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探花郎早逝的原配（二十四）

吴老大听了这话，巴了一口烟，好一会儿才吐出来，点了点烟筒，说：“你没有银子？没有银子还整日整日地往万春楼跑？你知道村里的人怎么说吗？你名声都烂透了，晓得不？本来，你卖儿卖女，人家只当你后娶媳妇容不下人，只道你被人捏咕住了。这下好了，都晓得你管不住身下二两肉，拿了儿女的卖身银子去嫖。你仔细瞅瞅，这村里上上下下的，谁瞧得起你？”

吴老三本身就是个横的，村里人轻易不敢惹他，甭管多看不上他，见了面还是客客气气的。因此，卖儿卖女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因而，他听吴老大这么一说，拍案而起道：“哪个卵搓的，敢门缝里看人，看我不把他的狗眼龊瞎。”

“你在这耍什么威风？”吴老大把烟杆子使劲往椅子上一抽，指着吴老三骂道：“丧尽天良的东西！没旱没涝、没病没灾的，还能卖儿卖女，祖宗八辈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横！你有什么脸面横？你有什么本事横？”

吴老大媳妇见吴老三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拳握得死紧，手臂上青筋凸起，咬牙切齿的，一副忍急了的样子，不由缓了语气道：“你个做哥哥的，哪有这么骂弟弟的。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心也太不公了一些。三弟，你别委屈！你大哥这也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这样急切。这一急，就容易口不择言了。嫂子给你赔个不是！”

说了，吴老大媳妇当真起身，拂了一拂，表示歉意，接着说：“三弟不是说了，他去那地界，不是为了快活，而是托关系，找一份活干。这是很正当的，你不该这么骂他。相反的，不管是族里人有说法，还是村里别的人有想头，你都该站在三弟这边，替他好好解释一番。若你都不理解他，别人更是添油加醋了。”

她这一番话，总算是把吴老三说舒服了。

吴老三熄了火，叹了一口气道：“人生在世，哪能不被人说闲话。算了，他们爱说就说去！可是，大哥，你若也尽听人言，就伤兄弟的心了！”

吴老大这一番疾言厉色，不过是怕吴老三借钱，故而先发制人。这会子，他也不肯认错，只道：“好！我就暂且信你这一回。这银子花了就花了。我只问你一句，这活计，可有着落？”

“有甚着落！人家都是见过世面的，我这二三十两银子，还不在人家眼里。我想着，要不花销个二三十两，人家是不会给句准话。我这都想着，还有什么法子能凑够这银子。可想来想去，一点法子都没有。这事儿，算是耽在半山腰了。可巧，一桩事儿没了，又添了一桩。要不如此，我哪里会叫穷。一百两银子，我哪里来得一百两银子？我能不叫穷？”

“怎么，九儿和五妮的卖身钱，就这么花光了？不可能的！”吴老大不相信。

说到赎身银子，吴老三气得不行，说：“哥哥只道我要钱不要脸，岂不知这杨秀才家，更不要脸。这孩子才吃他家几顿饭，就敢要几倍的赎身的银子，比周扒皮还周扒皮！”

“你说的真的？”吴老三媳妇不料杨家三房的媳妇这么厉害。

吴老三点点头，说：“难道还能有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