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臣下很欢喜
“殿下，你说，小郡主会不会已然忘了殿下，仔细想来，郡主去了江洲之后，一封信也没有送来过紫宸殿。”
小全子是看着清漪与楚玖一起相知相熟的，不希望楚玖因为他人的几句话就忘却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清漪。
“她只是还在跟我生气。”
楚玖又坐回了书案前，拿起了未看完的折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气，两个月了，当真是一封信也没有寄过来。
小全子默默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事情有异，但是也无从查探，也许，知道一切的只有那太庙里的小国师了。
“咳咳、咳......”
凤鸾殿中，女帝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陛下！您先歇一歇吧，折子总是看不完的，太子殿下已能担当大任，您也该放松些了。”
隐娘在楚徽身边担忧地劝说。
这一年里女帝的的身子不知为何就这么每况愈下，也没见几次笑脸，当初罗王夫离世时，女帝也没这么烦忧过。
“趁我还在，能帮阿玖一天是一天。”
女帝罢了罢手，如今阿玖已能继承大统，她已再无遗憾，只是有两件事，她还是不能放下，一是永昌侯府的冤屈，她相信侯府，只是还没能找到证据，还有就是，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她不该，对明慧那么残忍，明慧不过是喜欢上了阿玖，不过是想要留在阿玖身边，可是她，为了这朝野、逼着明慧忘了她与阿玖的点点滴滴，逼着只对王朝忠诚的纳兰国师对她的挚友下手。
如今，明慧已经全然忘却了阿玖，阿玖娶了孟星舒，朝野稳固，好像什么都在往她想的那样走，但她知道，还是错了，错了，是她的错，明慧，也是她当作女儿宠爱的小辈，她楚徽，上对的起北楚百姓，下对的起楚家列祖，唯独伤了一个真诚的孩子的心。
“江洲可来信了？”
楚徽特意在阿玖的生辰名册上加上了清漪的名字，照理清漪刚刚去了封地，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能擅自回帝都的，但是女帝还是给清漪破了例。
“来了。”
信件早就来了，只是口信和贺礼单子，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明慧不肯回来？”
“小郡主正忙着招纳贤才的事情，抽不开身，便不回京了。”
隐娘深知女帝心里所想，这才迟迟不敢告诉女帝。
“纳贤的事情哪里需要她操心，这丫头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定是她那阿姐替她回绝的。”
女帝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假如明慧再也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她还可以从头再来，可是她阿姐对宫中的人都带了敌意，将明慧护的死死的，坚决要让明慧与宫中断了往来。
“陛下别急，左右年底朝贺小郡主是逃不掉的，那时候兴许侯府已经脱了冤屈，小郡主的家总归在帝都，就先让郡主在江洲养护养护身子也是好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怕，明慧对江洲有了依赖。”
“小郡主怎么会对江洲有依赖，要是江璃小姐也回了京，入宫为官，小郡主怎么会甘心留在江洲。”
“希望如此......”
宴席落幕，西玉跟着思尔来到了主院，为了方便省事，思尔仍是将自己的院落题名为温酒居，那匾额上的大字遒劲有力，大气磅礴，若是那宫中的文官见了，定是要大吃一惊，这样尊贵的笔迹，嫣然是那紫宸殿中狠戾的女太子的笔迹。
“小姐，昨日宫中来了信件，邀请小姐回京为太子殿下庆贺生辰，大小姐替你回绝了。”
西玉看着思尔身后的跟屁虫宋南知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了，只是还是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也不吩咐人给她沏茶看座，好在宋南知脸皮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几天不见，西玉就瘦了一大圈，许是郡君府的事情真的是忙不太过来，思尔皱了皱眉，该尽快培养几个人出来一起管事了。
“阿姐既是帮我回绝了，那也是好的，帝都路途遥远，来回要折腾好久。”
思尔似是松了一口气，好像对帝都完全没有什么留恋。
“小姐放心，寿礼我已经按大小姐的吩咐早早地送往宫里了，必不会落人口舌。”
“嗯，侯府里有什么消息吗？”
比起宫里，思尔更担心永昌侯府里的消息。
西玉看了看宋南知，见自家主子并没有什么避讳的意思，才缓缓道来。
“老侯爷还是闭门不出，在府上休养，世子爷接手了京中的生意，大少爷住在京郊的庄子上，腿已经好全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以轮车出行，小少爷由侯爷代为管教，性子也改了很多，表小姐已经不再与侯府往来了。”
“傅姐姐呢？”
“傅大人跟着傅尚书在朝中过的如鱼得水，深得人心。”
如果不是那场阴谋，傅纯熙现在已经是思尔的大嫂的，不过，傅纯熙并没有因为侯府的没落和沈清斐的腿疾而放弃侯府，而是直入朝廷，为侯府寻找一丝线索，这也让思尔更加这位出色的未来大嫂。
“甚好。”
听到侯府的人都过得不错，思尔也就全然放下了心。
“母亲......”
斟酌许久，思尔才出口想问。
“夫人安康，一切都好。”
“那就好。”
还以为她会难过很久，毕竟是她最疼爱的外甥女，就这样断了情分。
“时候不早了，郡君上次可是答应了臣下要去南山的呢。”
思尔正在想着那位千里迢迢之外的母亲大人，愁绪才上心头，就被宋南知按了下去。
“嗯？”
思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南山？
“郡君一言九鼎，可不能放了臣下的鸽子，今日天气正好，去南山再合适不过。”
“去......爬山？”
思尔并不喜欢爬山，可能是自小懒散惯了，去哪都喜欢坐着轿子，对于爬山这样的事情从心底就有些排斥。
“爬山是次要，郡君当务之急，就是要熟记江洲舆图，熟记这舆图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去走一遭，但看那图上的线条是不能很好的了解的。”
宋南知很聪明，思尔现在最重要的，确实是要在江洲站稳脚跟，做好郡君的角色，宋南知将爬山上升到公事，思尔一下就重视了起来，有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愿意带她去熟悉地形自然是再好不过，午时才过，山间霜露已散，此时上山正是时候。
“西玉，去备一辆马车。”
思尔吩咐西玉道。
“哎，等等，不必备马车了。”
宋南知当即罢了罢手，西玉面色又开始范清，这个宋南知，竟敢这样反驳小姐。
“山间路窄，我们骑马去就好，还方便省事。”
宋南知一向不喜欢马车这样累赘的东西，能在林间纵马，又没有旁人干扰，别提多快活了。
西玉并不是很赞同，这里离南山不近，策马过去又要行山路，必定很累。
“小姐，我陪小姐去。”
西玉想着先坐马车过去，等到了马车不能走的地方，她可以背着思尔上山。
“西玉你把你家小姐想的也太脆弱了，哪里就那么娇弱了，你还要忙郡君府的事情，就别去了，你都瘦了。”
思尔还是很心疼西玉的。
“是啊，我载着郡君去，不会累着你家郡主的，你就放心吧。”
宋南知都不给西玉反驳的机会，将思尔拉进了里间就开始催促思尔换衣服。
“放肆！你给我放开！”
西玉气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她家小姐是北楚的郡君，怎么能被这么一个混世魔王拉着走。
“行行行，我放手，西玉姑娘别生气呀。”
宋南知老实得从屏风内退了出来讨好的对西玉说道，一脸的不正经。
思尔在屏风内淡定地换着衣服，没有因为宋南知的无礼而生气，也没有阻止西玉对宋南知发脾气。
手上是宋南知随手地给她的一套湖蓝色衣裙，裙身简简单单，没有什么刺绣，只是衣裙上以碎布飘带衔接，行动之间，飘逸无常。
思尔将沉重的郡君发冠取下，戴上了阿璃亲制的梧桐木簪，脱俗而清丽。
“走吧。”
思尔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宋南知说道。
“嗯？哦。”
呆愣之后，宋南知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不管西玉吃人的目光，拽起思尔的手就往外跑。
等到思尔坐在宋南知的马儿前面，看着那两套彼此交融，难以区分的湖蓝裙摆时，才恍然明白，宋南知为何要选这套衣服。
宋南知心中得意万分，夏夫人最近替她置办了很多套上得了台面的袍子，其中不乏有出自小江府的流月纱袍等名贵衣料。
那流月纱袍若是男子穿，不免有些阴柔，可是宋南知穿上却是正正好，俊逸之中透着一股灵气，像是将那衣袍穿活了一样。
骄阳之下、蔚蓝天际，林间繁花盛开、飞鸟和鸣，那万千柳絮、仗着轻盈，在空中定格，山间有一骏马疾驰，马上湖蓝色的衣袂翻飞，宛若山中神灵。
思尔从未感受过如此快的马速，也没有体会过如此放纵而明朗的空气，好像身上每一个部位，都舒出了一口气。
“郡主你看，这南山位于江洲东南，东萧北楚以此分界，北楚东南的边疆守卫营正是在这南山脚下，相比于有运河相隔的西夏，东萧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东萧......会起兵吗？”
思尔只知西夏好战，迟早有一天，西夏会向北楚开战，可那东萧一向以和为贵，也会侵入北楚吗？
“会！做帝王的哪个不想扩大疆土，郡君不能小看任何一方。”
“宋南知，你以后每天都跟我讲些其他两国的事情吧，在书上学到的，一点也不现实。”
思尔看着眼前风采熠熠的宋南知，她真的知道的好多。
“当然，郡主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快看！夕阳！”
两人站在山顶，红日挂在远山一角，脸上都是金黄色的夕阳余光，宋南知觉着，眼前的小郡主，比那夕阳好看千倍百倍。
“郡主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啊？是吗，哈哈。”
思尔听了笑出了声，这句话她听得多了去了，可就是觉得眼前的人说的最真诚。
“嗯，所以，臣下很欢喜。”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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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突伤不起，不是手麻就是脚抽筋，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