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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度陈仓

江璃抱住赵岁烟:「母妃,您在身边真好。」

「你是江家最小的姑娘,我们怎么忍心让你吃苦受委屈呢?」

「我有父母兄长疼爱,再想想娇娇,在外流落这么多年,终于回到陛下身边,却还要面对和处理这样的肮脏事情。」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缘际遇,或许娇娇生来就注定了不是平凡之辈,她要走更高更凶险的路,你毕生所求不过安稳幸福,娇娇做的,却是牵扯到国与民的大事。」

端王府……

「楚娇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端王似乎有些烦躁。

楚景临道:「父王也莫着急,这样的事情,于皇家,于北渊王府都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敢闹到外面去的。」

「北渊王府的人可送信来了?」

「没有,北渊王府近些日子一直在筹备他们的婚礼,修缮房子,购买摆件桌椅,看不出什么异常。」

「难不成……傅云归是打算把这些事儿咽下去?」端王冷笑一声,「是他太在乎楚娇,还是太能忍?」

「再探,楚娇近些日子待在凤悠台,也不去证道司,你皇祖父下旨让她协理此案,她待在自己宫里查个什么?」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呢,婚礼的事,是她身边那个任嬷嬷在筹备,她每日都在看书喝茶,还去了一次袁家,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楚墨临忙得脚不沾地,她每天看书喝茶,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端王闭上眼睛,脸上露出少见的凝重。

「这证道司如铁桶一般,根本就插不进去手。」楚景临有忧心道。

「明德宫呢?」端王眼中一片阴戾。

「没什么异常,他那个皇孙妃,每日也就是看书喝茶,偶尔去看看楚娇。」

「他们看的什么书?」

「这个就不知道了,夏瑾禾身边是楚墨临调派的人手,凤悠台,我们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主殿,只在洒扫的时候看见她们捧着个书,吃着点心,有说有笑。」

端王眉头紧拧,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会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这么憋屈,所有打探的门路都被堵死了,原本明明是他在暗,旁人在明。

这下可好,在暗处直接成了睁着眼的瞎子,锁春楼被拔掉。安插在各处的眼线也没什么用处,带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明氏的案子查到哪儿了,查到些什么,根本就无从得知。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楚景临沉默一会儿,道:「父王,我有个法子。」

端王睁开眼,眼神锐利,扫过楚景临的脸,随后在房内扫视一圈,才道:「说。」

「既然不能阻止追查,那不如自己查。」

「你的意思是?」

「比起他们,父王您和丞相更了解这个案子,端王府和丞相一起查,摸清这个案子所有的知情人,干系人,我们总能比他们快一步的。」

「楚墨临查不清这件事情,无论皇祖父如何处置江珏,可以肯定的是,楚墨临和江家之间一定会出现裂缝。」

「你是说,江家算是楚墨临和楚娇的母族,此事就算不牵连到江家,江家也养了个叛臣余孽,日后江家对他们二人的助力效果就会大大削弱。」

「是,儿子正是这个意思。」

端王嘴角勾起:「不错,那你就快去办吧,越快越好,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

凤悠台……

夏瑾禾用完早饭就来了,楚娇还没起,任嬷嬷这几日忙着婚礼之事,也顾不上,楚娇这才能偷上几日懒。

夏瑾禾带着糕

点坐在正殿,过了片刻,楚娇才穿着一身乳白的底裙走出来了,未施粉黛,尚未梳妆。

「二嫂,你每日也来得太早了。」

楚娇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夏瑾禾将点心摆上桌:「你这是怎么了,近些日子可是越来越爱犯困了,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就是想多睡会儿。」

「司琴,快伺候你家公主梳洗。」

「二皇孙妃,公主已经梳洗过了,就是嫌梳妆打扮麻烦,生怕让皇孙妃等久了。」

夏瑾禾看了一眼楚娇,嗔怪道:「也就是这几日天热,这要是前些日子,你非着凉不可。」

楚娇打着哈欠坐下。

夏瑾禾道:「司琴,早膳送过来没有?」

「送过来了,在厨房蒸炉里热着呢,司书已经去端了。」

楚娇喝粥吃饭,总算是清醒一些了。

夏瑾禾看了一眼四周,没什么异常,状似不经意地道:「皇兄来信,已经到越州了,我大哥亲自去岛上查看。」

楚娇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越州来信得耽误个几日,想必现在也已经有结果了。」

「应该是的,瞧着来信落款,到昨晚已经五日了,来信的时候,大哥已经上了岛,皇兄也赶到越州驻地了。」

「不过……」夏瑾禾想到楚舟临,她虽然和没有那么多交集,但是偶尔也听旁人说起过,「皇兄浪迹江湖,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会不会……」

「越州驻地的主将是秦相的旧部,赵达,秦仲得回京后,将几个心腹都调到了京城,即使没有回京的,也都是好地方。」

「越州从前虽然繁荣,可是自那一战元气大伤,新任州郡没什么大的才能,对赵达来说,越州绝对不是个好地方。」

「那秦相为什么会将他留在越州?」

「赵达对秦仲得十分忠心,但头脑简单,当时事情正热,要是有心调查,查到赵达头上,未必不会有什么端倪,毕竟是一桩假冒的逆反案,计划再妙,也不可能天衣无缝的。」

「可是,若是如此,秦相为何会告诉赵达这桩案子呢,直接骗他说明氏逆反就好了。」

「秦仲得之所以那么得属下的信任,就是因为拿捏的准,赵达应当是知道实情的,但又不是全部知道,不过哪怕是有一点缺口,也足以致命了。秦相和端王当初应该也是没有想到明氏会有一个遗腹子。」

「后来知道了,就想利用此事扳倒二哥和我,想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原以为一切顺利,但是外祖母上殿亲证超出了他们的预想范围,明夫人拼死给江家送信,保下这个孩子,也想不到那时战事吃紧,明鸿还会忙里偷闲给妻子写信。」

「这倒是,我听说明少将军夫妻和睦恩爱,当时有不少人想捣乱,前前后后给明家送去不少女人,明少将军出征前,明少夫人都没去送行,想来也是凄惨,人生最后一段相处时光,竟然是在吵架中度过。」

夏瑾禾话音刚落,楚娇一个激灵,放下筷子。

夏瑾禾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提醒我了,明少将军出征前有人送女人,是谁啊?」

夏瑾禾摇头:「也就是向嬷嬷顺嘴提了两句。」

「江葵,去给傅世子送信,让茶馆的查一查,当年给明家送女人的是哪一家人?」

「是!」

江葵领命而去。

「送女人,和逆反案有什么关系啊?」

「我想知道,陷害明氏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明老将军是三朝元老,小将军是天子近臣,当时都是炙手可热的权贵,送些女人去,也没

什么奇怪,多半是想巴结笼络罢了。」

「不,我现在不确定端王手里到底握着多少筹码,这一次,借着明氏的事情,一定要折掉他的一个臂膀,再有一个,就是确定二哥能有多少助力,心里必须得清清楚楚。」

夏瑾禾点点头:「阿璃近些日子可还好?我想去探望她,可是殿下在查这件事,我觉得现在去的话不太妥当。」

「还好,昨晚我带着舅母和阿璃去探望江珏。」

「娇娇,我想问个问题。」夏瑾禾犹豫着开口。

「何事?」

「江珏,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对阿璃?」

「从前见到不觉得奇怪,只觉得是兄长对妹妹的爱护,如今想来,却与江世子对阿璃的爱护,和我大哥对我的爱护都是不一样的。」夏瑾禾道。

楚娇吃着点心道:「端王就是从江珏对阿璃的态度中察觉出不寻常的。」

夏瑾禾至此便止住了话头,有些事不必说的太明白,江璃和江珏之间也该有自己的决断,南柏王府是不会强迫二人分开或者在一起的。

「最近端王和秦仲得那边有什么动向吗?」夏瑾禾问。

「有,端王和秦仲得已经缓过神了,昨晚就派人快马加鞭出城了,直奔越州,我已经给大哥送了信过去。」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在越州虽然是赵达的地盘,但好在皇兄和大哥都是有身份的人,周边州郡也可以随时支援,我担心的是,证据带不回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去的晚了,端王和秦仲得会在京城布防?」

夏瑾禾点点头:「他们应该想不到皇兄去了越州查案,只当是又去游历了,但总之不管派的人是谁,案子好查,想平安回来,才是难上加难。」

楚娇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手不经意见摸上腰间的禁步,陷入沉思。

夏瑾禾看着远处有几个人探头探脑,便装作无事道:「司琴,将桌子上的收拾了,趁着空闲,我来给你家公主梳个好看的发髻。」

「是!」司琴将碗盘收拾好,又去了内殿拿来首饰。

夏瑾禾起身站在楚娇身后,为她梳着头发,楚娇不吭声,她也不吭声,面上带着笑,看着很是平常。

夏瑾禾为楚娇在头顶上竖起一个飞仙髻,选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桃花小冠。

楚娇这才开口说话:「柳晚临的事出的急,紧接着就是二哥二嫂的婚礼,许多权贵没能赶得上,我想,我和云归的婚事在即,最近进京的人应该会非常多。」

「你是说,趁着你们成婚前两夜进京?」

「是!」

「可是我们想得到,他们也未必想不到,若是也选定了那两日怎么办?」

「我方才认亲,皇祖父正是紧张我的时候,除非端王想彻底撕破脸,否则绝不会在那两日大肆闹事的。,最多是暗中行事。」

「那我们该怎么做?」

楚娇起身,挽住夏瑾禾的胳膊,走到殿內的池塘边,指着里面若隐若现游动的锦鲤低声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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