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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这律法,我家定的!

“刚刚不是还说你无罪呢吗?怎么这会儿又急着认罪了?”宋离尘问,“这流程你也该走一下,比如作案动机,比如作案过程,别急着认罪嘛,我慢慢审,您慢慢招。”

“没有动机,但是过程我可以说给你听。”杨许越道。

“怎么会没有动机!”宋离尘冷笑,“那理由总该有吧。无缘无故的,甚至都不曾见过,你却要了人性命,你敢说没有理由?”

“千黎公主,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有理由的。”杨许越甚至微微笑了一下,“比如太阳升于旸谷,落于隅渊,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比如月满则亏,这又是什么道理?”

宋离尘道,“这是自然韵律使然,你作恶多端如何比得?”

“公主,你也知道我作恶多端,该怎样罚,您心里有数,我也招认,那这罪名就是成立的,按例律或是杀或是剐就行了。你如果非要问我一些无厘头的问题,那我可真答不上来。”杨许越道,“您这也是难为人。”

胡搅蛮缠?宋离尘也会,“可是你先前明明说,你是无罪的,你不解释,本公主怎么给你开罪?”

“……”杨许越噎着了,怎么也没想到宋离尘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松口,“幡然醒悟都不行?”

千黎公主殿下像慈祥的老母亲一样(宋离尘:划掉!)微微一笑,“不行。”

杨许越:“……”

他开始说的皮笑肉不笑,甚至笑得有些刻薄“公主,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咱们大宋国律法,不就是教人从善,规戒管理国民的么如今我幡然悔悟,我说我有罪。您却不给我认罪的这个机会,这又是什么道理?公主,好歹咱们是有渊源的人。”

说到有渊源的时候,杨许越忽然不笑了。而是一双眼冷冷的盯着宋离尘。

“什么什么道理?哪有那么多什么道理,”宋离尘笑道,“你熟背的这大宋律法就是我家定的,我能不比你清楚?用你提醒我?”

杨仙师“……”

“果然,和你的皇帝父亲一样蛮不讲理!”

吴大人一听惊了一身汗,对着杨许越大喊,“大胆刁民,杨许越你放肆!”

“对子骂父?亏得杨仙师也是个读过书的人!”宋长奚讽刺道,“是不是被喊了几年杨仙师,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杨仙师看了说话人一眼,惊奇的笑,“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长奚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名字。”

宋长奚看了宋离尘一眼,发现宋离尘也是满脸的问号往自己这边看“………????”

“你父亲,就是先帝,他是不是不大喜欢你?”杨仙师在俩孩子错愕的目光中继续说,“想来也是。”

宋离尘想,就算皇爷爷不是那么喜欢宋长奚,也没到很讨厌的地步啊,怎么会人尽皆知,何况,皇爷爷都死了八年之久了!哪能市井小民都知道了?

当即狠戾的问,“杨许越,你是什么人!”无论他是什么人,都断然不会是市井小民!

这句话,宋长奚也想问。见过自己,那时候自己还没取名字?这会是谁呢。

“我都说过了,跟千黎公主还是有些渊源的。”

宋离尘想,他刚刚确实是说过有渊源,可她以为他说的渊源无非是被他绑架,让他驱魔,这一些交集罢了,可现下再品味他说的话,好似他说的渊源又不是这个。

“什么渊源?”

杨许越笑了笑,“既是渊源,那说来可就久了,其实也不久,大约是八年前,或者再往前一点,是十六年前。”

八年前?宋离尘皱眉,八年前怎么了,十六年前又怎么了?

“怎么,千黎公主和长奚王猜不出来啊?也是啊,那时候你们都还小。”见宋长奚和宋离尘迷茫,杨许越又笑了笑,“先帝信任卦卜,宫中皇子公主都要占卜命格……”

这个宋长奚知道,刚出生的皇子公主都要去钦天监测。这是宫中的老规矩了,但他十岁那年皇兄继位后就取消了。一同被取缔的还有术士和钦天监。

“千黎公主那时候还是皇女孙,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他抱着刚刚出生的千黎公主,依照规矩,去钦天监给小公主占卜她的命格……”

杨许越说着笑着忽然看着宋离尘问,“千黎公主,您猜猜,您是什么命格?”

宋离尘皱着眉头不说话,杨许越又森然的笑,犹如吐着信子张着血盆大口的的毒蛇,“天生,祸——国——”

这毒蛇猝不及防的咬住了宋离尘,宋离尘有些惊慌失措,“你胡说!”

“我胡说?公主回了阳城不妨问问你的好父皇。听听他怎么说,哦,对,他大抵也许不会跟你说实话吧,那你就继续听我说。”

“那太子殿下,你的好父皇,让钦天监的人不得声张。你父皇是谁?他是太子嘛,是储君,是未来的帝王。他的话,谁敢不听啊?于是钦天监的国师在向先皇禀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命格奇特。”

宋离尘心道好一句命格奇特,这模棱两可的语义,既不欺瞒了皇爷爷,又给足了父亲面子。怪不得皇爷爷宠她,竟是因为会错了意。大抵皇爷爷以为的奇特,是往好的那方面想了。

宋长奚问,“后来呢?”

“后来?”杨仙师看了一眼宋长奚,“后来啊,太子登基,封了钦天监,杀了数十位在位术士。”

宋离尘忽然明白他说的十六年前和八年前是什么意思了!十六年前自己出生,父皇带自己去占卜命格,八年前,父皇登基,封了钦天监。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皇爷爷不喜欢长奚王呢?”宋离尘问。

“因为长奚王的母亲跟您一样,命格祸国呀!”杨许越道,他这一说宋长奚和宋离尘具是脑袋一懵。

宋长奚的母亲宋离尘没见过,但是听说过的,但也只听说宋长奚两岁的时候她就不在了。因此宋长奚也没什么印象。印象里,自己是皇兄皇嫂一把带大的。母亲都已经故去了十六年了,自己都快记不清她的模样了。之前总认为父皇不大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现在却有人跟他说是因为他的母亲祸国?这未免也太荒唐。

“什么这个祸国那个祸国的,根本就是凭你们这些术士的一张嘴在那里胡说八道!”宋离尘冷笑,“父皇封了钦天监,果真是没白封!”

杨许越又不笑了,冷着眼瞧着宋离尘,似笑非笑。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说千黎公主您和您的父亲一样蛮不讲理了。”

“说别人祸国可以,说自己的女儿却不行?”杨许越冷笑连连,“千黎公主,你说说,这又是什么道理!”

“为了一己私欲,连夜封了钦天监,杀了那么多人,就只为了护你,当真是舐犊情深啊!”

她今天听杨许越问了太多“这是什么道理”,其实她一句话都答不上来,现在也是被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离,你别听他在这儿胡说八道!”宋长奚道,“还是那句话,除了当事人,里面的弯弯绕绕,外人怎么说都是徒劳。”

“呵,呵呵,”杨许越又是一阵冷笑,“长奚王,若我说,我是当事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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