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次日，方丽萍风风火火一大早就出门了。
陈国丰哀怨地喝着粥，正打算夹酱菜呢，一抬头看到陈晞郡从房间里出来往厨房走，立刻皱眉哼道：“嘴巴掉啦？”
陈晞郡看着他，点点头：“嗯。”
“倒霉孩子。”陈国丰也不真生气：“你妈早上又说有事，早早走了。咱爷俩糊弄糊弄早饭赶紧上班去吧。”
“我不。”陈晞郡从冰箱里拿出三明治，又给自己冲了一杯热咖啡，餐盘端着坐过来：“我亲爱的妈妈昨天给我买的。”
陈国丰手一顿，筷子上的酱黄瓜更委顿了。
晨光凌凌，昨日雪虽然下的大，但夜里两三点就停了，从窗户往下看，屋檐上积了厚厚一层雪。
路面却洁净，想来被环卫工人已经清扫过了一遍。
陈晞郡关了窗户：“爸爸，天好冷，我不想骑车。”
“车被你亲爱的妈妈开走了。”
“爸爸你好无情。”
“哦。”陈国丰提着包走到门口，从玄关拿了钥匙和羽绒服，关爱地提醒女儿：“再不走要迟到咯。”
陈晞郡点点头，看着大门在眼前“砰”一声关上。
今天周四。
当然，也是圣诞节。不过比起平安夜，显然圣诞节当天热热闹闹的氛围已经消失了大半。
再说了，哪能以同样的理由摸鱼两天呢？
陈晞郡打车到单位的时间还挺早。八点半上班，她八点十分就到了院子。
薛林还没来，郭梅在二楼拖地，主楼是老式的开放式建筑，三层楼都是长长的直筒型，随便一间办公室门口的长廊，都能将院内景色收入眼中。
这会郭梅拖着地，看到陈晞郡身影就在二楼遥遥喊了一声：“郡啊？”
陈晞郡赶紧仰头，对着二楼往下看的郭梅摇手：“早啊。”
郭梅还没说话，三楼突然传来一声低笑。
陈晞郡费力虚着眼睛对三楼看。
清晨的阳光不烈，但明亮耀眼。虚着眼睛的时候，睫毛跟光影混合成了一道暗色的墙。
半晌，她哑着嗓子唤了一声：“书记早。”
秦颂点了头，也道：“早。”
郭梅一惊，这才从二楼往上看：“书记早。”
秦颂笑笑：“嗯，都早。”
这就一时无话了。
秦颂率先转身进了办公室，郭梅缩了缩头，进二楼办公室里面打扫。陈晞郡也摸摸鼻子，往玻璃门里面走。
周明坐在景苑的位置上，见她进来笑着打招呼：“小陈主任这么早就来了？”
陈晞郡呐呐的，想要反驳说她不是主任，但周明既然加了“小”字肯定也只是客气一下这么叫，犹豫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
周明也就是开个玩笑，见她沉默就继续道：“你来了那我走了，我七点多时候看了一次平台，没什么文。”
“好哦，谢谢周主任。”陈晞郡松口气，脸上也扬了笑。这一笑眼睛就弯了起来，唇角梨涡显了显。
周明往外走还挥了挥手。
陈晞郡就挺高兴的，挪了鼠标把显示器点亮。果然如周明所说，平台干干净净，待收待办都没有小红点。
真好，昨晚的加班还是有点子效果在的。
陆陆续续的，办公室人次第到齐。
景苑今天要写的材料多，戴着眼镜神情严肃地在对面敲敲打打，陈晞郡有点闲，就跑到隔壁聊天。
郑琦兰笑她：“办公室可不兴说自己没事干的啊，但凡这话说出来，基本上你就得苦好几天。”
吓得陈晞郡啪嗒一下捂住自己嘴，力气用的还挺足。
杨宪从外面笑嘻嘻进来，摇摇晃晃的脑袋显示了此刻的好心情，看到陈晞郡和郑琦兰都在更高兴了。
“有个价值100万的消息，听不听？”
“不听。”陈晞郡果断拒绝：“你给我100万，我勉强可以一听。”
“切，小小年纪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无趣。”杨宪不想给这100万，但是他也是真的想说。
于是沉默了一秒，立刻又眉飞色舞了：“昨晚张瑜和书记一起过得平安夜哎。”
陈晞郡：？？？
“那书记身体蛮好的欸。”陈晞郡感叹道，昨晚他们分开就已经挺晚的，居然还能抽时间去约会。
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股子郁结涌上胸口，讲不清来由的。
陈晞郡就想：到底所有的怀疑都存在过，似乎总会下意识地就把秦颂和ode联系在一起。
“那可不！”杨宪来劲了：“昨天风雪交加，出来约会的都是真爱吧？张瑜也没明说，反正早上他们问她昨天有没有活动，她笑的挺开心。谁不知道她跟书记在一起啊真是。”
郑琦兰就道：“那这会儿大厅人不得抖起来了？”
“是啊。”杨宪哼了一声：“张瑜说过以后，郭厅走路都带风。”说的是郭小晨，便民中心主任。因为管着大厅，所以人称郭厅。
陈晞郡手上捏着燕尾夹，拇指和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像是嘀咕一般地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郑琦兰嗤笑：“等着吧，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简不简单的，也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陈晞郡突然想起小雪球，脑子跟过电似的一个激灵，匆匆忙忙丢下燕尾夹：“我出去一下。”
走的跟跑似的，到了304门口急速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咚咚咚。”敲了门。
很快，秦颂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陈晞郡手拧着门把，开了一人大的缝隙，确定里面没其他人，这才进去转身关了门，又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坐好。
道：“书记，我想跟您说下小猫咪的事情。”
秦颂原先是坐在椅子上看微信群的工作消息，所以没戴眼镜。这会儿看过来的眸光深邃，倒像是暗藏着鼓励，他说：“嗯，你讲讲。”
“那个，我有点舍不得把它领养出去，您觉得呢？”陈晞郡两手绞在一起，指甲扣着指腹，按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印儿。
秦颂低了眉眼，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那就一直养我那儿？”
“也不是。”陈晞郡期期艾艾地：“您喜欢小猫吗？”
这个问题，其实她以前跟ode聊过，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小猫咪的兴趣，当然，也跟ode说过她至今没有养猫的原因。
秦颂缓缓抬手，把袖子往上折了折。办公室空调温度打的高，羽绒服脱了，这会儿穿的是衬衫。
陈晞郡本就是看着他的，这会儿不自觉眼神就跟着跑。秦颂的手极好看，远远看起来很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明晰；指甲也似乎修理得干净整齐。
秦颂没说话，只笑了一声。低沉地，带着诱哄一般的萦绕在小小一间办公室。
但即便不说话，陈晞郡也想到了他此刻笑意的由来。昨晚让他收养时候说的明明白白只是短暂收养。
这会儿却要改口，委实不大好说。
于是她也低了头，脸逐渐红透，热烘烘的，像被架在了火上烤。低如蚊呐的碎碎念一般的问了一句。
“或者您女朋友喜欢呢？您问问。”
这句话显然越界了，还越了不小的界限。没有员工会这么问自己的**oss，简直几乎是在领导的底线上蹦跶。
不合适。
但这种不合适陈晞郡知道，可她还是想问。
秦颂蓦地盯着她，小脑袋此时快要跟膝盖平行，她今天没把头发扎起来，发丝细软垂顺，乖巧地别在了耳后。
耳垂红通通。
“没有女朋友。”秦颂看到眼前的小脑袋突然抬了起来，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像是总结一般的陈词：“所以，暂时养在我那边吧。”
陈晞郡眼神短暂的飘了一下，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轻轻地说了一句：“您喜欢它吗？”
秦颂大概回想了一下小猫咪的样子，有点儿无奈的问道：“不喜欢就不养了？”
“也不是。”陈晞郡赶紧站起身：“好了我没别的问题了书记拜拜。”
秦颂点点头。
关门前，陈晞郡扒着门缝道：“我一会儿买点猫粮什么的给您寄到小区，到了我会告诉您。”
“不用。”秦颂已经低下头看桌上的文件：“我让小余去买了。”
“喔。”陈晞郡关了门，背对着门生气：难受，就很想为小猫咪做点事情。
毕竟她应该算是小猫咪的妈妈呀不对！那如果她是猫咪的妈妈，现在养着小猫的书记，算是小猫咪的爸爸？
不行了好刺激！
陈晞郡眼前突然出现一副画面：秦颂一只手按在镜框上，眸光一闪，絮语般地抚摸着小猫咪。
就，已经恢复温度的脸上突然又更烧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