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翌日清晨,时胤坐在书房中一言不发,这房中仿佛无形中透着拘束,面前管家神色严峻,身边的时胥显得浑身不自在。
时胤不知何时抬眼,威严有棱地瞧着着面前的两人,凛冽开口:“说吧。”
时胥云里雾里刚想问“说什么”,管家就已经作揖开口:“此事全是老奴看管不周,才出这样的纰漏。但陛下,老奴斗胆一言,这顾妃于我们而言或许还是有作用的,她背后是毂国……”
“时胥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管家你来替他受过?”时胤严厉责备时胥,过后又缓和不少对管家道,“毂国坐视不理,就是想等着我们的求饶,顾妃的出现,到底是时胥被人利用,还是真就这么巧合?”
时胥听得既诧异又惶恐,他只是将顾妃给绑过来了,怎么就成了大错?
“老奴问过了顾妃在来的路上一直是在麻袋里的,娘娘应当不知道这是在哪里。那个侍卫也已经解决了,现下随时可以送娘娘走。”
日上三竿,顾疏方醒,揉着泛酸的腰,懊恼昨夜太过放肆。而时胤早已不知去处,大门敞开着,丫鬟立侍左右,见她醒忙问:“夫人,可要沐浴更衣?”
更衣时,侍女呈上一碗汤药,顾疏扫了一眼,侍女小声的说:“二爷说这是份内的。”
顾疏一听就懂了,君王不想有子嗣。
“放那吧,晾一会,凉了再喝。”这汤药的滋味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好,她本就不能有孕,今儿这汤药她是不想喝。
等遣去满屋子服侍的人,她就寻到屋子里的盆栽松树,慢慢讲汤药浇下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方才侍女说了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呢,人参、冬虫草.......”
可巧,顾疏刚将空碗放回桌上,时胤带着时胥一同跨进门槛,时胥目瞪口呆大喊:“你都喝完了?”
时胤皱着眉问,“这是什么?”
“汤药啊,这不是陛下给的么?”顾疏坐下自然的接话,顿了顿,抬眼看两人,手指摩挲着下巴,“看来有问题啊。”
时胥心虚把玩手中折扇,转悠打量着屋子里的东西。
“我没有给过这东西,你快呕出来,我马上去给你找大夫。”时胤急匆匆跨步到顾疏身边,蹲下来看着她。
时胥被揭穿了脸上挂不住,嘴犟道:“谁让你昨晚给我下毒!我下的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最多让你难受几日,你要是将解药给我,那我也就将解药给你。”
这一听,顾疏笑了,摁着时胤的手“陛下,放心,妾身没喝。小王爷,昨晚扔你嘴里的是粒糖,吃到嘴里没有甜么?”
时胤一愣,反应过来开口训斥;“时胥!去正厅罚跪,怎么能起害人之心呢?”
又看向顾疏,呵斥,“你也是胡闹。”
她不与小孩子置气。
随后管家出现神色匆匆与时胤耳语,时胤听后也是神色难看,两人一同走了。
顾疏连话都插不上,想着要启程离开了,这行囊还在府上呢,那她只好自己去寻了。
不消一会,她凭借着记忆找到房间,那个行囊也安好的摆放在床上。待她走出房门,就听见婴孩的哭闹声,不免有些想去看看。
屋子里暨儿只管哭闹,奶娘一边哄着,一边嘴里抱怨着,“小东西,哭什么哭呀,自从奶了你,我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真是折腾人。”
顾疏走出来自亮身份,抱起时暨在她的臂弯里轻哄着,只见襁褓里一团粉嫩酣睡,蓦然笑了,小家伙你重了不少,你刚出生那会,小得我生怕把你碰坏了呢。
可巧,小厮急忙过来说是敌军来了,让拿上些东西就马上去书房。
顾疏命奶娘收拾快些行装到书房,她先将时暨抱走了,奶娘迟疑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怀里的小人可真招人疼,可惜她这辈子没法有孩子,不能有一个如他这般的亲生儿。不,你就是我的亲生儿。?
抱着怀里有些分量的皇子,走出房门的时候,她就隐约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她高声提醒奶娘,“快走,不要再收拾,马上去书房!”
她们这一路地跑,期间似乎听见木桩撞开府门的声音,顿时更加慌乱,一路寻着书房在何处。?
时胤的出现恰到好处,只匆匆一眼,他着一身玄色站在书房门口,眉宇深皱,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大步走来,怀中时暨被他接过去,一只大手有力抓着她的手就往书房暗道里跑去。?
在漆黑的暗道里,顾疏能清楚感受到时胤的在乎,也能听到自己的乱作一团的心跳声,在尽头他脚步放慢,柔声问:“身子可还疼?”
“不疼。”时胤拉着她的手走在前,看不见顾疏对他的背冁然而笑。
暗道直通城郊外荒凉之地,将士们与时胥府心腹通通都在。大伙见时胤平安归来皆庆幸,见顾疏则又不一样,暗地啐骂红颜祸水。
方才,渊军还没到时在书房聚首,清点人数进暗道,唯独是顾疏及小王子、奶娘没有踪影。管家说带人去找,让时胤和时胥先走了,时胤和时胥都没有同意,时胤执意要留下,一个手刀打晕管家,向时胥保证一定会平安归去,时胥才肯带着管家走。?
时胤将顾疏与时暨交给奶娘,走到管家身边,请他到一旁商议,“管家,渊军搜了府邸就该追来了,依管家看,这么多号人该如何安排呢?”?
管家面对时胤惶诚惶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主见,时胤见状请身旁的将士将顾疏请来,转过身笑着对管家说:“管家可以瞧瞧她的用处。”?
顾疏来得很快,时胤对着她说,“听说你在毂国边境有一处宅子?”
只见她微皱眉盯了时胤半响,方才愣愣点头。那是她在麓王宫里用积蓄托人买的,他是怎么知道的?查得还真清楚。
“我改主意了。”时胤笑吟吟看着顾疏,“我们随你回毂国,避难。
时胤转看向管家询问其有什么看法,他一时揣测不出时胤的意思,只俯首称是,一切全凭二爷做主。
由时胤忖量后,吩咐下去:“诸位收拾行装上路,由顾氏带路去毂国。”
时胥一听这个可不乐意,找到时胤就问,让她带路去毂国,不是要将我们置之于死地吗?
时胤抚了抚时胥的头,笑着慢慢与他说,放心,哥哥要留着的,她自会有用处。
时胥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而时胤的眼里流转的始终是顾疏的身影,这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