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为自己而活
贺英眉头一皱。
他没想到天道竟然是一名女子。
更没想到自己站在天道面前她竟然说不认识那些神仙？
方才门外那些天将停住脚步，难道就是因为她？
“从混沌开始，到这片灵地上第一个生命诞生，我都是在的，但外面那些仙人跟我没关系，仙界是仙界，人界是人界，我天道，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贺英和轩辕灵儿对视一眼，这意思……自己找过头了？
“你既同时掌管仙界和人界，为何方才仙人说众生皆蝼蚁的时候你不出现？任由仙人屠杀这片大地上的人们？”
仙裙女子看向贺英，淡淡道：“你不也杀了他们吗？”
贺英刚准备说话，仙裙女子又道：“我是天道，我所能做的，就是维持平衡，天与地的平衡，山与水的平衡，晴天和雨天的平衡，甚至……男和女的平衡，你明白吗？”
“方才仙人斩断那位老剑神飞升，你便屠了那仙人，这，也叫平衡。”
“所以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仙人凡人，你眼中只要平衡？”
仙裙女子轻声道：“自然。”
“仙人杀我一人，我杀仙人一人，仙人杀我千万人，我便屠了这仙界，这也算平衡？”
仙裙女子轻声道：“自然。”
贺英眼睛一眯。
这天道，不简单啊。
我就不信真屠了这仙界你还能这般淡定。
“好，你说的。”
贺英转身便走。
“你这人倒是有些新奇。”
贺英转过身。
仙裙女子喝了口清茶，看向贺英，眸中星辰流转：“也罢，你的来历我也不感兴趣，只希望你到达那天殿之后帮我带一句话给天帝，告诉他，今日之果，皆是往日之因。”
“你真不出手？”
仙裙女子双眸微抬：“为何要出手？”
“好，一定带到。”
却见仙裙女子看向轩辕灵儿道：“你本是佛祖座下一缕灵气，后修得圆满得到三劫轮回机会，现已半神，你若愿意，我可收你为弟子，与我在这天道轮回间永生。”
轩辕灵儿微微一愣，表情飘忽不定，但最终，她抬起了头，看向仙裙女子：“人活一世，当问心无愧，不留遗憾，我既是如此，过去之事便让它过去，我没有天大的梦想，只求所爱之人在身边，所美之景在眼前，足矣。”
“既如此，便不强求。”
二人离去。
出了金门，门外无数天兵天将已然摆列，气势如虹。
一位手持金枪将帅上前一步，怒喝道：“尔等大闹天宫可知何罪？”
贺英伸出手，青铜古剑乍现。
轩辕灵儿握紧拳头，全身逐渐亮起刺眼金光。
“别废话，今天我便屠了你们这仙界！”
“放肆！”
一声怒吼，天兵天将冲锋陷阵。
七彩琉璃桥那头，千军万马。
这头，两人。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金戈铁马起，七彩古剑飞。
无数尸体坠入七彩琉璃桥上，随后跌进璀璨星河。
厮杀声、喊叫声响彻整座仙界。
说是仙界，此刻，它更像地狱。
随着最后一人跌落星河消失不见，贺英和轩辕灵儿起身朝众楼宇中最华丽的那座飞去。
天帝殿，万仙敬仰的天帝正襟危坐，他看着走进大殿内的贺英二人脸色逐渐变冷。
“贺英，你为何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刚才要屠杀我人族你怎么不出来说话？”
天帝不语。
“没了仙界，这天道依然存在，既如此，便毁去。”
“放肆！你可知仙界没了会带来什么后果？”
“后果？”
贺英笑了：“若换做一天前，或许我还会犹豫，但现在，人们没了仙界依然会努力，会为了美好的未来刻苦修炼，会为了吃上一口热乎饭辛苦劳作，所谓飞升，不过是让凡人臣服你们这群神仙，满足你们的虚荣心罢了。”
“现在人们已经看清，人们已经不再需要飞升成仙，你们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你可想过凡人若是没了信仰会变成什么样？我们是给了他们活下去的信仰。”
“信仰？”贺英看着天帝，“所谓信仰，就是瘟病时祈祷上天降下宽恕？干旱时祈祷上天降下雨露？战争时祈祷上天降下和平？”
贺英笑了，自己接受高等教育十来年，课本上从没说过哪一条天灾人祸是靠祈祷能解决的。
后来，医术的出现，解决了瘟病。
河水引流和降雨弹解决了干旱。
战争……至少聪明的人都会顾全大局，将身后子民摆在第一位。
也很荣幸，自己的国家是这样。
人民有信仰，祖国有力量，民族有希望！
“我们这是在磨练凡人的意志。”
“磨练你妈个头，拿着我们的香火供奉，还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这神，这仙，灭了也罢。”
贺英手中青铜古剑直指天帝，忽然，他停住了，说道：“天道让我给你带个话，她让我告诉你‘今日之果，皆是往日之因’。”
天帝脸色剧变。
许久。
“她当真这么说？”
贺英点点头。
天帝释然，看着殿门外那扇紧闭的金门笑道：“在她天道眼里，我们跟地上凡人又有何区别呢？”
贺英手中青铜古剑脱手而出……
“老剑神，你看好了，我这最后一招叫做：诛仙！”
……
凡间，地面。
人们只看见云层之上的苍穹不断闪烁着青色光泽，其中，还有不少七彩光虹。
人们心中骇然，贺英和轩辕灵儿入了天门，便是成仙，既是成仙，这怎么还跟神仙打起来了？
人与天斗，岂能斗得赢？！
不多时，就见苍穹出现道道裂纹，随即，裂纹又被修复，一缕阳光重新穿透云层照射下来。
这缕阳光照在大地上，让原本龟裂的大地重新愈合，缝隙之中开出朵朵鲜艳花朵。
这缕阳光照在人们身上，让人们身体暖和起来，如沐春风，一扫眉间愁容。
这缕阳光照在老剑神身上，他睁开眼，看着天门，两行清泪顺着褶子脸落下。
“诛仙……好一个诛仙！自此以后，再无神仙，人们，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