”

秦颂看了眼会议安排，解着安全带：“会议要到十点半，来得及。”说完下了车，关门之前又加了一句：“不着急，慢慢吃。”

明明就送个文件，突然就变成了免费司机。

陈晞郡啃着蛋堡泄愤，又眯着眼睛喝了口豆浆，想了想发个信息给方丽萍，告诉她迟点回去。

方丽萍这会儿应该没什么事，很快给她回了微信问她中午回不回去吃饭。

陈晞郡也不知道，按理说到会议结束送他回去，她就应该可以回去,但还是得做好领导突然又有其他安排的准备。

于是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方丽萍，两下里一说，方丽萍也知道这事儿确实是随机，没多问什么就让她开车注意安全，其他到时候再看。

陈晞郡只得挂了电话叹口气，认命的打开小红书耗时间。

秦颂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差点睡着。

kfc在超市一楼，空调打的极足，门内浓烈的食物香气配合门外即将到来的圣诞节装饰，显得异常欢欣。

毕竟超市的美工组都是天才。

即便是周末，上午人也不算多，蓝牙耳机在播放着车上未尽的广播剧。听着听着，眼皮就逐渐打起了架。这蓦然一接电话，声音不免就带了些懒散。

秦颂在电话那头一怔：“睡着了？”

“没，差点儿。”陈晞郡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睡得晚起得早，在您手底下讨生活真不容易。”

“可以过来了。”想了想，秦颂又补了一句：“早上下车的地方往前四百米，是出口。”怕她找不着，又自作聪明原地等。

秦颂不说，陈晞郡还真不知道。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路上她就非常谨慎地把听书app先塞进了文件夹，然后还取了个非常别致的名字。

—文学艺术。

“文学艺术”在手机屏幕上一众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app中间显得尤为别致。

她满意的退出，打开高德地图，设置秦颂家小区。

这种志得意满一直持续到秦颂上车。

结果秦颂一上车听见郭德纲声音，居然微笑着问她：“尚魏两府的最新爱恨情仇听完了？”

陈晞郡眼观鼻鼻观心，即便心态崩了，依然淡定地目视前方：“您挺感兴趣啊~”

说完一脚踩上油门，坚决不给秦颂好好系安全带的时间。

郭德纲报路线跟讲相声似的，那腔儿在车内循环反复，再严肃的环境都得放松。

“中午吃点什么？”秦颂问。

陈晞郡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不吃。”

清越的手机铃声突然打断郭德纲，贸贸然在车里响起，秦颂一眼看过去，屏幕中间明晃晃的“林恒”两字。

陈晞郡这时候自然也看到了，她还抽空观察了一眼路况，友好地跟秦颂协商：“书记，我停边上接个电话？”

秦颂微点了下头，赞许了她的交通安全行为。

虽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但毕竟是私人事情。

陈晞郡在路边停好车，就拿了手机出来。右侧车道紧靠着是一大片农田，这会儿北风压境，也看不清楚种的什么。

枯黄委顿。

“喂？”陈晞郡刚一开口，就被迎面灌过来的风呛了一口，嗓子充满了丝丝缕缕的痒意。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林恒才道：“还生气吗？”

陈晞郡觉得嗓子更痒了，这种不舒服的痒意从喉咙到心间，缠绕着裹在一起，密密麻麻，像藤蔓上长了刺。

她虽然跟林恒的分手算不上平和，但她认为至少是体面的。在彼此都默认了一周以上的情况下。

他居然用这种堪称亲昵的语气问她：还生气吗？

陈晞郡抬头，看见几只麻雀停在电线杆上，电线杆随着大风轻微晃动，那几只麻雀就站不稳，晃晃悠悠。

终于呼啦一下，又全都振翅飞走。

真倒霉，陈晞郡想。

“傻逼。”虽然字眼不甚好听，但她对着电话语气轻柔，堪称呢喃。

骂完了就挂电话，根本没给林恒反应的机会。拿着又想了想，找出微信□□手机号码，三联拉黑一条龙。

做完才从车前绕过来，迎着秦颂的目光上车。

车里车外温差巨大，她下车时候只穿了毛衣，北风吹的鼻头通红，虽然出去时间不算长，乍一上来迎着温暖的热风，依旧哆哆嗦嗦。

“不着急开。”秦颂抽了一张抽纸给她：“擦擦鼻涕。”

语气里都是嫌弃。

陈晞郡也不客气，瞥他一眼，接了面纸转头哼哼两声擤鼻涕。

小插曲结束，车稳稳地继续前行。

“您之前问我什么的来着？”陈晞郡道。

秦颂也很上道：“我停边上接个电话？”

“不是。”

“是你停边上接个电话？”

到底是冬日阳光大好，陈晞郡忍不住眼角就挂了笑，这下心里也没那么堵了，清了下嗓子，正襟危坐道：“中午吃火锅吧。”

“好。”秦颂目光清正，迎着远方直射而来的光，却到底是摩挲着手机侧面，大拇指摁在开机键上。

屏幕忽明忽暗。

火锅店门口陈晞郡就被迫呛着吸了口油烟，眯着眼睛满足地喟叹道：“还是重油重辣适合冬天啊。”

秦颂对此不作表态。

年轻的女孩儿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装饰，明炽火焰般的漂亮着。额头没留刘海，细碎的绒毛风吹着，在白软的细腻皮子上跳浮，眉毛根根分明，圆眼睛微微虚透着狡黠的光。

正出神，陈晞郡转头看向他：“我请客吧，您别客气。先说好了，省的等会儿拉拉扯扯不好看。”

挺周全的样儿。

秦颂失笑：“不合适，你都做我半天司机了，请你吃顿饭而已。”

陈晞郡也不停那儿了，被香味勾着抬腿往店里走，还边走边说：“下次您再请。”

好嘛，这第一次还没吃，转眼第二顿都安排好了。

秦颂无可无不可的，也没拒绝，但也没应承，跟着往里走。

服务员很快把他们引到了一块靠窗的座位，虽然离配料和水果区有点远，但好处就是犄角旮旯足够安静且不起眼。

陈晞郡心说这样挺好，之前脑子一热说一起吃饭，可冷静下来想：万一遇到熟人，还真不好解释。

所以角落好啊，小地方说大不大，但说小倒也不至于真就那么巧。

这头两人刚坐下，陈晞郡就立刻脱了羽绒服，手脚轻便地去拿了两盘水果过来。

一盘切成小条儿的甘蔗，一盘黄瓜小番茄，颜色鲜艳各异，还沾着水。

一句“您吃啊”落地，她又忙不迭跑过去调配料了。秦颂看着她欢欣地样子，正想笑，服务员却拿着四瓶啤酒送了过来。

秦颂想：果然是有点子酒瘾在身上的。

陆陆续续间，陈晞郡点的菜都上齐，她这会儿手里搅好酱料，脸被火锅热气熏得红艳艳。

烫了一片牛肉卷着酱料就往嘴里塞，辣的直哈气。却还不忘招呼他：“您自己烫肉吃啊。”

话音未落，她空出一只手端起啤酒杯，咕隆咕隆直灌了几大口才舍得放下。

秦颂叹为观止：“酒量可以啊。”

“哪里哪里。”陈晞郡谦虚道：“这才哪里到哪里？”

没等到陈晞郡继续自夸，秦颂问她：“那你喝了酒等会准备车开到哪里？”

陈晞郡：“”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