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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冤家路窄

原来这人并不是真的走掉,方利秀只是出走廊,很快就发现了那一身肮脏的人儿。

那是平房背后的一片空坝,几乎少有人走动的寂寥中,斜倚了树身独自呆着的那人,很快又是肮脏的脸渐渐抬起。

也不知道他只是百无聊赖仰望,还是在研究头上那片深邃的蓝天,就是方利秀走近,他也像没有感觉一般。不过方利秀突然感觉,似乎他那有些走神的眼睛里,居然也像充斥了太多的空虚和孤独。

稍微的犹豫,方利秀却是小心翼翼,试探地说;“有一个问题,可以向你请教吗?”

似乎被她惊醒一般,猛然地看她,然后又是迷茫的四顾。但就算周围再没有他人,这人仍然显得奇怪地说道;“什么,你是说我吗?”

“是的,很抱歉打扰。因为有些不明白,所以就想,是否可以问一下大哥?”

也许是她这种说话委婉,语气柔和,这人说话虽然态度生硬,竟然也不是拒绝。

“恐怕要说对不起,因为你找错人了。”

“不会吧,刚刚好像你说了,特别老婆不一定就是爱人?”

“是的,是这样说了,难道,这也有什么问题吗?”

“不,当然不是问题。而是由于话里的内涵,能否再给一些提示性的解释?”

这人摇头,冷冷地说;“不能,因为这样的问题,只有在生活中经历过了才可能有所感悟。”

“这意思,好像并不是从什么地方听来,因为你说了感悟。”

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他不耐烦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我应该回答你!”

眼看这人就要掉头走开,已经机不可失了,不愿意放弃的方利秀却是一声冷笑。

“那么,与之相对的,同患难,共沉浮,这,不知道又该如何来解释--”

“你,你这是——”

刚刚迈出的脚步收住了,这人就像受到震动一般,突然地看她,而身体还本能地后退。尤其全身唯一最干净的那两只眼睛的那种骇然,就仿佛她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

不过,那头很快地扭开,与此同时,就好像叹息一般,他还深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而他这样的反应强烈,也让方利秀不只是怀疑,而是有些相信这人很可能是谁了。于是,她干脆直接地问道;“好像,我这样说让你为难了吗?”

突然,这人回过头来,恼怒的目光直视她地说道;“请问,你怎么知道!而且除了你,跟着你来的还又是谁?”

用不着怀疑了,仅仅他这种故作镇定,外强中干,并不能掩饰内心惊惶的情形,方利秀也肯定他是谁了。但尤其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是让伍兰芬至今柔肠寸断,霎时间,这心里的愤怒几乎也油然而生。

但这并不是生气的时候,她需要克制好情绪。

片刻后,方利秀摇了头地说;“尽管放心吧,没有别的人,来这里的只是我自己。”

在重新的四看之后,这肮脏的人神情却已经不同于之前了,不但眼神痛苦,软弱的声音也是说不出的沮丧。

“说吧,你想说什么,请直接说好了。”

飞快看了她一眼,这肮脏的脸,却是颓然而痛苦地在深深低下。可就算他这样,也不至于在方利秀心里唤起多少的同情。

难道这就是至今,仍然让老同学伍兰芬梦魂牵萦,为之缠绵悔恨伤心的家伙吗?只是看上一眼,他这种窝囊废一般的形骸,也足以让人说不出的倒胃口。顷刻间复杂的内心,方利秀甚至还摇了头。

“我想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我只是知道,有那样一个可怜的人儿,现实中,她其实早就不是在生活。没有了生命的愉快和欢乐,唯一还有的,现在看来已经是没有了希望的等待,却让她一直在眼泪和痛苦中挣扎——”

“哦,老天!”

“平心而论,就算天大错误惩罚的话,这么多年来,以泪洗面的她应该是足够了啊?但就是现在,那可怜的女子还在难以自拔,不能觉悟地痴心等候。假如有一天,知道自己等待的只是更加残酷现实,那时候的她又应该怎么办,还可能,又能够弥补吗!”

“不幸福吗,兰芬?可是,怎么是这样啊!”

这人软弱了,甚至还痛苦不已地摇头,但方利秀说话,却仍然免不了气愤得像谴责。

“说实话,想不明白,伍兰芬痴迷的,为什么还是你这样一个人!看来她最大的不应该,就是错把一腔热情,一片苦心,一份痴情交到一个她不应该给的人身上。可笑的是,那个人,他居然还会有那样的一个名字!”

他怯懦的飞快望了她一眼,又满脸惶恐的深深低头。

方利秀轻蔑地说道;“好像够响亮的一个名字了,胡强。可是当你真正看到这个人,也叫他胡强的时候,不知道人这内心里,又该什么样滋味!”

“不,那不是我!”这人就像灵魂挣扎一般摇着头,软弱地悲鸣道;“胡尘,这才是我。胡乱的胡,尘土的尘!”

“果然,不出所料!”方利秀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本来转身,就要走开的人又一次站住了。而当他回过头来,怯懦地面对方利秀时,这肮脏的人却是一脸凄然的,说话的声音就好像在乞求一般。

“真的没想到,兰芬现在竟然是这样,因为我原来以为一切早就完了,彻底过去了。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这心里只有恨,好恨自己!

“不过同志,也请你稍等,听我这没用的人说句话好吧?请替我转告兰芬,就说是我对不起她,原来那个爱她的人,他不配,他现在已经死了!你让她忘记,去恨他,讨厌和轻视他。这些话,就算是她原来错爱的人留下的遗言吧。帮帮我,求你了!”

方利秀早背过了身去,由于了解二人的一切,此情此景,几乎承受不了的心也为之颤抖了。

唉,何样的命运,何样的人生!刹那间,似乎又看见了那瘦小的女人,他不认为那是爱人的那妇女。

然而再想起伍兰芬,尤其她那一双汪汪的泪眼,她这心里却又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没想到生活竟然是这样的残忍,以胡强如今的情形,真不知道,兰芬那一颗仍然盈盈期待的痴心,又该是何样打击的苦难。

一想到这里,那不忍的心顿时又是充满了愤怒,因此,她不由得厉声地谴责了起来。

“难道就这样了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人!曾经如何望眼欲穿的企盼和哭泣,多少的心酸和悲伤,就这样几句话,你就算把一切全都交代了?难道你不觉得羞愧,就没有内疚吗!”

“我这是,我当时真的是——”

方利秀厉声道;“那么我问你,这之前,为什么就没有亲自去道一声欠,亲口说一声再见,然后再给她一个像样的祝福?说啊,你这个人,你快回答呀!”

“也许,你——你可能不了解——”

尤其他这种软弱和委屈,方利秀更是激愤的怒斥道;“什么叫做不了解,那绝情信是她本意吗?为什么不去了解,可你就没有,甚至也没有想到过去了解,你这没骨气的人!

“哦,你看看,岁月不曾催过她,但悲伤,毫无意义的感情煎熬,已经就要把她压垮了!可就是这样了,你能够的也只是让她心碎,让她在没有结果的期待中无望地空耗生命,在哀伤中消沉的自我毁灭!凭什么呀,你有什么权利这样来待她?你这个人,还算是男人,你还有心肝吗!”

这人垂了头,听凭着方利秀大声的斥责。这之后,他软弱的摇着头,就像是内心里挣扎一般,那嘴里蠕动的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是我,我错了!可是害她成现在这样,并不是我本意啊?因为在当初,我那夜猫子的妹妹胡苹——”

“你妹妹——”虽然并不意外,但方利秀的那心仍然禁不住地悸动。不过也就是这样瞬息间,在呆呆地看着这人的同时,那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悲哀。

眼前的这个人,就因为他声名狼藉的妹妹胡苹,让伍兰芬从幸福之巅,突然堕落到了毁灭的深渊。但不幸的是,他们那种近似于毁灭人心的灾难,自己弟弟方利民,现在几乎也将面临不可逆转的重蹈覆辙!

此时此刻,方利秀已经不是难受,因为某种的恐惧,让她几乎有些不寒而栗了。

这世界的确太小了,所谓的冤家路窄,想不到自己的亲人竟然也意外的如此遭遇。一时间,这复杂的心里,竟然也不知道对于眼前的这人,自己还可能有什么话好说。

不过,方利秀到底还是尽可能的克制了下来,并且最大限度让自己还能够平静的说话。

“那么,这胡苹,是你妹妹的名字了吗?”

想不到肮脏的脸,居然表情悔恨地说道;“尽管怪我吧,因为一切都是我的错。虽然曾经相信自己是受害者,但妹妹的犯罪,由于难辞其咎,所以我才是真正的罪人!”

唉,何样阴差阳错的命运啊!仅仅他这无比软弱而悔恨的声音,让方利秀一想到弟弟方利民,那心里却是好一阵的寒凝。

似乎错的并不是他们这些人,而是命运,那种不可知又难以把握的东西。那么,现在的她应该怎么办。

显然,就算怨谁怪谁,或者感情用事,那也于事无补。也许和眼前这个人沟通,让他能够以自己的经历,来帮忙解决弟弟民子的问题,说不定就能够事半功倍。

在这样想过之后,她平静的说道;“我们谈一下吧,为什么受害者又变成了罪人。当然,也包括你妹妹胡苹,能够说一点什么吗?”

想不到胡尘这肮脏的脸上,会突然眼光阴森森地说道;“好吧,我敢这样说,从现在起,那个曾经祸害人的夜猫子胡苹,不可能再继续的害人了!”

“哦,你认为妹妹,她现在害人吗?”

“坦率地说,作为夜猫子,我觉得,她这种生,还不如死了的好!”

既无情又十分冷酷的声音,还有这阴冷寒光的眼神,甚至方利秀也禁不住的不寒而栗了。几乎是本能,她敏感地觉得,在他这封闭的内心世界里,麻木冰冷的心,就好像还存在了某种可怕的念头。

“你妹妹,自己的亲人不应该是活着,而是认为她应该去死。请问,你是这意思吗?”

“对不起,我没有义务还来回答你。”

方利秀摇了摇头,不满地说道;“恐怕你错了,据我的了解,现在的胡苹,根本不存在你所谓的害人。”

木讷而惊讶地看她,又像受到震撼一般地后退,但马上,就好像难以置信的摇头。

“大概,是我替你提供笑料了吧。”

方利秀厉声道;“难道没有听到吗,我说过,据我的了解!”

又是愕然地看她,接着,他哆嗦着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你这是——该不会,你也姓方——”

仅仅是对方的点头,这肮脏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说不出的古怪,似乎既惊恐不已,也像是混合了太多的羞耻。

突然,在又一次怔怔地盯看她之后,似猛然醒悟,他一缩身子,却是意想不到的拔腿就跑。其速度之快,犹如他是被钟馗追逐的厉鬼,转眼之间,这里便再没有了他的踪影。

季生才处理完案子寻找出来,终于看见了呆呆站着的方利秀。但并没有走近,方利秀又是郁闷的在摇头的自语。

“莫名其妙,这个人,他跑个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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