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2章 赚钱的目的

几个船工都不信，你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家里的大人都不出来拍板做主，谁敢信？

“娃子，当真？”汤炳权可不敢看轻卢瑟，他是早就看出来，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实则都是以这小孩子马首是瞻的，就连那些皇城司的密谍见到这小孩子也是恭敬异常，“要是你要的多，价格可以便宜点，我们方圆五百里的村庄上家家户户都种这个，还有其他蔬菜瓜果。”

“我们卢家在京城开了家不大不小的酒楼，需要大量的蔬菜瓜果，只不过京城那里的物价太高，所以需要在外地寻找一些供货商，你们就属于产地供货商，不用在意运输，回头谈好合作契约后，每个阶段我们都会派专人来大樟溪一带收货，到时候我们再细谈相关的细节。”卢瑟说的很认真，汤炳权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福建路到京城路途遥远，像是黄瓜这样的瓜果恐怕在路上就会腐烂了，得不偿失啊！”汤炳权好心提醒道。

“对，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们将来会在福州泉州明州杭州一带建造仓库，同时在海外我们也有类似的产地，会大量的将海外独有的水果运送到大宋来。”卢瑟画了张大饼，“到时候你们只管按照我们的要求种植我们所需要的物种，好歹你们都是我师傅的同乡，势必要保证给你们的价格和市价无异，不会让你们吃亏就是了！”

大家都挺高兴，打算到了目的地后，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分享出去，并开始在家里种植花生。

“汤叔，你爹就是里正，由他老人家去说，效果会很好的。”田七笑道，“我爹爹肯定也会听从他的意见。”

陈俊将卢瑟拉回自己的舱室，盯着徒弟的眼睛，“你老实说，不会坑人吧？花生为师是知道的，是好东西，但是吃多了会不舒服，而且像是阿雅娜那样的过敏体质，万一吃出个好歹，那些愚民只会以为是你的花生有问题，到时候麻烦缠身。你要慎重！”

“哎哟，师傅，我几时跟你说这花生是用来吃的？是，花生可以做很多好吃的，但是吃多了会腻啊！况且，我的打算不是用作食物方向，而是日用品方向，就好像你们洗澡会用到皂角，我就会用猪油来做肥皂，但是猪油哪里有花生油细腻？而且花生油还有植发的功效。”卢瑟耐心的给陈俊解释，“这在西方诸国来说，花生很早就被运用来榨油了，只要我们能够研究出花生为原料的肥皂，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金山银山啊！当然，赚钱是首要目的，有了钱才能做点其他事情。比如造更大耐久度更高的海船，可以去探索新的物种，改善老百姓的生活等等，都需要钱。”

“你这个小子，那么小就在忙于铜臭之物。”门口传来赵恒的声音，显然他是听到了刚才卢瑟那番话的，“你倒是给朕说说，到底为何如此急切的赚钱？你爹你娘短你吃短你花的了？”

“你还要造船？造什么船？海船你要去哪里？”赵恒走进舱室，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听卢瑟吹牛，这是他这一段时间养成的习惯，在宫里可没有那么有趣的小人儿。

“官家大概是没去过泉州吧，我们回去的时候可以让您去开开眼界，那些阿拉伯人的海船是可以远洋的，岂是我们脚下这种客船能够比拟的？”卢瑟不卑不亢道，“我要造很多大海船，我要去寻找老神仙告诉我的那些宝地，去寻找那些传说中的物种和动物，就好比烟叶、番茄、树莓、辣椒等，还有考拉、袋鼠、袋狼等。”

袋鼠....老鼠跟袋子什么关系？袋狼？考拉又是什么？辣椒倒是可能知道点，应该也是香料吧？番茄是什么鬼？烟叶？

一个个全新的名词在两人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出现，赵恒见陈俊也是一脸茫然，他开始相信有那个老神仙的存在了。

“那你告诉朕，这些新物种都在哪里？你口中的那个老神仙应该告诉你方位了吧！”赵恒继续试探起来。

“有的在遥远的东方，有的在遥远的南方，没有大海船是完全到不了的，除了船只，还需要很多准备，指南针需要一个，望远镜也要配备，还有神臂弩，有了豆芽和茶叶，至少坏血病是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了。”卢瑟自顾自的在那里掰着手指解说，赵恒更是一头雾水了。

“遥远的东方，不是倭国吗？遥远的南方，是三佛齐？”赵恒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地理知识的，说出了大致的方位。

“遥远的东方，是比倭国更遥远的东方，遥远的南方是比三佛齐更遥远的南方！那里有着两大块巨大的陆地，比整个大宋都要大的陆地，那里有着丰富的物种，野生动植物遍地。”卢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眼神，但是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不然陈俊和赵恒都会让他屁股开花。

“来人！”赵恒喊了一声，陈吉祥连忙赶了进来，“地图！”

陈吉祥居然从怀里掏出一整张叠好的布质地图，难怪这几天感觉这家伙练出了胸肌，原来是地图啊！

陈吉祥和闻讯赶来的张婵将舱室里面的桌椅都搬开，将地图铺开在地板上，赵恒指着地图对卢瑟说，“把老神仙口中的两块陆地给朕标出来！”

“这图上没有，怎么标？”卢瑟的话音刚落，陈吉祥又拿来了一叠宣纸丢在他的面前，不断地喘着粗气，显然是一百米极速跑来回的。

“这张纸的位置就当他是高丽吧，这张纸就是倭国，东方的陆地，起码还要铺垫个十几张宣纸的位置，从床榻这里一直要铺到窗台边。至于这个位置这张纸就是交趾和占城，接着往下是暹罗、三佛齐、再铺垫个伍六七八张宣纸就是南边的陆地所在了。”卢瑟将剩下的宣纸塞进陈吉祥的怀里，“我现在给您说再多也没用，只是知道大概的方位，没有大海船，依旧去不了，所以我才说要赚钱，赚大钱！”

“你做不到，可是朕可以！泉州、福州、杭州、明州都有船厂，只要你知道方位就好，造船的事情，张婵去信给枢密院，让曹利用给几大船厂下令督造海船，五千料够不够？”赵恒看来是认真了，国家机器要是全力运转起来，还真的不是自己这么一家可以比拟的，“朕听闻你之前在泉州弄到了一批阿拉伯造船工匠，你要是信得过他们，也可以让他们来督造海船，朕给你造船，只要你能找到那两块陆地，你就是第一功臣！”

陈吉祥记住了大致的方位，这才开始收拾起地图来。

张婵已经领命，将官家的意思尽快传递回枢密院。

“你继续说，赚钱除了造大船，还要干嘛？今天朕什么都不干，就听你吹牛！”感情赵恒觉得卢瑟就是来逗闷子的，“你说，说得好有奖，说不好，说不好，回去新账老账一起跟你算！”

“那行吧，既然您想知道我为啥要赚那么多钱，那我就省去了前面所有的伏笔，直接跟您说下我准备怎么花钱。”卢瑟坐在赵恒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首先，我要在全国沿海港口城市铺设大量的物资仓库，囤积大量出口物资，通过大海船远销世界各地，别急，这也是赚钱，赚外藩的钱，是为了购买外藩人手上的军备物资，战马、铠甲、长弓等，配置一支私军，您别这么紧张，不是造反，我这么说吧，西北李德明对大宋是蛇鼠两端的，将来势必会给大宋背后捅刀子，我得早早的安排一支私军去西北搞天搞地，让他们自顾不暇吧？

其次，大宋檀渊之盟，每年岁币30万贯钱，我想尽我所能的出一笔分担一下财政的压力，减轻老百姓的生存成本，大宋的老百姓最是淳朴，只要有饭吃是绝对不会揭竿起义的，如果造反肯定是被逼的。

第三，我想要打造一支海军，大宋没有足够的战马，陆战没有任何优势，士兵们都是用人命去填出来的胜利，转手就会被那些不懂征战的文官浪费掉，我想组建这么一支海上力量，迂回攻击辽国的沿海城市，给他们造成心理和生理上的压迫感，让他们无暇南顾。”

赵恒、陈吉祥、返回的张婵、陈俊、还有跟着张婵返回的毛大郎等密谍，都被卢瑟这番话吓到了，毛大郎更是直接合上了舱门，因为动静太大，引起了舱室内的人注意，有些尴尬的低着头。

“船上都是自己人，不怕被人听了去，这只是我的计划，没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目前我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赚钱！”卢瑟起身，看向房间里的所有人，“檀渊之盟不是耻辱，是给了我们时间发展，不然倒霉的将是无数老百姓，对于百姓来说，这个天下换了谁来坐都一样，大不了剃个头，就像是幽燕那边的汉人一般，可能那些新生代的汉人早就认为自己是辽人了！”

张婵和陈吉祥想上来捂住卢瑟的嘴，因为他们已经发现赵恒的脸色黑了，那句“这个天下换了谁来坐都一样”触动了这位处于衰弱期的帝王，他们怕赵恒一狠心将卢瑟杀了。

“不用拦着他，让他继续说，童言无忌嘛，朕不会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赵恒起伏的胸口一点不像他说得那么坦然，简直就是气炸了，曾几何时，有人敢当着帝王的面说出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就连看破生死的陈俊都为卢瑟捏了一把汗，那可是帝王，历代帝王哪个有这样的好脾气？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还说什么？没钱说破天还是没钱，这次跟着师傅来福建路，就是来寻找供货商的，那些农户为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赚点小钱养家湖口出来跑船，我只是想要帮助他们之余，也帮帮这个大宋整合一下混乱的物资。

高丽有个杰出的思想家叫做朴齐家，他曾经说过，高丽的百姓虽然勤奋又节俭，但是其生活却日渐贫苦，那是因为不懂得运用物资所造成的的，物资就如同一口井，井里的水越舀起来用，越会填满这口井，但是如果不用反而会让井水干涸，为了富国强兵，必须积极鼓励物资的生产和消费。

这个根本现状也同样存在于大宋眼下，老百姓只懂得生产，没有余力消费，只是苟活而已。如何调整赋税，如何刺激百姓消费，拉动内需，才能提升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力，才是帝王和政事堂应该去想的问题。

其余的东西就交给市场，从原始社会的以物易物开始，到现在用铜币银钱来交收物资，但是大宋是铜本位，以铜钱交收为主，银钱为次，那些权贵宗室大量囤积铜币的结果就是造成钱荒，贵族们将铜钱银钱深埋地下，或者用来陪葬或者其他用途，使得市场上流通的铜币银钱稀少，大宋怎么能快速发展？”卢瑟说完，看向若有所思的赵恒等人，“为了要改变这个现状，我才主推海外贸易，赚取外藩人的金银，挖掘无主之地的铜矿来冶炼更多的铜币，从而缓解国内日益增加的矛盾。”

“陈老，你这个徒弟....”赵恒起身，冲着陈俊施礼，陈俊连忙躬身行礼，“这个...容朕这段时间好好消化一下，回头你写个章程出来，让政事堂的宰辅们一起议一议。要不是你...你都没有到弱冠之年，居然有这番见识，让很多成年人都为之汗颜！”

“这也不是我知道的，就好像那个词‘醍醐灌顶’，一醒过来就全都在脑子里面了，我也很无奈啊，我就是个顽童，为什么要知道那么多烦心的事情呢？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外面撒欢，尿尿和泥巴玩吗？”卢瑟粗俗的话，几人都不忍直视，别过头去，唯独赵恒，想起了卢瑟之前提及到的老神仙，此刻他是不得不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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