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探花郎早逝的原配（十七）

安宁留杨家二老在这边歇了一晚，翌日才把人送回去。

这人才上车，安宁就把平安叫了过来，把他爹要赎人的事儿讲了。

平安听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下道：“还请娘子救命！娘子若不留下我们，小的和妹妹会没命的！”

“你这话，我不信！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们的爹虽然混蛋，但不至于要你们性命。平日里，多防着你那继母就是。”安宁不愿意让人牵着鼻子走，如实说道：“你爹求了你大伯母去我公婆面前讨个面子。我个做媳妇的，总不好为了你们忤逆公婆。我已经说了，只要你爹能凑够一百两银赎人，我就放人。”

平安听此，便知陆娘子有了决断，不是他求一求，就能改变主意的。

他想陆娘子只听了她们兄妹二人的遭遇，便肯花大力气助他们跳出火坑。可见，她是性情中人，是良善之辈。

平安不再犹豫，全盘托出道：“我爹要赎回我们，没安好心！娘子有所不知，我一直怀疑我娘的死有蹊跷。我爹是个不顶事的，我娘在世时，家里家外，都靠着我娘。临产前几日，接生婆来家里看过几回，都说没问题。怎么真到了那天，就难产了呢？我外婆常常念叨，她说我妹妹出生时，五斤不到，比我出生时少了四斤。我娘连我都平平安安生下了，怎么就生不下妹妹？要真是生不下，怎的她一赶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妹妹就生下来了？既然孩子都生下来了，我娘又好好的，怎么又会死呢？”

妇人生产，惊险万分，并不是把孩子生下来，就安然无恙了，安宁没法断定平安娘的死是否有蹊跷，也没办法同平安同仇敌忾，只问：“你娘是怎么死的？”

平安缓缓说道：“我听接生婆讲，是甚‘血崩’。当时，我不晓得这算什么病症，只想求接生婆救一救我娘。接生婆说她没这本事，还叫我爹去找个大夫来看看。我爹就说家里没钱。后来，外婆带人来闹了一场，他才卖了一亩地请大夫来救我娘。可那药一副接一副地吃下，非但没甚效果，还让我娘直接丢了命。我爹就说，他大夫也请了，药也买了，人还留不住，就怪不得他，是命数到了！这是事实，我外公和舅舅他们也没啥可说的，就这么认了。可他们认了，我外婆不认，我也不认！我外婆死前还跟我说，那大夫是个好的，最擅长治女病。常见的一个产后血崩，他不可能开出不对症的要。她坚信，我娘是叫人给害了，也叫我小心谨慎一些，千万要护住妹妹。

“我听了外婆的话，先把我娘的死放到一边，一心一意地护住妹妹。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忘了！我一直都想找机会查明我娘的死，是否和我爹有关。他把我们卖了那天，我就知道机会来了。你想，他若真害了我母亲，肯定防着我们。一朝心病去了，最是不设防的时候，可不要好好说道。娘子不知，我们到你家的那夜，我翻墙出去了，去了我家。你猜我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