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关于曾经
结束,小张过来敲她房车的门。
“路哥晚上有夜戏,司机在片场外等。方便你用车。”小张笑嘻嘻的。
跟小张道谢。
玲玲有点不放心。
“安安,一定要今天出去吗?”
她的戏要杀青了,今天拍的尤其晚,还都是在沙漠跑来跑去的戏份,顾拾安下戏都累的走不动,是玲玲扶着回的房车。
“没事!”化妆师还在卸妆,她也没过多解释。等一切收拾完毕,换好自己的衣服,笑四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安安,我和韩潮哥已经到了,你拍完过来就行,”想了想,她又加一句,“一个人过来。”
“哦,好!”她看了眼旁边的玲玲。
玲玲正边走边在手机上对比图片,刚才拍的合照效果很好,得选几张给安安发微博。粉丝一直抱怨安安很久没发照片。
可她有什么办法,最近安安要杀青,戏拍的很满,每天忙的飞起,下戏时间又几乎全被占用,她想拍生活照总不能带着某影帝一起吧。
玲助理表示,他们谈恋爱真的很耽误自己的工作啊。
“我一会儿给你发几张照片你记得发微博。还有ins,我按照你微博的选图也会发。”
“好!”顾拾安乖巧答应,明智地结束话题,“晚上不用跟我了,小四说找我有事。”
玲玲最近情绪有些变化。这次戏拍完,还是给她放个假好了。
“尊敬的贵宾张小小姐,预留电话为139xxxxxxxx。您已成功在天河饭店预订凉月厅,如有疑问请致电本店询问。”
路清闲的司机就等在外面,她说了地址,一路导航到饭店。
到饭店门口才发现,是她一直想打卡的店。
她独自进去,韩潮、蔡小司都已经点好了菜在等她了。
“你们都到了!”她笑着打招呼。
韩潮打量了一下她,黑了一点,气色不错,圆润了一点。
“过来吃饭。”
“小四,你昨晚没睡好?”她看起来面色有些憔悴。十几天没见,昨天她去送面包,都是剧组的助理代收的。
“没事。”何止没睡好,是根本没睡。不过现在这不重要。
“先吃饭吧!”
不得不说,包间装修风格古典优雅,菜肴美味,服务周到。只是这两人为什么一脸严肃。
顾拾安左右看看,摇头,这两人真会浪费美食,美景。
“好容易聚一次,你们也太严肃了?”她左右看看,他们都没怎么吃就放下筷子,气氛有些沉默。
“说吧?发生了什么大事?”
韩潮和蔡小司互相看了一眼。
“辉煌知道你在接触外面的公司,他们通过中间人传话,要求续签。”
“就这?”她不屑,“至于吗?老韩亲自跑来!”
“辉煌的情况比你知道的更糟糕,据说他们跟国外的资本集团对赌,赔上全部身家可能还不够个零头。现在只是在濒死挣扎。”这消息是路清闲说的,绝对准确。
“而你,就是他们想抓住的救命稻草。他们现在拿你当初的签约资料威胁。”
“这种事,电话里不就说了吗?他们想续就续吗?我又没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没理由受胁迫。”顾拾安说完,两人却沉默了。
难道自己签约资料真的有什么黑料?
“干嘛?不就是我接受过mect的治疗这事?郑成豪以为这个能让我续约?”
“还有……自杀。”
“自杀?我吗?”顾拾安有些不信。没人跟她说过这个,她身上也没有什么自杀过的痕迹……有些茫然,头开始昏昏沉沉的疼,理智尚在,“如果我有这种新闻,应该就和那个包养传闻一样,早传开了吧!”
“被姓盛的家里压下来了。”
“盛?”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里搜寻不到关于这个姓氏的一点讯息。
“盛光,他家里处理的这件事。”韩潮面有难色,艰难的开口。“他是……我高中同学。曾经……你很喜欢他。”
顾拾安从没见过韩潮这种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曾经’,心就没来由的轻颤。
印象里,‘曾经’仿佛是个禁忌,会让韩潮和小四一起沉默,同时缄口不提。
“可是……”她讷讷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于那个陌生的名字,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记得最好。”小四一脸愤恨。
“你高考时,他忽然要去留学……出国前跟顾阿姨见面后,然后顾阿姨就出了车祸……事情刚传开,盛光妈妈怕新闻影响到他,把消息压了下去。”
“你不用觉得怎么样,他和他妈妈一样,都是天底下最懦弱自私的人。如果不是他……你不至于经历后来那些……”
韩潮也垂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
“那年,抑郁症把你困住了……”
韩潮后面的话,她听得断断续续的,只在他说完后,低低的回复了句,“知道了。”
她坐在包间的椅子上,声音冰冷透着寒意,仿佛能冻伤自己。心脏的疼一波一波袭来,逃无可逃。
早恋的对象和自己妈妈的死有关,这是多大的人伦丑闻。怪不得郑成豪那么自信……
顾拾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酒店。只记得自己安慰满脸担忧的蔡小司,“我没事。我很好。”可真的没事吗?
当晚,她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她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孩……有时间……有顶楼的风声……高考考场……和一身是血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妈妈。
路清闲接到韩潮的电话时,正犹豫着是不是给顾拾安打个电话,今晚他总是心神不宁。
韩潮在电话里说让他去看下顾拾安的状况。
他没多问,披见外套就出门。
刚打开房门,却发现她就在自己门口。
穿着单薄睡衣,抱膝就坐在门口的地毯上,脸埋在膝上。
听到开门声,她受惊的猛然抬头,那双眼竟然满是猩红颜色,眼皮也已经肿得不像样。
“怎么了?”她眼中的惊惧让他的心颤了颤。
如果不是自己出门,她难道要这样坐在他房门口一晚上?
“别怕!”把她带到房间里,她表情还是怔怔地。
他不由心疼地把人揽进怀里,小心安抚,“没事,没事的。”
许久,她才开口。
“我刚才做了个梦。我梦到我妈妈,她浑身是血地躺在医院病床上,路清闲,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医生都围着我,说好多话,他们还让我看妈妈的伤,你见过人的血管在人体外跳动的样子吗?血是喷出来,我看完大脑一片空白,疯了一样问为什么还不救救她,我就只有她……我开始听不清大夫说话,开始什么都记不住?后来,那个大夫,一直重复问我,一直重复,我好像听到他说让我决定!他说做了手术还有百分之五的希望,我就签字了。”
她满脸都是泪,紧紧抓着路清闲的胳膊,身体控制不住的浑身剧烈的颤抖。
“手术做了,明明说做了就有希望不是吗?为什么她还是没下来手术台。我明明就有认真考试,乖乖听话。可妈妈死了,世界就只剩我自己,我很害怕!路清闲,我很害怕。”
她在他怀里,仿佛被巨大悲伤笼罩着,一边抽噎,一边一遍遍喃喃重复着害怕,眼泪越落越凶。
那一刻,路清闲仿佛看到站在手术室门口那个无助悲伤的小女孩。
“那只是梦,安安,没事。别怕,你现在有我,没事了,安安!”
路清闲抱着她,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知道此刻自己心疼得无以复加。
看着哪怕睡着,依旧在流泪,依旧不安稳的说些胡话的顾拾安。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努力克制住脾气,给韩潮打过去。
“韩潮,你最好能说清楚……要不然,要不然,哪怕是你,我也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