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如今真像个郡君
“西玉，你可知，十日之后是什么日子？”
在回漱玉殿的路上，清漪忽然转身问身后的西玉，她遣散了女帝赐给她的一众宫人，只与西玉两人独自走回漱玉殿。
“十月十三，是郡主的生辰，郡君要及笄了呢。”
西玉没有半分犹豫的说道。
“我们西玉一点也不木讷。”
木讷的是她们......
“十日之后，不是我的生辰，是新帝登基大典。”
清漪笑了出来，不知是在笑什么，大概是在为楚玖高兴吧，高兴她终于得偿所愿。
西玉有些欲言又止，又是郡君生辰之日吗？为何要伤郡君第二次......
“别多想，西玉，我没有不高兴，我也不想抢了新帝的风头，及笄之礼，等回了江洲再议吧。”
“好。”
远远瞧去，漱玉殿仍是老样子，只是不再那么热闹。
“沈清漪！”
清漪还未踏进殿门就听到有人在殿内高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你回来啦！”
一红衣少女飞速扑到了清漪身上，一把抱住了清漪。
“君...晚宁？”
清漪看着眼前明媚的容颜，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哼！好你个沈清漪，这才去了江洲一年，你就不记得我了，亏我还日日念叨着你。”
君晚宁气的双手叉腰对着清漪凶神恶煞的说道。
“嗯，多亏了你这张脸，我才能认出你。”
清漪变相的夸着君晚宁的丽颜。
“哼！”
君晚宁听了这话显然是一下子没了气性，傲娇的走在清漪面前往漱玉殿里走去。
“奴婢们参见郡君！恭迎郡君回宫！”
一踏进漱玉殿的大门，就见两排宫女齐齐向清漪见礼，清漪朝她们看去，发现她们都在腰带上系了一块腰牌，上面显眼的写着各自的名字。
“我就知道你记性不好，你瞅，我都让她们系上了腰牌，还有这漱玉殿呀，我也是常来，日日让她们洒扫，就等着你回来呢。”
“多谢。”
清漪浅笑着道着谢，她竟不知，这宫里还有人会如此惦念着自己。
“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感谢你那时帮我整理课业，不然我也不会上榜。”
君晚宁立马胡诌了一个理由道。
“所以，你这一年里在干些什么？”
清漪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我没做什么......”
君晚宁一下子心虚的放低了声音，跟声名大噪、丰功伟绩的清漪想比，她什么也没做，她并不想入宫做后宫女官，深宫中并不是她的理想，她不想将自己困于这里，更何况是，没有沈清漪和罗子骞在帝宫。
“也没有中意的儿郎？”
“没有......”
“你怪我吗？”
清漪有些好奇的问道。
“怪你什么？”
君晚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罗子骞与我一同去江洲。”
清漪松了一口气，看君晚宁的样子，应该是不曾怪她的。
“不怪，这与你没有关系，子骞哥哥喜欢你，与你没有关系，我君晚宁可不是那么心胸狭隘之人。”
君晚宁生怕清漪怀疑自己，赶紧拍了拍胸脯道。
“我知道。”
清漪伸手拍了拍君晚宁的肩膀宽慰着说道。
“沈清漪，你如今，真像个郡君。”
君晚宁看着如此老成的清漪感叹道，那时与她一般天真烂漫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
清漪垂下了眸子说道。
“哎，你快与我说说这一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厉害了？那箭术是跟子骞哥哥学的吗？子骞哥哥怎么样？他在那里过的好吗？”
君晚宁像只百灵鸟一般，挽着清漪的手臂不停的问着清漪各种各样的问题，清冷的漱玉殿一下子就有了温度。
西玉转头看向清漪，当看到清漪没有一丝不适且脸上的笑意渐渐晕染之时才放下心来。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君大小姐一字一句中没有半分怀疑那些传言的虚假，也没有因为罗子骞的事情疏远郡君，这份难能可贵的真诚，真是少见，那秘术能断七情又如何，真诚以待之人，再识百遍仍是欢喜。
“我到江洲时大病了一场，我阿姐便日日......”
清漪很有耐心的与清漪细说着在江洲发生的事情，殿里的小丫头们也好奇的竖着耳朵站在清漪身侧听着那些传奇的故事。
“那青楼里的姑娘也能入学堂？”
“郡君也得听堂审案吗？”
“江洲的姑娘们都会做生意吗？”
殿中的小丫头们也兴趣勃勃的问着清漪和西玉有趣的事，恍然之间，清漪竟觉得从未离开过这所宫殿。
“郡君，国师大人请见。”
看门的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禀告。
照理来说，国师这样尊贵的身份来这漱玉殿岂用得着禀告，可国师大人却让小丫头进门问了郡君之后再来为她引路。
小丫头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国师，话都不敢回国师大人，只能匆匆忙忙跑来殿内禀告清漪。
“请她进来吧。”
清漪有些不解，纳兰方仪从前进她这漱玉殿哪次不是大摇大摆的进来的，怎么这会还要让人通报了。
“是。”
“方仪，你——”
清漪听到脚步声起身迎了上去，却在看到纳兰方仪一头银发时愕然止声。
“方仪？”
清漪茫然的看着纳兰方仪，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白发红衣一身端正之人是那散漫的纳兰方仪。
“嗯，是我，你回来了。”
纳兰方仪点了点头低沉着声音道。
“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
给纳兰方仪领路的小丫头是新进来的看门宫女，这国师的头发一直都是宫中最避讳的事情，她听到自家郡君这么直言不讳的问国师头发的事情，不禁心中一惊，国师可不要生气才好。
“学了一门秘术，不小心变成了这样，并无大碍，我挺喜欢这发色的，你瞅，是不是挺能糊弄人的？那些权贵如今见了我都是由心底里尊敬呢。”
纳兰方仪并没有生气，而是得意的与清漪炫耀着自己的满头银发，这时她才渐渐找回了少女的感觉。
“是挺能吓唬人的，如今你往那一站，谁不磕头尊称你为国师大人。”
清漪也开着玩笑说道。
“唉，你可不就没有吗？”
“国师大人都开口了，微臣怎能不向国师大人叩拜？”
清漪祥装要叩拜，把纳兰方仪吓得，一手撑起清漪的身子。
“我说两句你还当真了。”
这要是受了沈清漪的跪拜，怕是飞升成仙都要受阻，纳兰方仪心中默默念道。
清漪遣散了殿中所有的宫人，只留下君晚宁和西玉。
“怎么？都记起来了？”
纳兰方仪看着君晚宁在旁问道。
“这宫里还有几人不知我忘却了过往这事？”
清漪有些好笑的道。
“什么忘却过往？这事我怎么不知？”
君晚宁惊讶的转头看着清漪。
“你不认识我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大病一场，忘记了很多事情，如今，想起了大半了。”
“那是我错怪你了，刚才还怨你认不得我。”
君晚宁有些愧疚的道。
“无碍。”
“今日之前，这宫中还甚是无趣，如今你一回来，这宫里又要热闹起来，这合欢花茶都喝上了。”
纳兰方仪喝着漱玉殿熟悉的花茶感慨，这杯中还是盛开的合欢花，在水中荡漾开来，这是沈清漪最喜爱的合欢花，纳兰方仪有些明了，沈清漪原身是曼珠沙华，是上仙花神，这合欢花看着与曼珠沙华甚为相似，只是世间难遇曼珠沙华，所以沈清漪才会这么喜欢合欢花吧。
“老国师呢？”
清漪问纳兰方仪。
“早就出宫了，我父亲等了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离开帝宫，早早的就带着我母亲去游山玩水了。”
“那太庙中如今就留你一人？”
“嗯，倒是有个粗使丫头伺候我起居。”
“怎么不挑个得力的丫头伺候？”
“国师哪能与宫中之人走的太近？我自由惯了，也不习惯。”
纳兰方仪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自由二字似乎并不能与太庙相提并论。
“你如今回宫就好啦，国师可以来漱玉殿，我也可以来漱玉殿，也不算是无所事事了。”
君晚宁咧着嘴笑着说道。
“不行，我得给你想个活计出来。”
清漪手指敲着桌子思索着道。
“别费那心思了我都想了一年了也没想好能干些什么，做生意我不是那块料，入明月殿，我也没那个脑子，得亏现在是女帝当朝，搁在前朝，我早被抓进后宫了。”
君晚宁一下子垮下了脸。
“那就出去游山玩水呗。”
纳兰方仪略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这可是她的理想。
“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再加上这花容月貌，我可不敢出去。”
“哈哈，笑死。”
纳兰方仪一口花茶差点喷涌而出，赶紧咽了下去捧腹大笑。
“你——”
君晚宁想骂纳兰方仪却又碍于她的国师身份不敢出口，那一脸憋屈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有趣。
“要不是你母亲独爱你这宝贝女儿，我都想带你回江洲了。”
清漪开玩笑道。
“郡君打算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
君晚宁笑着问。
“就教人跳跳舞那也是自在的，本君可以为你开个舞坊。”
“一言为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