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节枝
怀锋从琳琅满目的玻璃柜前，手指一滑，停在了一个蓝色的盒子上。
“万宝路？”店员一位胖乎乎的阿姨扫了一眼问道。
怀锋点点头。掏出几张纸币递到柜台上，拿起店员扔上来的盒子走出门去。
刚跨上摩托，手在把上拧了一下，就看到前方大道上站着几个人，那边是
五六个男生，在纠缠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一件套深蓝色制服，和早早的校服一模一样，应该是莘子高中的制服。但却是骑着自行车。
莘子高校是香城有名的重点高校，在怀锋印象里，能进来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有家长接送，骑自行车的学生确实不多。
“跑？你还想往哪跑？”六个男孩里，为首的黄毛男生抓住了女孩车把，女孩失去平衡，急忙从单车上跳了下来，险些摔倒。
打劫？不是...
几个男孩显然认识这个女孩，因为正在叫嚣着她的名字。
“林纾同学，你躲了几天了，也该出现面对一下我们了吧...”
黄头发的男孩伸手推了一下女孩肩膀，女孩也不示弱的将他的手推开，黄毛毫不留情的抓住她衣领将她推倒在地，车子也丢到一边。
身后的人也都围了上来。
路上并不缺少行人，但大都是骑在车上，坐在车里，回头看看也就匆匆走了。
怀锋将摩托支在路前，走到几个人中间来，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瞬间将两边的人分割开来。
“你认识她？”男生看到竟然有人来给女孩撑腰，退后了一步，嘴里也停下了嚼着的泡泡糖，目露警惕的看着怀锋问他。
“六个人欺负一个女孩，有点过了。”怀锋看起来并不具备攻击性，只是有些劝告性的说着。但是件黑风衣，一身黑裤子，还有手里抱着的黑头盔，让他恍如脸上就写满了“我并不好惹”。
“不认识最好不要管闲事，你知道她...”另一个穿横条t恤的男孩想先警告一番，但话说了一半，被人强话了。
“陈浩！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不能污蔑我！”女孩跌坐在地忽然打断了他，声音细细的，却还很有气势，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也是毫不示弱。
“我污蔑你？你他妈...”被叫陈浩的男生听了气不打一处，又要动手。
怀峰大步横跨了一步就将他挡住了。陈浩叉着腰怒不可遏。
“你真的要护着他？你是她什么人？”被挡在面前的男生也是十分不可置信，几个人现在都围住了怀锋。
“我不清楚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六个人打一个女生确实是不太好。”
“跟他多废什么话？今天不教训一下这女人，我可揭不过去！”黄毛男孩身后一个更强壮一些的，伸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怀锋一手抱着头盔，连忙用另一只手挡住，然后手腕一转就抓住了他手臂，将他往回一拉，膝盖轻轻提上来，就撞在了他小腹侧面。
见有人动手了，其余人也叫嚷着围了上来。怀锋将头盔递给躲在身后的女生，让她保护好自己，就活动了起来。
对于高大的怀锋而言，六个人而已，并不在话下。
六个打一个，这架有些看头，周围也涌上来围观者。但没等围观群众继续增加，怀锋已经将几个家伙放倒在地，并抢了其中一人的棒球棍。
“适可而止吧。”将棍子丢在地上，黄发男生面前，他憎恶的捡起来，支着从地上站起来。
“我们走。”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带大家走了。
“臭丫头，你会遭报应的！”最壮的那个男孩走的时候还是狠狠的挖了怀锋身后的女孩一眼。
“你是莘子的？”女孩见他们走了，看向怀锋，男生却只是冷冷的问自己。
刚刚黄毛的一拳让怀锋有点不适，但是应该不影响一会唱歌，怀锋用拳头揉了一下胸口，跨上摩托。
“是啊，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吗？”女孩问。
怀峰没说话，拿过自己头盔带上，就打算走了。
“我叫林纾，谢谢你。”女孩连忙追上来。
怀锋没答话。
“唉！”女孩伸手拉住了怀峰的手臂。“你还可以帮我吗？”
怀锋看着她没有回答，头盔黑色的玻璃罩挡住了他的表情，虽然就算摘下头盔他也没什么表情。
“能给我留个你的电话吗，他们...”女孩将手机递了过来，页面已经打开在新建通讯录里。
怀峰将手机号输入进去，手机还给女孩，沉声说了一句。
“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便发动摩托，扬长而去。
“唉!你叫什么？”林纾拿到手机，看信息中只留下了一串电话，页面上的联系人姓名还是空白。
但是回答林同学的只有一串机车的轰鸣与尾烟。林纾站在的大路上，一直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人群散了，大家又变得形色匆匆。女孩却在原地站了很久。
...
而在十五分钟之前，潮虫的店里。
潮虫武玥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时的站起来看看。
“怀峰这货怎么回事啊，草...”潮虫将手机摔在桌子上，在吧台桌面上弹了一下就要摔到地上去，这个家伙在几人里气性最大，也不愁钱。阿发却心疼，连忙伸着双手将手机接住了。
怀锋的母亲住院了，怀锋便回苏城去看了看。说好下午回来的，但是现在...已经六点十分了。
“他手机没电了。五点四十的时候就说已经快到我们学校了，应该会有事的。”早早倚在吧台前，手里心不在焉的丢着一只鼓棒玩。却是一不小心丢得太高了，转下来砸在了自己头上。
酒吧里气氛一直热闹，年轻人一多便欢声不断，此时却让众人感到更加烦躁。潮虫只后悔自己大话都放出去了，时间也说好了，兄弟朋友都来捧场了，第一天表演就拖场半个小时的话，难免会影像大家对乐队的看法。
“我们开始吧，不能再拖了。”每天六点是乐队开场的时间。虫子不能因为他让客人们等着了，这也会生意了。
“开始？开玩笑吧？谁来唱？”阿发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抬起垂了很久的头。
“我唱。”早早用确定的眼神望着阿发。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吗？一个主唱不在罢了。
“你唱《给我的十六岁》？”阿发毫无信任的盯着早早。这首歌过于狂野和犯二了些，真的想象不出来她这个一直漂亮得体的女孩子怎么唱。
“不唱，那首先给他留着。”早早从高脚椅上下来，摇摇头到武玥手里拿过怀锋的吉他，试了几个音：“没有意外的话他总会来的，我们把高潮留到中间，应该还是可以赶得上。”
按照他们原本的表演顺序，今晚要唱两首自己的作品，再演唱几个最近比较流行的曲目。
《给我的十六岁》这首歌，早早也估量过，觉得给自己灌醉了或许豪放起来也能唱出一些那疯癫的气场，但这曲风实在是不符合她的风格。
“那...”阿发疑惑：“顺序要改的话，开始唱什么？”
“唱...”早早低着头，并没怎样思索，说出另一个歌名。
“能行吗？”潮虫怀疑的两个大眼珠都盯着早早，这首歌虽然是阿怀挺久以前作的曲子。但每次排练早早只是跟着当观众，还从没听她唱过。
这首歌虽然也有些热烈，但整体的音色是适合早早的。
“我可以。”早早肯定的说。但大家都保持着沉默，手将吉他带子套到肩上，环视一圈。
“你们觉得自己不行吗？”
“我们...没跟你过配合过。”武玥是个比较慎重的人，这样来是让他心里有些没底的。
“现在只有这两个选择，我们上，或者一直等。就是看你们，相信我们吗。”
“我相信我们。”小圣说。
......
台上的灯光不断变化着，早早挂着吉他走上台来安麦克的时候，还没多少人注意。但当四个人也都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观众们见主唱是个漂亮女孩子，都纷纷望了过来，忘记了刚刚还在专注的事。没有听说是女孩子呀，宣传的时候不是全部是男生吗...
“很高兴在这里和大家相遇。我们是苦瓜乐队，在今天之前，还没有人知道我们，没有人听过我们唱歌。因为今天是我们乐队成立的第一天。现在是我们演出的第一场。”早早握着麦冷静而自信的看着台下，一双微光若水的眼睛与所有人投来的目光相遇。
很好，这番话几乎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来了。
“打扰大家片刻时间，带来一首乐队的新作，不求得到掌声，但希望能够有人喜欢。”
偌大的室内已经变得很安静，早早仍然握着麦，大声的说着。
“——《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