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父女对话,不斩小叔叔

宋长奚喝完茶就被宋离尘赶去御书房复命去了。

御书房是天子的书房，自然是恢宏大气的，明黄色的书架，明黄色的葳蕤纱幔，宋长奚没有差人通报就进去了。

“皇兄。”

坐在太师椅上的皇帝掀了一下眼皮，血红色的冕旈轻微晃了一下，“长奚啊，你来了。”

宋长奚十分恭谨的行了一记大礼，“是，臣弟奉命去距西查案，如今案子已结，特来复命。”

“拘谨什么，”那身穿滚金绣龙袍的男人语气慈祥，“自家人，你坐下慢慢说就是。”

“是。”宋长奚说完就找了个离宋长落不远的地方，一撩衣袍坐了下来，“皇兄可知杨许越其人？”

“杨许越？”宋长落皱了皱眉，那张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将近不惑之年的痕迹，看起来更像是刚刚而立之年的人。

宋长落想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名字耳熟，长奚啊，你说的可是先前任职钦天监大国师的杨许越？”

“正是此人。”宋长奚此刻想晃晃折扇，碍于宋长落的威严，忍住了“距西关的命案就是此人所为。”

“什么？”宋长落眉头一锁，“他不是应该死了吗？当年朕查封钦天监，他成了漏网之鱼？”

“回皇兄的话，当年之事臣弟还小，其中是非臣弟也并不知晓，不过这杨许越确确实实是还活着，不仅如此，还为祸一方。”宋长奚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好在到底是缉拿归案了，皇兄放心。”

“有你朕自然放心，”宋长落若有所思，“那这么说的话，距西那个有名的道士，估计也是他吧。”

“正是，皇兄，此人还讲了些别的东西。”

“嗯？什么别的东西啊？”宋长落隐隐约约能猜出来是什么，“长奚，不可妄信，不可全信。”

“这个皇兄说的极是，臣弟自然是知道的。”宋长奚感到奇怪的笑了笑“皇兄似乎知道杨许越会说些什么？”

宋长落道，“他是国师，知道些什么宫廷秘闻也是正常。但是宫廷里的事，本就真假参半，所以我才教你不要妄信。”

“测命格的事，臣弟是真想问问皇兄的，”宋长奚老老实实的说，“他说阿离命格祸国——皇兄明鉴，臣弟自然是不信的，臣弟只是觉得好奇。”

宋长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停顿了一会儿才道，“你不信就好，什么命格神谕，朕也不信，不然当年朕也不会封了钦天监和观星楼。”

“不过当年给阿离测命格的时候，确实是天生祸国，可是那毕竟是你皇嫂拼了半条命才换的孩子，朕自然不能由着这一句话就弃她。长奚，换你你也一样的。”

宋长奚心道原来是这样，不禁感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兄实在是一片苦心。”

半晌传来宋长落的一声无奈的叹息，“罢了，长奚啊，你说阿离若是有你一半懂事，朕何苦操心成这样？”

宋长奚劝慰道“皇兄苦心，阿离迟早会明白的。”

“由她去吧，趁朕还在，她也还能自在几年，对了，长奚，秋围过后，各地都会举荐各地的会元，你到时候帮朕留意些出色的人才。明年三月要祭祖，殿试是不能如期举行了，留意一下这些会元，有没有栋梁之材。”

宋长奚虽不解却仍道“是，臣弟一定留意。”

“对了，阿离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哦阿离呀，她在无凉宫消暑呢。”宋长奚笑道，“她呀，她说她怕您骂得她找不着南北，就没敢来。”

“胡闹！”宋长落气的发笑，“她又没犯什么错，朕为何要骂她？难不成在她心里，朕就如此蛮不讲理吗？啊？”

“皇兄，阿离她，也不是这个意思，”宋长奚想这越描越黑可咋整？“她是舟车劳顿……不太……”

“你别替她解释了，”宋长奚语气柔和了一点，道，“到底是朕往日里严苛了，你把阿离喊过来，朕跟她说几句话。”

“好。”宋长奚说完就行礼告辞去喊宋离尘了。

在无凉宫的宋离尘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好似被雷劈了，抖着宋长奚的肩膀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你放开，老骨头给你摇散架了，”宋长奚嫌弃的拿开宋离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的手，“皇兄只是跟你说几句话，又不会要了你的命，你瞧你那好似被雷劈了的样子？”

“你懂个啥！”宋离尘捥了宋长奚一眼，“他肯定又想抽查我功课做的怎么样……这谁扛得住？万一没过关，我还得抄书……”

宋长奚“……”

思量了片刻，宋离尘道，“我不去，你就跟父皇说我生了好大一场病……”

“我说公主，别为难我行不行呀，我就是个传话的，这老话说，两国交……嗯，不是，这老话说父女对话，不斩小叔叔啊。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皇兄一定是考察你的呢？你刚从距西关回来，说不定是要奖励你夸你啥的呢。凡事啊，要往好了的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