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宫斗文渣月光12
不管百里昭对百官对后宫是个什么态度, 但张迁知道，接到了这次任务的他, 绝对要站到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而且奇怪的是百里昭早朝之上对他的态度, 他不是傻子，能感觉到他对他若有若无的排斥和恶意。
可是为什么？对于百里昭来说，他只是个刚够着早朝门槛的小官, 虽说是他钦点的状元郎, 可也没有重要到让百里昭关注他对他生出恶意的地步。
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
但也不对, 他很确定他扫尾干净, 绝对没有泄露他同娇娇的关系。
又或者说, 是娇娇那边出了问题？
张迁百思不得其解，除了处理后宫娘娘出宫事情外，他行事更加小心了。
下朝之后, 百里昭的旨意也随之传遍了后宫。
以淑妃为首的后宫美人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兰嫔的死亡，就突然接到了这样一个堪称晴天霹雳的消息。
“不可能，怎么可能？”淑妃凶狠的看着偷摸进来为她传递消息的内监，“我是陛下的淑妃，是陛下的女人, 陛下他不可能这么对我。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娘娘您就是再给小人一千个胆子小人也不敢骗您啊！这真的是陛下早朝时下的旨意, 领旨负责此次事情的便是去年的新科状元张迁张大人。娘娘您若不信尽可以传信前朝，找大人确认！”那内监只差指天发誓证明他没有骗淑妃了。
“可是, 可是……我们是陛下的女人啊！陛下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淑妃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传信内监是她父亲给她的人，他们家握着他家人的生死，他没胆子也没必要骗她。再说这样大的事情, 他骗她也没什么好处。所以说，这都是真的了吗？
想到这里，淑妃停止了哭泣，她发狠的擦了擦眼角。
“不行，本宫一定要找陛下问个清楚，问问他为何要对我这么狠？本宫成为淑妃两年多时间，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为他劳心劳力打理后宫，到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吗？”
“娘娘，娘娘您三思啊！”身旁的大宫女下意识就想劝诫淑妃。
“本宫若继续三思四思，本宫就真的要出家当尼姑了！”说到这里淑妃只觉得荒唐，“从来只听过皇帝死后后妃进感业寺出家为尼的，从没有听过皇帝还活的好好的呢！就让后妃出家的。”
“娘娘，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大宫女都要吓死了，也顾不上以下犯上，赶紧捂住淑妃的嘴巴。
淑妃不耐烦的推开她：“笑话，他百里昭做的出来我还说不得了吗？”
“娘娘！”大宫女心疼的看着淑妃。
整理好衣物，换上妃位命妇服后，淑妃盛气凌人的摆驾出了寝宫。
哪怕明知道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可她就是不允许自己有一点落魄之意。
刚出寝宫淑妃就遇到了六神无主前来找她的好几个妃嫔，那些平日里恨不得长八百个心眼将她踩进泥里的嫔妃此时也是满面慌乱。
“淑妃娘娘。”其中一个平日跳的最欢的美人上前拦住了淑妃的銮架。
“王美人！”淑妃语气淡淡，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本能的讨厌这群女人。
“陛下在前朝颁布的旨意，您都听说了吗？”王美人满怀希望的看着淑妃，似乎是期望从淑妃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但淑妃却是点了点头：“听说了，陛下想要将我们送出去，让我们去寺庙为大夏祈福。”
“所以说是真的了吗？”这群美人大受打击，“我们是陛下的女人，若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被送出宫，那我们还怎么活啊！”
“既然如此，那就跟在本宫身后吧！本宫自己……也想向陛下求证一下事情的真假！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如此狠心，想要逼着我们去死！”说到最后一句，淑妃面上隐隐狰狞。
这群女人左右看看，若是让她们自己去，她们必然是不敢的。可现在有了淑妃打头阵也就有了主心骨，所以她们也只迟疑了瞬息，便默默的跟在了淑妃身后。
这么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前来找他，百里昭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陛下，您看这？”李安迟疑的看着百里昭。
后宫那群娘娘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对于现如今的百里昭来说，他既然敢做出这个决定，便代表他不怕她们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可话是这样说，可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百里昭也不能一味的强硬到底。毕竟若是触底反弹，让那群女人折腾出其它的事情就不好了。
“既然她们想要求个答案，那就让她们来问好了，朕在这里等着他们。”边说，百里昭边合上了手中的折子。
“是！”李安心内一叹出去吩咐了。
后宫那群娘娘可怜吗？要李安来说，必然是可怜的。
入宫两年多时间，从没有承受过帝宠不说。还要一大群女人斗来斗去争夺陛下随手撒出来的微末东西，眼看着兰嫔死亡，仿佛要熬出头了。却突然被陛下下旨要强硬的将她们送出宫让她们老死寺庙。
是的，老死寺庙。
说的好听是为大夏祈福，其实明白人谁都明白，陛下就是要处理掉她们。而更可悲的是，哪怕是这样，她们也永远被打上了陛下的烙印，永远也只能守在清苦的寺庙为陛下守节。
就在李安思索时，以淑妃为首的后宫诸人也终于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御书房前。
通传过后，这群女人第一次踏上了这座代表大夏至高权利的运转机构。
一时间，被肃穆的气氛包围，好几个美人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退堂鼓。
到了正殿之后，百里昭又打开了一份奏折正在批阅。
“见过陛下！”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仪态万千的对百里昭行礼。
不得不说，平常男人别说享受，便是见到这样一幕，只怕都能被勾去心魂吧！但可惜，有过娇娇那样的美人，眼前这种人间美景对百里昭没有丝毫诱惑力。
“起来吧！”百里昭语气淡淡。
“陛下！”上头的怒气下去之后，淑妃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她明白，眼前男人是大夏的帝王，他掌握着她的生死。便是随意一句话，都能决定她的后半生。
因此，淑妃压下心头的不甘，她面上绷出一个平和的表情：“陛下，臣妾等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说，说陛下您想要将我们送出宫送去寺庙为大夏祈福。这也太可笑了，陛下您正当壮年，哪里需要我们去为大夏祈福呢？传这谣言的人真是其心可诛，他们……”
“不是谣言。”百里昭放下手上的奏折语气淡淡的打断了淑妃的话语。
淑妃愣住了：“陛下！”
“不是谣言。”百里昭又重复了一句，“你们受大夏百姓供养多年，现在龙脉有损，需要你们为大夏出一份力的时候到了。怎么，你们当真要拒绝朕吗？”
“可是，可是……”
“还是说，你们当真能承受拒绝了朕之后的怒火吗？”
百里昭一声声的问责带着无尽的压迫感，淑妃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寒凉刺骨的帝王威压。一时间，她心头不由自主的蔓上了瑟缩。
可终究还是意难平压倒了她对百里昭的惧怕，她抬头直视百里昭：“当真是因为臣妾等人冲撞了龙脉吗？还是说，臣妾等人的存在碍到了眼某些人的眼，为了讨好美人，陛下就将我们推了出来？”
百里昭诧异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淑妃，他第一次正视这个被自己放到妃位的摆设。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个愚蠢的女人也是有自己的小聪明的。
“你们的牺牲只是为了大夏社稷不然还能是什么？还是说，淑妃你当真要抗旨不尊吗？”百里昭表情冷酷至极，这一刻，淑妃毫不怀疑她若是继续负隅顽抗，百里昭会拿她杀鸡儆猴。
这就是帝王，他的心没有在她的身上，所以她的喜怒哀乐种种情深丝毫也打动不了他。
“臣妾明白了。”淑妃低头。
她不想死，更不想为了这样一个不爱她的无情无义的男人去死，那将没有丝毫意义。
不过……
想到之前在御花园遇到的裕王妃，淑妃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了隐秘的期待和幸灾乐祸。
【我们对你来说是草芥，是随时可以舍弃的存在，那么裕王妃呢？】
【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裕王妃吧！】
【哈哈哈哈！真可笑啊！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裕王妃对你没有丝毫情谊。她对你所有的虚以委蛇都只是为了你的权利和地位。】
【爱你的你不要，不爱你的你当成个宝。真期待有朝一日你被裕王妃背叛时，精彩纷呈的表情！】
百里昭：“……”
淑妃突如其来的心声打了百里昭一个措手不及，他差点就忍不住抓住淑妃质问她为何会有这样一番心声。
不过，百里昭终究是个成熟而多疑的帝王。
在淑妃等人退下去后，他自己就说服了自己。
既然淑妃可以猜出他做这一切是为了娇娇，那就说明她见娇娇时娇娇对她说过了什么。
可淑妃她本身就对娇娇带有敌意，而以娇娇的性子，只怕会为了刺激淑妃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淑妃她不太聪明，被娇娇误导后很容易误解娇娇的意思。
想到这里，百里昭又放平了心态。
不过一群只知等待宠幸的可悲女人罢了，不值得继续在她们身上浪费心思。
出了御书房后，淑妃被众位美人围了起来。
“淑妃姐姐，您怎么就能默认陛下的意思呢？难不成真的要让我们去当尼姑吗？”
“那不然呢？”淑妃讥讽的看着这个质问她的美人。
“这是陛下的决定，他铁了心的要送我们出宫。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想必陛下他也不介意一根白绫送你上西天，还是说，你想要尝试一下看看陛下是否会真的这么狠心？”
淑妃这句话着实是吓到这群女人了，她们就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瞬间就闭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可是，可是……”有人终于受不住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我还年轻，我不要去当尼姑啊！”
悲凉的哭声仿佛会传染，一时间竟是瞬间感染了一大片的人，眼前有一个没一个的全都低头抹起了眼泪。
看着哭的可怜的美人，淑妃也只觉可悲。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皇帝果然是这世间最可怕的男人。
所以……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后悔对他钟情，后悔两年前不顾阻拦执意进宫的决定了。
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每一个人都需要为她们的所作所为负责。
裕王府，娇娇看着手中吕易送过来的消息。
“百里瑾掉下了悬崖，那个悬崖深谷刚好又是顾溢之的地盘。”看到这里，娇娇心头疑虑越发重了。
顾溢之虽然对她百依百顺，但说实话，她能感觉到顾溢之一直以来，其实是不希望她继续同那群前朝遗族搅和到一起的。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前朝势力同她更亲密的原因。
因为那些人能看出来顾溢之的态度，所以相比于游离在外的顾溢之，明显她更好控制和利用。
想到这里，娇娇提笔写了一封信。写好之后，让身边负责联络的人将信送到顾溢之手上。
“既然你已经是前朝太子了，没道理事事让我冲在前面。所谓的在其位谋其政，你不想入局但我偏要拉你入局。”
百里昭的动作那么大，他也没有特意瞒着娇娇的意思。因此，处理好这些事情后，娇娇就收到了前朝传过来的消息。
“他竟然真的要将那些女人送出宫？不过，为什么是张迁负责？”
想到这里，娇娇第一次主动联系了张迁。
收到消息后，张迁来的很快。裕王府盯着的人太多，所以张迁是被属下带着用梁上君子的方式潜入娇娇的寝殿的。
娇娇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张迁无奈：“是你催我尽快过来，为了不被发现我只能这样进来。”
算了，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娇娇大度的放过了他。
“按道理来说，你入朝为官的时间不长。就算有些才能也还没有重要到让百里昭注意到你的地步。可为何百里昭这次竟然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前朝后宫互有关联，那些后妃虽说是废了，可也不是张迁现在的地位能处理的了的。
而且这件事情不管是交到谁的手里都容易得罪人。
世人最喜欢迁怒，他们不敢对百里昭生出怨恨，那么处理此次事宜的张迁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泄愤人选。
所以说……
娇娇看着张迁：“你露出了什么马脚？或者说你什么时候得罪了百里昭？”
张迁摇头：“我行事谨慎，我敢保证我们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被百里昭发现。可若不是我这边，那会不会……”张迁看着娇娇，意思不言而喻。
娇娇神情不悦：“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能蠢到将你暴露到百里昭面前吗？百里昭就算再爱我，可他前提还是一个皇帝。我可不信什么高高在上帝王的胸襟。”
“可若不是我们两个，那又会是谁呢？难不成百里昭神异到可以洞察人心不成？”
说到这里娇娇神色一凌，她想到了她火烧皇宫之前。
“你怎么了？面色怎么这么难看？”张迁心疼的的捧住了娇娇的小脑袋。
娇娇茫然的看着他，良久，终究还是将心中的这点莫名其妙的念头说了出来。
“你是说，百里昭他是莫名其妙突然对你发难的？”
“是！”娇娇点头，“我思来想去，那日能让他态度骤变的唯有我心中真实的想法了。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说到这个……”张迁也似是有点恍然大悟。
“朝堂上都说陛下现在手眼通天，百官的秘密没有一家能逃得过陛下的法眼。可以陛下之前对朝堂的掌控力来说，他本不该厉害到那样的程度。就仿佛，如有神助似的。”
“但这样的猜想也是无稽之谈。”
“那不管是真是假。”张迁抚了抚娇娇的侧脸认真的看着他，“以后你面对百里昭时，不要胡思乱想，嘴上说什么，心中便想什么。知道吗？”
难道身为皇帝，便是连别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也要迁就他吗？
娇娇心中厌烦，但还是听了张迁的意见。
但……
“这件事情不好做，要不要我出手，让百里昭将这件事情交给别人？”不管对张迁是个什么想法，至少现在她还需要他。所以娇娇不希望张迁被牵连出事。
“别担心。”张迁摇头。
“事情是不好做，可换个角度想，这又是另一个转机。”
娇娇疑惑的看着他。
张迁轻笑：“能被送进宫的女人，必然都是各家教养出众的女儿。他们本来就指望她们进宫福泽父兄。可百里昭这一下子，直接将他们的心血彻底废了。你说，他们难道真的不怨恨百里昭吗？”
“就算怨恨又能如何？”娇娇不屑，“我了解百里昭，他既然敢这样做，那必然代表那些人拿他没办法。”
“是，百里昭或许真的有未知的底牌，但一时的无奈不代表一世的无奈。朋友和敌人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当足够的利益可以打动他们时，他们也可以赌上身家性命来背叛百里昭。”
“所以你是想？”
张迁点头：“我会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拉拢他们。”
娇娇迟疑：“你要怎么拉拢？”
“别担心。”张迁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娇娇眼尾，“我不会把你暴露出来的，他们还不值得我用底牌来拉拢。”
娇娇点头：“那你就去做吧！”
张迁离开后，娇娇一人坐在软榻上。
她想起了张迁对百里昭的怀疑。
“若不是身体里的毒素，张迁无疑是最好的试探百里昭的踏脚石啊！”娇娇喃喃。
想到这里，她又有点后悔今天就这么直接放张迁走了。
应该再饮一次血才行的。
夜晚，百里昭又如约而至，他来的时候娇娇正在用晚膳。
偌大的裕王府就娇娇一个主人，而娇娇小小一只，一个人孤零零的用膳，看起来着实可怜极了。
百里昭心尖一痛，上前按住了娇娇打算起来的身子：“不必多礼，你以后都不需要对我行礼。”
本来也没想对他行礼的，娇娇顺从的坐了下来。
推了推一旁的杯盏后，娇娇神色柔和的看着百里昭：“这个时候过来，有没有用膳？”
这是重逢之后娇娇对他态度最好的一次，百里昭一时间心头火热。他点了点头：“随口吃了一点糕点，正经的晚膳还没用，我陪你一起吃。”
娇娇点头。
但说是陪娇娇用膳，但其实还是伺候娇娇。整场晚膳百里昭的注意力都放在娇娇的身上，但凡娇娇多看别的菜一眼，他都殷勤的夹给娇娇。
娇娇一向享受惯了男人的伺候，管你是皇子龙孙还是皇帝的，她都享受的坦然。
【他这样，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我们又回到了以前。】
听到娇娇主动回想以前，百里昭神色越发柔和。
娇娇不动声色的喝完最后一口汤，外面伺候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将桌子上收拾干净。而娇娇和百里昭自然也离了席回了寝殿。
寝殿内已经点上了娇娇平日睡眠用的熏香。
一旁的浴池中也放好了沐浴用的浴汤。
“刚吃完晚膳便要沐浴吗？”百里昭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娇娇嫩白的脖颈上。
或许是此时气氛太过暧昧，也或许是房间的熏香太过醉人，百里昭有点压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杂念了。
他上前从身后拥住娇娇，大掌钳住了娇娇细软的腰肢，埋头一下一下亲吻着娇娇的肩头。
“等等再洗吧！一会儿我们一起洗。”他声音含糊。
娇娇被他亲的呼吸一顿，但现在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她转身坚定的推开了百里昭。
百里昭此时已经亲出了火气，他拉着娇娇还想亲她。
娇娇恼怒的抵住了他的胸膛：“我现在同你又是什么关系？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想要轻薄于我？”
百里昭喘息一声，无奈的看着娇娇：“偌大的皇宫已经彻底空了，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那我不管。”娇娇转身不理他，“没有名正言顺，你休想让我同你苟且。”
“真拿你没办法。”百里昭忍不住捏了捏娇娇粉颊，语气宠溺，“我已经让张迁去处理那些女人了，等尘埃落定了。我便借着八字和凤命的说法，亲自从正门迎你进宫做我的皇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