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
我睡着了,明明觉得是在梦里,却还是能够睡着,因为意识过于模糊了吧。
虽然在梦里也能睡着这种事并不少见,但在这种不知名的可怖环境下,我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精神状态才能坦然睡眠。
[反正什么也做不了,不如睡觉。]
就在这么想时,我的意识便恢复了过来,身体还泡在水已经变得有些冰凉的浴缸里。
我眨眨眼,看向羽白白的位置,她似乎已经洗完澡出去了,而我的浴缸里也多了许多泡沫,估计是羽白白她刚才突然想起来要给我加沐浴液了吧。
周围的环境变得冷清,或者说本来就很冷清,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窗外是月光伴随着的雨水,正在冲刷人间的不公。
[只要不淋在自己头上,谁都不会讨厌雨。]
刚才那场梦什么都没有梦见,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另类闯入我的梦境来考验我,或者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但是都没有。
不过凭我的预感来看,估计下一次做梦的话,那些事情就会发生了。
[手脚麻了。]我想要起身,却发现因为坐得太久,血液都不流畅了。
“洗好了没,给你送衣服了。”
羽白白手里抱着男性的衣服从门口走来,脚上穿着得拖鞋在地面上“啪啪”作响;脸上也没有露出表情,但身上露的挺多,除了一条粉色三角裤和胸口束了一块白色毛巾外,什么也没穿。
我倒没什么感觉,打了个哈欠,看着羽白白丢了一双男性灰色大号拖鞋在地上,把衣物摆在旁边的洗漱台上——原来的斗篷已经不见了,估计是羽白白拿着它和我的脏衣服丢到某个地方去浸泡了。
“这屋子里还有男人住?”
“你在说什么呢,”羽白白弯身用手拍了拍我的脸,说道,“这屋子里的男女主人可都是你杀的哦”
“连它们的两个孩子都是你干掉的”
“你全都忘了?”
[这个故事剧情……]我眯着眼睛,扭过头去看角落里的尸体,我似乎还能感受到它的痛苦,还有看到不断留下的鲜血。
羽白白也跟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说道:“虽然它们都是另类,但你这手法也太暴力了吧”
“还去杀起序,可打也打不过,弄得满身是泥,还得我来帮你洗。”
“有这回事?”
我满身是水,从浴缸里爬起来,然后颤悠着穿上拖鞋,羽白白小心地搀扶着我的老骨头,生怕它翻折了。
但很遗憾,肌肉的麻痹还是让我一个踉跄扯掉了羽白白的一半浴巾,她和我四目相对,而我瞥了一眼按钮后平淡地说道:“对不起,躺太久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看是不是?”
“嗯……算是吧。”
“变态!”
我也没否认,毕竟再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于是看羽白白重新束好浴巾后,转过身子,脱下底裤开始换衣服,羽白白则是惊呼一声捂着眼睛。
“你也太没把我当回事了,我至少是个女孩子吧。”
“抱歉,你先忍受一下好了。”
倾斜着脑袋看向羽白白,她张开的手指下满脸的气愤,身上冒着热气,头发上冒着丝丝雨珠,脸气鼓着,像个受气的小孩,但又完全感觉不到委屈。
[着实没什么感觉,不知道为什么。]
我好像记得很多东西,但又全部忘记了,不过在觉醒后,我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乎,
而脑子里会时不时闪过的某个时刻幻对我说过的话——不过也不太清楚。
[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呢。]我就这么想着,穿上了衣服裤子,盖住了有些健壮肌肉的身躯,看着自己带有伤疤的的手掌,握紧又放松。
[不过好歹会怕死就是了。]
“切,”羽白白插着腰也没跟我计较,拖着拖鞋转头走向身后,“穿好了就来吃饭吧,我准备好了。”
说完后,羽白白就自说自话着走了,但我却没有理她,扭头看着那副**的画像,并不跟着。
“……”
而她走到一半,看我没有动身,又转过头来对着空气挥舞双手,眉头扬起,跺着脚,向我示威道:“不来的话今天的肉我全自己吃完,骨头给辛西亚都不给你!”
说完就“哒哒”地跑走了,留下满脸无语的我,而从头发上滴到我胸口的水滴使我打了个冷颤。
[希望别是尸体大餐就行。]
我又看了一眼破碎的镜子,在昏暗的环境下,里面似乎出现了不寻常的光景,但我并没有理会,因为我知道在这间浴室里,我迟早会找到那些东西的。
我放掉了浴缸里的水以后,跟上了羽白白的脚步,虽然环境黑暗,但她在地上的脚印却清晰可见,空气中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莫名芳香。
[是傀儡,不是木偶……]
我顺着脚步开门来到大厅,正好碰见羽白白在沙发旁抽下浴巾穿体恤的场景,面对这洁白无暇带有些许青涩的躯体,我移开了视线,[或者是玩具……]
而周围是那种古典的家具,都基本是木制,直到现在都没有腐坏。
后面是一张桌子和四个凳子,大概是一家人吃饭的地方,再后面则是厨房,里面的纱窗被紧紧拉上;沙发前方摆着一个老式的电视机,上面还立着滋滋作响的老式收音机;角落里布着一些蜘蛛网,但上面被包成一团的虫子早就腐烂,蜘蛛也不知去了哪里。
“哇啊!”
我打开电灯按钮,羽白白被吓了一跳,全身一抖,迅速转过身来对着我,不过她已经穿上了衣服,所以在看见我之后,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
“干什么呀,真吓人,走路都没声的吗?”
天花板上的灯吝啬地投下一些光芒,但仅仅照亮了一小部分地方,而外面下着的暴雨就像一只嘶吼的野兽,在尽情摧残着极度弱小得、诺亚的方舟。
“算了,吃饭吃饭。”羽白白拖着鞋一屁股坐上椅子,而我坐在跟她对面的椅子上,而餐桌上面已经摆着饭菜,但多是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中间的大碗里,黝黑的肉正翻腾着冒热气,旁边还有油炸过的一些小块体,流下殷红的液体;粘成一团的植物根茎,还有多了几个扭动软肢体的墨绿植物;旁边的杯子里也倒着紫色的液体,上面还蠕动着蓝色的虫子。
“我做的不错吧~”羽白白自傲地仰起头,而我看着这精美的盛宴不语。
“……”
[因为实在难以评价。]
餐具是叉子和勺子,碗里是正常的米饭——这让我很感动——但我觉得还差一副刀具,可以用在和邻桌发疯后的搏斗,或者与依旧活着的菜肴做斗争。
“喵~”
此时辛西亚也被佳肴所吸引,从某个黑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并跳上了桌,舔了舔小粉爪后,和我对视。
“看吧,辛西亚也被我绝赞的厨艺吸引过来了。”羽白白用手撑住脸,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所以赶紧开动吧。”
[不,只是因为正好是辛西亚,所以它才会吃吧。]
在用食指勾了勾辛西亚的下巴,它高兴地喵喵叫过后,我叉起一个还在滴血的块体——它发出了粘稠的声音,甚至还在微微痉挛——在辛西亚的面前晃了晃。
但它并没有什么想吃的**,在轻轻地叫了一声后,跳下餐桌跑去玩沙发上的枕头了。
“它吃过了,当然不想吃啦。”
羽白白一边说着,一边嘴里塞进一个多软肢蔬菜,咀嚼着,下咽,然后捧脸做出甜蜜的表情:“啊,好好吃哦。”
“赶紧尝尝。”
[真的很好吃吗。]
看着羽白白这幅样子,冷眼旁观的我本来就打算啃白米饭的,突然有了试验的**,尽管外面的雨声变大了,甚至有了闪电和雷声。
[跟触碰了不可逆转的禁忌一样。]
我凝视了滴血的肉块一会,想想不就呕吐和排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就勉强放进嘴里。
而咬了第一口时,我便缩了缩瞳孔,心跳加快,不仅仅是因为味道很好使我快速咀嚼下咽,并舔了舔嘴唇,更重要的是……
“好吃吧~”
羽白白笑着,甩着双腿,并将一只掉下拖鞋的脚放在我的腿上,并调皮地勾了勾脚趾。
“为了让你尝到这一顿,我可是煞费苦心呢。”
“确实很好吃,也谢谢你给我做这顿饭,不过……”我用勺子取了一勺中间那大碗里的汤再度确认那个味道。
而我咽下去后,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盘子发呆,羽白白也收回了她的脚,腿也合并了起来。
[果然是……]
“羽白白”
“怎么了?”
“你是用什么肉做的菜。”
“什么肉?”羽白白迷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手指点着嘴唇,头斜朝向天花板思考了一会后,竖着食指对我说道:“当然是你杀掉的那些另类的啊,不吃白不吃”
“还有小冰窖保存呢。”
“嗯……”我点点头,没精打采地回应着,本来早就明白这一点了,不过按照当时我的生理情况应该接受不了吧。
[毕竟味道和幻给我酌的茶一模一样呢。]
“不满意吗?”
“哪有,”我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喉咙不断咽下口水,“厨艺很好。”
[只能说是尝到了独门的秘方了。]我心里这么想着,叹了口气,又叉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然后喝了一口旁边的带蓝色虫的紫色液体,神经还抖了一下。
[都是这个味……]
而我在看到羽白白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继续称赞道:“这熟悉的味道,我很喜欢。”
“永远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