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个从天而降的馅饼
阿南见两人都介绍了自己,虽然他还是有些不认可向松,但不情不愿地说:“我是阿南。”
向松看见阿南似乎有些因为年龄小就瞧不起自己,也没有摆脸色。他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向松,今年五岁,也和栓子是朋友。谢谢你们前段时间帮我大忙,我铭感五内。”
向松和他们熟悉了一会,觉得几人都得用,他在栓子耳边问道:“他们几人都得信吗?和杜县丞有没有利益的瓜葛?”
栓子摇摇头:“你放心,都是好几年的兄弟了,肯定能信,哥几个都不喜欢杜县丞。”
平良见他俩在咬耳朵,不高兴了:“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
向松温和地笑着,说道:“没什么,想和你们商量个事儿,我还有一个忙需要你们帮的。”
向松把豁嘴和杜县丞对向家做的事,还有他跟栓子讨论的内容都托盘而出,三人听得一时气愤填膺,一时慷慨激昂。
平良为向家感到不公愤懑。
平才觉得向松不怕事,很有勇气。
而阿南觉得他们两人能在这种情况,推测出局势的一角十分震惊,之前的轻视瞬间当然无存。
“杜县丞不知道我们已经提醒了林大人,他正想把钱庄的借款抹平。我猜测杜县丞这几天会动县衙的钱,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杜县丞身上的真帐本。”
平良积极问话:“我们要去哪找,去闯他家还是闯县衙?”
平才打了一下平良的后脑勺:“你觉得就咱五个能干这个吗?听人怎么讲。”平良感觉自己被拍得人都懵了一下,不敢插话了。
向松用眼神同情了一下平良,继续说道:“我认为杜县丞这几天一定会动公账。他是个较为小心谨慎的人,同时他还有些多疑和自大。在林大人用心找他纰漏的时候,那个真账本他不会长时间放在县衙或者他的家中,最安全的地方当然就是他自己身上。”
之前在茶馆向松偷听林正卿的谈话,对杜县丞已经有了一个侧写,这几天他们找的泼皮乞儿对他的监视,反映出来的事情更印证了他的侧写是大致正确的。
“杜县丞除了在家就是在县衙,两点一线,我们能动手的就只有路上。”
这两天,明石都贴身跟着林正卿。
林正卿不喜欢人贴身伺候,平常去县衙也是自己去的,明石只在放衙的时候接一接。但是最近杜县丞闹得凶,明石不放心,死活要跟着。
其实官员是不能带小厮应卯的,但林正卿拗不过明石,所幸他是整个县衙最大的官儿,这点小错算不得什么。
明石很少来县衙,他看林正卿翻往年的账本,问:“老爷,你查到什么没有。”
林正卿揉了揉眼角,他已经看了好久了,眼睛干涩得不行:“倒是有几处有些端倪,但是我不能确定。这些账本身就不会太清晰,杜县丞又做得仔细,我得再看看。”
明石不解:“那为什么不都查一查呢?”
一个爆栗打在明石的额头上,明石疼得眼泪水在眼眶里转悠。
林正卿恨铁不成钢道:“平时提醒你稳妥行事,稳妥行事。听到哪里去了?现在不只是我盯着杜县丞,他也在盯着我。我要是无故查他,嫌他手上没我把柄吗?上次给我传纸条的人还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条心呢?万一是局呢?”
林正卿骂骂咧咧念了好久,明石委屈极了:“那岂不是又拿他没办法。”
林正卿垂眸思考。他这么查也是有点用的,起码他现在已经把范围给缩小了,要是从县尉和主簿的方面再挖挖没准能行。
他不禁感觉疲惫感充斥全身,要是有个具体方向就好了。
林正卿不知道,他的外挂正在路上了。
向松一行五人在县衙到杜宅的路上守株待兔。
杜县丞家离县衙有段距离,他平时往返两地是坐马车,这就给向松一行人偷出账本提高了难度了。要是杜县丞是走路的话,靠栓子一个人就够了。
他们蹲在杜宅旁的一个小巷里,这边人少,而且是杜县丞回家的必经之路。
杜县丞准备放衙,他把账本从衣领塞进怀里,准备回家。
车夫早就在门口候着了,杜县丞坐进车内,长舒一口气,这几天他工作量很大,头一抽一抽地疼,心情烦躁得很。
他闭上眼睛小憩,车慢慢驶进了巷子里。
巷子很窄,前面有两个人在玩水。一个清清秀秀的男人被调皮的半大孩子追着跑,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杜县丞听见有人在外面吵闹,眉头紧皱,有人打扰到他的休息了。
车夫看着两人打闹得开心,心情跟着轻松起来。那两人向车的方向跑过来时,车夫还主动靠边一些走,让了一条道给两人过。
马车的布帘一下就往里推开,露出杜县丞憔悴的脸。
杜县丞感觉自己被一盆水兜头淋中,猛地睁眼,大怒,掀起布帘就要看行凶者,但是两人见“不小心”淋到了人,就要拔腿逃走。
杜县丞忍不了了,他本来心情就十分不好,必要找到两人泄愤。他摸了摸身上的账本,身上湿了,以免账本也打湿就放在了车上,然后追了出去。
泼水的正是阿南和栓子,他们跑了一会,发现杜县丞没有追来,就停下脚步。
“要不要再去激他一次?”栓子刚问出口,就发现杜县丞往这个方向跑来,两人马上继续溜走,不远不近地吊着杜县丞。
车夫见那两人闯祸了,偷偷地笑着,杜县丞平时没少折腾他,工钱也不多,他见杜县丞倒霉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这时平才走了出来,一脸歉意地对车夫说:“刚刚打闹的是我的弟弟们,不小心惊扰了你家主人,真是不好意思啊。”
车夫摇摇手:“我没事,我家大人是县丞,你们自求多福吧,说两句软话没准能过去。”说罢他就要转身。
平良正托着向松往车里放呢,平才见他们还没上车,马上把车夫拉过来继续唠着:“你家大人平时脾性怎么样,你和我说说,我也好说情不是?”他边说边往车夫手里塞了几文钱。
车夫心情不错,就和平才大吐苦水:“我们家大人脾气真的不好,对我们这些下人更是……”平才在旁附和着,车夫讲得很投入。
向松看到了车内的账本,心中一喜,从空间里取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把账目清楚录下。
阿南和栓子把人引得足够远,向松才能放心地把账目记录下来,如果直接把账本拿走,恐生变数。
阿南和栓子绕着巷子跑,按照计划慢了下来,杜县丞也成功抓到两人。
“你们两个……”杜县丞还没开骂,刚沉下脸,对面两人就涕泗横流,一个蹲下擦他鞋,一个帮他擦着湿透了的衣襟,嘴里还不断求饶着。
杜县丞虽然恼怒,但是听着对方如此恐惧的求饶,心里也冒出一丝快意。他嫌弃地拨开擦衣服的栓子,踹了擦鞋的阿南一脚,骂了两句就往回走。
阿南见杜县丞走了,低声问道:“他身上有东西吗?”
栓子摇头:“应该在车里。”
他们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不知道账本会在哪边,所以就两边同时进行。
向松就快录完了,这时车夫突然想起车厢里有水要擦,要不然待会杜县丞回来还要生气,就马上往车厢方向走去。平才想拦,但是没拦住。
向松听到了脚步声马上收尾,把账本放回原位。
当车夫掀起帘子的时候,向松从车夫所在的另一边窗口钻出,平良一双大手托着向松,把人成功地拉了出来。
一线之差。
杜县丞坐着马车回家了,看起来没有发现异常。
栓子四人激动坏了,他们混在社会底层,这次参与进打倒坏官的行动中,还做成了,心情十分激荡。
阿南有些担心:“向小兄弟,你没把账本拿出来,记完全了吗?”
向松录像的时候没让任何一人知道,他只是说自己有办法能记下所有的数据,阿南自然就认为向松是用脑子记了。
向松神秘一笑:“谁记错我都不会记错。”
栓子从他的住处扒出几张皱巴巴的纸,一面是被人用过的,一面是空白的。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是从私塾那边拿的,之前想认字就让里面的学生把他们的草稿纸要来,结果还是不会认。”
向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没事,以后我能教你认。”
他从空间里掏出一支毛笔和一罐墨水,从怀里把东西拿出,就开始写下。他写着写着就会闭眼回想,每当阿南以为向松是不记得的时候,向松又会很流畅地继续写下。
向松录像的时候要掏出手机,但是现在有人盯着的时候他只能在空间里看了。这种抄法极废精神,向松用最随便的字,最快的速度抄完,脑仁也已经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
阿南看着厚厚的一沓纸,他已经彻底服了。阿南认得一些字,像这种账目他能看懂,看着上面那么多数据,他才深刻体会到栓子说的比他聪明这句话。
向松看到几人震惊的神情,笑了,没有解释,这时候吓吓他们也好。
“等这件事情了了,我就请你们吃饭,吃顿好的。”向松挥挥手道别,栓子一行四人看着向松的背影远去。
阿南喃喃道:“向小兄弟是人吗?”他想到向松的年纪,打了个冷颤,这般年纪就如此厉害,以后长大不会更加妖孽?
四人一齐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