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5章 卢家有女初养成
当吕惟简带着刘御医到达卢府的时候,产婆已经到了。
“卢大人,胎位有些不正,恐怕会难产!”产婆对卢斌抱歉道。
“爹爹,这位是宫里的刘御医,专职妇科方面。”卢琴带着御医过来,吕惟简兄弟俩坐在前厅,后院不是外男可以进入的。
“不用多说,让我进去看看孕妇!”刘御医摆了摆手,背着药箱就进去了。
小翠在产婆的吩咐下,准备好了热水,进到里屋等候。
卢斌站在那里,从来没有那么焦急过,卢察和卢氏也在一旁,脸上也满是愁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母亲会突然发动了?不是说预产期要到下个月吗?”卢琴询问道。
“还不是你那弟弟的事情,不知道谁快嘴说给了大娘子听了,她一激动就动了胎气了!”卢斌脸色铁青道。
“下人们也是好心,瑟儿无事就好,希望大娘子可以安稳度过,生孩子就像是过鬼门关,阿弥陀佛!”卢氏双手合十道。
小翠有些自责,就是她一激动将卢瑟受伤的事情告诉给了大娘子,她忘记了大娘子现在是孕妇,经不起一点刺激,当时见到大娘子羊水破了的瞬间,她的脑子都是空白的,要不是有卢氏在旁,现在还在哭着呢!
“大娘子,用力,孩子头露出来了!再用把力!”里面传来了产婆的声音。
“官人,官人!”大娘子嘶声力竭的声音传来,卢斌一颗心都吊起来了,心里默念,“大娘子,你一定要平安啊!大娘子!”
“啊~!啊~!啊~!”屋里传来嘹亮的婴孩啼哭声,卢斌一屁股坐在地上,喜极而泣道,“大娘子,辛苦了!”
卢氏想要去搀扶卢斌,让卢察劝阻了,“让他哭吧,这是喜极而泣,你该去还愿了!菩萨真人等急了!”
被卢察一提醒,卢氏连忙一拍脑门,着急忙慌朝着庵堂跑去。
“卢大人,是个小娘子!母女平安!”产婆不好意思的走出来,这要是生的是个公子,倒是还有脸讨个赏钱,这女娃不值钱啊!
“小翠,快点看赏!快点,今天出力的人都有赏钱!”卢察高兴坏了,自从有了两个孙子后,就贪心想要有个孙女,这不知道是哪位路过的菩萨真人听到了,真的给卢家来了个小娘子,卢察将卢斌扶了起来,“斌儿,瑟儿可是说过,生儿生女都一样,你可不能有此区别对待啊!”
“爹爹想岔了,琴儿还有个姐姐,只是早已嫁为他人妇,某从未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况且这是大娘子的孩子,某欢喜还来不及呢!”卢斌笑着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进到屋里,看着瘫软在床榻上熟睡的大娘子,为他捋了捋额头上的散发,趁着丫鬟婆子不注意,亲吻了大娘子的额头,低语道,“辛苦了,娘子!”
小翠连忙拉着女使婆子出去,捂着嘴一个劲的偷笑。
“刘御医,多谢了!回头必然有大礼奉上!”卢察施礼道,“琴儿,请刘御医前厅喝茶!”
刘御医也不客气,拱了拱手,背上药箱跟着卢琴出去。
产婆没想到生了女娃还给了那么多赏钱,掂量着手里的几串钱,足有五六贯啊!这次来的值了!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吕惟简和吕务简得知卢府添女,连忙告辞回去,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几位相公。
随后就是各家命人送来礼物,恭祝卢家添女!
汴京卢家府中,卢宽听着管家讲起卢察府中的情况,深深叹息道,“想必三弟并不想告诉为兄这件喜事了吧?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大哥一脉的,可惜了!”
“老爷,嫡庶之争,古就有之。”管家劝道,“只是听闻那几家宰辅相公都命人送了礼去,旁人会怎么看我们家?”
“不必管,儿孙自有儿孙福,求不来!”卢宽惋惜道,摆了摆手屏退管家,独自坐在那里饮着闷酒,“都是自己酿的苦酒,再苦再难也得自己喝。大哥,二弟愧对你的信任了!”
之前本家这些嫡子们嫌弃卢琴卢瑟的事情,第二天卢宽就知道了,当时就厉声教育了一番,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些嫡子们观念早就根深蒂固了,总是认为自己才是卢家正统,也不想想,这个所谓的正统的风头,早就不知不觉被庶子给掩盖住了。现在外界提起卢家,不是说的汴京卢家,而是泉州卢家。
“爹爹,七弟弟说如果母亲产下男婴就听爹爹和翁翁的,如果母亲产下女婴就叫卢嫣然,可好?”卢琴弱弱的问道。
“为何?出处何处?”卢斌心里不舒服,老子生女儿,名字还要过问儿子不成?这说破天,就算是闹到官家那里,也是无礼!
“有的,七弟弟为此做了首诗给八妹妹。
虞美人
玉搔斜压乌云堕
拄颊看书卧
开元天子惜娉婷
一笑嫣然何事、便倾城
马嵬风雨归时路
艳骨销黄土
多情谁写书画中
江水江花千古、恨无穷”卢琴念完,转过身看向卢斌和卢察。
“就叫卢嫣然了,瑟儿果然多才,七岁还是八岁,就能作出这等诗句,比之神童也不遑多让!”卢察朗声笑道,“斌儿,有此儿子,多少人羡慕不来呢!”
卢斌一恭到底,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让他来作诗,也作不出这般的。
于是,卢家八姑娘的名字就定了,卢嫣然。
卢琴松了一口气,要不是现在驿站已经关门,定然要将这个好消息传递给卢瑟才好。
王家二舅也带着礼物上门了,他已经将这里的情况给大舅寄去了,外城的房子也看好了,定钱都付了,就等大舅他们来京城再去过户。
王家大娘子得知大哥一家也要入京的消息,是第二天了,正在吃着早点,二舅就把这事给大娘子提了,大娘子也是很开心,“小妹也希望大哥能够举家前来,这样也方便以后走动。几位嫂嫂对小妹也多有照顾,来到京城也是甚为想念的。”
“我家的那些也会跟随大哥一同前来,终于不用独守空房了!”二舅没脸没皮的话惹来大娘子和几个女使一通哄笑,卢氏也是笑他没个正经,二舅逗弄着卢嫣然,没多久就给逗哭了,大娘子放下碗碟,瞪了一眼二哥,“我们嫣然不哭,这是二舅,二舅,讨厌!下次不许用油腻腻的手摸我们嫣然的脸!”
卢氏早早的吃完了早餐,将嫣然抱了过去,一个劲的逗弄,倒是不哭了,大娘子这才有时间吃顿早饭。
“瑟儿真的无碍了?”大娘子看向卢琴,眼神不善,似乎只要发现他撒谎的征兆,就会要他好看。
“唔,具体不知道,还没来信提及,就是说救了官家,官家当场就要给七弟弟封官,考虑到他尚未弱冠,就放弃了。”卢琴嘿嘿笑道,这番话,倒是让一旁喝粥的卢斌被呛到了,乖乖,我的小儿子救了官家,官家还要破例给他封官,七岁的同进士?说出去谁信?
“官家真小气,救命之恩,就说说而已吗?”大娘子不岔道。
“娘子,慎言慎言!”卢斌清咳道,用快子指了指天花板,那意思是,皇城司的耳目众多,别祸从口出。
“我就是不岔,我儿子豁出命去了,给点封赏怎么了?”大娘子抓起一根油条用力啃了一口,“哼,想想就生气啊!母亲,给我吧,我给她喂点奶!”
大娘子抱着卢嫣然回房去了,后面有小翠和几个女使跟着,卢氏又去庵堂还愿了。
“爹爹,弄不好,官家又要给你我升官了。”卢斌看了眼卢琴,对卢察低声道,“这一年里连升好几级,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以为那是你的本事?都是沾了你儿子的光了!”卢察白了他一眼,“起个名字你还不高兴!你现在都从五品鸿胪寺少卿了,再升官,你要当鸿胪寺卿不成?要不然去其他各部,你也不懂啊!只会给自己找麻烦而已!”
卢斌想想也是这个理,鸿胪寺其实不错,只要背熟卢瑟给他的那些资料,完全可以游刃有余。
“老爷!老老爷!”亨利进来施礼道。
“亨利,在府里,称呼一家之主要叫阿郎,称呼我爹爹要叫郎君,而我要叫小郎君,不然你见到谁都叫老爷,就很尴尬了!”卢琴替他解围道,“是不是交付第一批战马的日子临近了?你去吧,交给你,定然放心,自己照顾好自己,多带点人手过去,交付完成,立刻按照计划前往马尼拉!然后将泉州福州一带的王家造船厂里的工匠送往五大军用船厂,那里有人对接,你身边有皇城司的人其实也不用多交代什么,他们自己会安排!一路顺风!”
“是,小郎君!”亨利觉得这大宋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我们大秦那里主人都是卖螺的,哪里想到大宋称呼主人那么多不同的词语。要是此生有幸回一趟大秦,必然要好好炫耀一番。
亨利自己也没想到,他这种梦想不久之后就真的达成了,这都是后话。
来到门口,佣兵们和皇城司的密谍都已经准备妥当,亨利上马,一声令下,率领众人一路骑马朝着万胜门而去。
附近都有皇城司的密谍盯着,西夏商人的眼线不容易察觉,况且亨利等人到了外城才纷纷上马,离开万胜门一路绝尘而去。
汴京到夏州不过数日时间,一路上他们走的很急,都是绕过大路走的捷径,经过茶寮也只是短时间休息,给马匹喂点豆料草料,胡乱吃点干粮喝点水就继续赶路。
刚开始的一天还好,干粮都是卢记小芦膳房准备的,软糯之余,还有点甜味,熏肉熏肠也是足量,后来的几日才是真正的风餐露宿,不过大家只是一心要赶到夏州,完成这次交易,倒也没有什么牢骚。
此时的西夏还没有自立,虽然马匹交易需要通过榷场,但是走私的生意大有人在,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切规则都可以是摆设。
五天后的未时,亨利一行进入夏州地界,很快就有西夏商人安排的接头人来找到亨利他们,只是要了点好处后,就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牧场验货。
亨利故意用大秦语和手下的佣兵做着交流,那些西夏人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好像那个站在西夏人群里的男子一个劲的在低语什么,似乎是在将亨利等人的对话翻译给那些西夏牧民听。
“确认了吗?确实是大秦那边的语言?”一个牧民问那男子。
“不会错的,我刚从塞尔柱回来,那边就有说这种语言的人,只是奇怪,罗马人为什么要不远千里绕到大宋再来我们这里买战马,不过无所谓,只要来钱正规就好,不然我们都有麻烦!”那男子自我安慰起来,那些牧民也很认可他的话。
那些皇城司的密谍早早就和亨利达成了默契,一言不发,只是将手按在弯刀的刀柄上在外围戒严,也没有引起这些西夏牧民的怀疑。
“那么,合作愉快!”那会大秦语的男子伸出手道,“我们的人已经确认了你们的身份,这次就不跟你们去了,期待下一次的交易!”
“你居然会我们的语言,真太神奇了,这神奇的东方!”亨利羊装惊讶道,“你去过我们的国度?难道你知道怎么沿着丝绸之路前往地中海吗?”
“唔,我们的人知道,但是不能免费告诉你们,这是我们的秘密!”男子越发的相信亨利他们之所以要绕那么大的圈子来西夏买战马,是他们找不到真正的路线,要不然一匹战马也不能卖那么多的钱。
将五十匹战马带走,亨利等人告别那些西夏牧民,用尽了一切手段,甚至贿赂,都没能套到前往塞尔柱的捷径,亨利只得装出一副失望的模样。
“你做的对,如果让他们得知捷径,那么他们就会因此压价,不能告诉他们!”那些西夏牧民无比兴奋的数着几个箱子的铜钱和银子,一张脸都笑成菊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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