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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六十四条弹幕

感觉他靠近了过来,  顾休休又咳了两声,断断续续,像是散了线的珠帘。

她缓慢地侧过身去,  双眸微阖,  脸色略显苍白——为了让装病看起来更逼真,她在朱玉走后,  特意往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粉。

“……长卿?你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今晚不回来了?”

她放柔了嗓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似的,  睫毛轻颤着,缓缓睁开眼,看向了元容。

逆着烛火,他的侧颜被光影勾勒着,  眉目如画。不知是不是赶回来的急切,  身上透着淡淡的霜意,  鬓间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凌乱。

他抬手覆在她的额前,  没了以往的从容淡然,嗓音显得有些焦灼:“有什么事情比你重要?为什么不看御医?”

不知为何,  他一开口,只单单两句话,顾休休便红了眼眶。

她眸中沾着泪光,  不愿让他看到,  别过头去,  将脑袋埋得很低。

“怕是午时吃了母后做的糕点,腹中才会不适……”

元容见她不语,以为她是腹痛难忍,站起身来,  正要去喊御医,还未转过身,却被她一把拽住了衣袂。

“我装的,我没有病……”她的嗓音很低,几乎轻不可闻,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顾休休半跪在床榻上,双手从后圈住他的腰身,指尖紧紧叩在一起,似是带着些鼻音:“长卿,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感受到身后的重量,他怔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垂眸看向她:“真的没有病?”

“嗯。”她轻轻点头,小脸埋在他身后,将双臂圈的更紧了一些:“你别走,我知道错了……”

元容任由她抱着,看了她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将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下次不许装病了。”

顾休休闷头道:“嗯,以后都不装病了。”

不难听出,她有些委屈。

他转过身,还没刚坐回了榻上,她便迎面扑进了他的怀里,仿佛要将自己镶嵌进去,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放手。

“孤没有生你的气。”元容无处安放的双手还顿在空气中,迟疑着,缓缓落在了她的后肩上:“孤只是……”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本就是皇帝醉酒后与宫女诞下的产物,皇帝厌恶他,他的亲生母亲也痛恨他。

大抵是因他的存在而感到耻辱,所以才会选在他满岁生辰那日吞金自尽。

皇后待他极好,舅父和外祖母也将他当做血脉至亲,可皇后是看在他亲生母亲的份上才待他好,舅父和外祖母又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才将他当做至亲。

从没有一个人,只是因为他就是他,而不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外貌,又或是其他外在因素对他付出真心。

直到十二岁那年,他遇到了顾休休。

她对他好,不计回报,不因为任何人,哪怕是被绑走受刑,也从始至终没有吐露出过与他有关的一个字。

元容可以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看法,唯独对于顾休休不行。

他不愿对旁人提及在西燕为质的那三年,只是因为没必要,懒得提。而不愿对顾休休提及那三年,则是怕她知道那些最不堪的过往后,对他流露出异样的神情。

他怕看到她嫌弃的目光,怕看到她鄙夷后悔的模样,更不愿她怜悯他,同情他。

可即便不愿意提及,即便满心恐惧,元容也不想欺瞒她。

所以当他说出那段过往后,下意识选择了逃避。似乎只要如此,他便看不到她的神情是怎样的,对他的态度又会发生什么改变。

元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怂过。

哪怕是在西燕被折磨了三年,他也从未屈服过西燕君主。哪怕是在平城那必死之战,他也从未出生过胆怯、畏惧之心。

唯有面对顾休休时,那些隐忍,那些狠戾,那些运筹帷幄,通通都不见了。

他竟是慌成了一个丢盔弃甲的逃兵,狼狈不堪,手足无措。

元容将她拥紧了些,下颌抵在她的额前,轻声道:“豆儿,对不起。”

顾休休睫毛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她扬起眸来,透过氤氲的雾气看向他:“装病的人是我,你说什么对不起……”

“孤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该不回来陪你。”他俯下身来,抬手轻轻擦拭着她的眉眼,指腹上的薄茧摩挲过她的肌肤,带着微微的痒意:“更不该……逃避现实。”

顾休休咬住唇,睫羽微垂。

……逃避现实?

所以,他不是因为被她揭开伤疤,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生了她的气,才将她一个人扔在东宫门口,仓促离开了。

他只是说出那段过往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便寻了借口说要处理公务去,谁知道到了夜里,却是连东宫都不敢回了。

“元容。”她吸了吸鼻子,双手勾住他的颈后,没怎么用力,便将他如玉的面庞压了下来。

顾休休看着他,逼得他不得不与她对视。

她郑重地,严肃地,一字一顿道:“以后,我会保护好你。”

他怔怔地看着她的浅瞳,眸中没有鄙夷,没有嫌弃,更没有怜悯和同情。

她的双眸灿灿,似乎有着熄不灭的光,熠熠发亮,仿佛清晨透过云层投下的一缕缕朝阳,甚至无需言语,便足以驱散他深埋心底的阴霾和黑暗。

“你要怎么保护孤?”元容睫毛轻颤了两下,垂下眸去,嗓音压得有些低,似是在笑。

顾休休松开他的颈,掌心叩在他的脸颊两侧,微微用力,便将他俊美的脸挤压变了形:“你看不起我?”

“没有。”元容任由她嬉闹着,只是她坐在他腿上,如此不老实的动来动去,不过半晌,他望着她的眸色便黯了下去:“豆儿,别动了……”

顾休休后知后觉,总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似乎在某些言情文中十分常见。

【天晴了,雨停了,太子又行了】

【这下好了,不用津渡和虞歌练情蛊了】

【什么别动了,上高速,快上高速!!】

【别逼我跪下求你们!】

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数条弹幕,顾休休总算注意到了——即便隔着一层雪白柔软又厚实的狐裘,也隐约能感觉到那狐裘下的异样,往日也不是没有如此亲近过,可元容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

特别是上次从虎头山离开时,他将她抱进马车后,她因为刚刚失手杀了大当家,精神紧绷着,几近崩溃,那一路都没敢撒手,被他搂在怀里,直到她精疲力尽的睡去。

别说是什么反应,他就像是一张床榻,又像是一座雕塑。以至于津渡和虞歌说到练什么情蛊的时候,她甚至还小小的迟疑了一下,思忖着他到底需不需要这种蛊术。

现在想来,原来是她多虑了。

顾休休听话的不再动弹了,正想从他怀里出来,撤过身子还没碰到床榻,便被他攥住手腕,按到了榻上。

四目相对,元容俯下身,俊美的脸庞与她越来越近,直至她的呼吸近在咫尺,薄唇微抿,从她唇侧擦了过去,贴着她的下颌,轻声问道:“……可以吗?”

寂静的青梧殿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甚至连心跳都清晰可闻。

明明顾休休母胎单身了两世,听见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是无师自通般的秒懂了。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非要问她一句。她要是说可以,倒显得她很是迫不及待似的。

他离得太近,以至于说话的气息都灼热了几分。顾休休憋红了脸,正思考着要不要欲拒还迎一下,腹部却很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咕噜噜的怪叫。

元容松开了手,紧绷的身体微松,冷玉似的脸庞埋进她的颈窝里,低低笑了一声:“没用晚膳?”

她已经装病骗她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就因为他没回东宫,她甚至连晚膳都吃不下,那简直要丢死人了。

顾休休捂住小腹,摇头道:“我不饿。”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肠胃发出的抗议声。

“孤叫人传膳。”元容见她没了动静,似是鸵鸟一般在装死,也没再打趣她,起身对外吩咐了一声。

早在傍晚时,后厨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煨在锅里时不时加热。刚刚吩咐下去,东宫侍从们便手脚麻利的端来了二十多道精致的小菜,放到了食案上。

顾休休虽然很想装死到天明,可那饭菜的味道,就像是勾魂的差使,不住往她鼻子里钻,引得她更是饥肠辘辘了。

本身早膳就用了一点清粥,而后便去了北宫给皇后请安,午膳是在永安殿用的,她心里藏着心事,便也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筷子就停口了。

等饭菜置放好,元容到榻边唤她:“豆儿,用膳罢。”

顾休休倔强道:“我真的不饿,我只是没胃口才不吃的……”才不是因为你不回来。

元容没有戳破她,将她从床榻上拉了起来:“孤一人食之无味,你起来陪孤一同用膳。若是没胃口,便少吃一些,或者孤去后厨给你做些清淡的饭菜。”

“不用那么麻烦,我多少陪你吃一点好了。”顾休休状似勉强地答应下来,被他牵到食案前,看见那食案上都是她爱吃的菜式,顿时吞了吞口水。

起初她还能装一装,细嚼慢咽地吃着白米饭,仿佛清心寡欲,真的没有胃口似的。

直到元容给她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又夹了一筷子番茄牛腩,顺带给她米饭上浇了色泽鲜亮的汤汁,她一吃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等顾休休将碗里的米饭都吃干净,填饱了肚子后,她才倏忽想起自己‘没有胃口’。

“吃饱了吗?”元容手臂撑着下巴,侧着脸看她,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休休很想破罐子破摔,但碍于面子,她还是拿起绢帕擦了擦嘴,道:“看见你,就突然有了胃口。”

他勾唇笑道:“孤的脸,很下饭吗?”

“那当然……”她正说着话,视线不经意扫过他身上雪白的狐裘,那手臂的外侧沾染了一丝血迹,那斑斑血红看起来十分刺眼:“你受伤了?”

顾休休抓住他的手臂,一改方才的语气随意,神色微微紧张:“怎么会有血?”

元容垂眸,瞥了一眼她说的地方:“方才在诏狱审了犯人。”

听闻此言,她舒了口气:“不是你的血就行。”

元容将狐裘脱下,道:“孤去沐浴更衣。”顿了顿,看着那被吃了精光的饭菜:“豆儿,莫要积食了,要不然去院子里散散步?”

“……”顾休休赧红着脸颊,感觉腹部有些发撑,神色不自然地转过头:“知道了。”

元容叫侍从撤下了饭菜,便去侧殿的浴室沐浴更衣了。

顾休休却没心思去院子里散步消食,她叫来朱玉:“我大婚之日,我娘塞给我的册子在何处?”

朱玉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册子是何物。见自家女郎突然开窍,她连忙去翻箱倒柜,将那被压在箱底里的册子翻了出来。

寻到册子,顾休休便让朱玉先回去休息了。她捧着手中的册子,心跳怦然加速,吸了口气,像是要拜读什么名家大作一般,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打开了册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看过了虞歌的传家宝,这册子上一板一眼的画技和姿势,都叫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不过虞歌那本传家宝被元容收走了,她也不知道他放在了何处,总不好意思去问,便先将就着看一看这一本册子了。

到底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若真是要圆房,还是要好好钻研一番,做足了攻略才是。

顾休休快速翻看了一遍,正待细细研究,青梧殿外却传来元容与侍从说话的声音。

她听见推门声,像是考试作弊被抓住的学生,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手疾眼快地将册子扔进了床榻下。

明明他才去偏殿的浴室没多久,竟然这样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从浴室洗净回来了。

好在顾休休反应够快,元容回来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觉得她的脸似乎更红了。

“时辰不早了,快进去歇息。”他掀起锦被,示意她进去躺好。

顾休休抬眸,看了一眼他散在肩后的长发,昨天晚上才洗过,像是入夜后的苍穹,又似是柔软的绸缎,在烛光的映衬下,晕出淡淡的柔光。

真想摸上一把。

她只是想了想,到底是没好意思付诸行动,乖乖躺进了床榻里侧。

“明日是太后诞辰,要起个大早,早些歇息。”说罢,他脱下刚刚换上的外袍,只着里衣,躺在了她的身侧。

顾休休本以为元容回来后会继续,但她平躺了许久,直至生出了困倦之意,他仍是没有要做些什么的意思。

她缓缓侧过头去,看向元容。

青梧殿内的烛火仍亮如白昼,照的殿内通明。他阖着眼,呼吸听起来很是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不知怎地,顾休休突然想起来了虞歌下午对她说的话——很简单呀,躺在他怀里,夜半时往他身下摸一把。

她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庞,刚刚生出来的困乏,一下不翼而飞了。

即便知道这样的做法很可笑,顾休休还是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她像是一只蜗牛,缓慢地朝着他靠近,不动声色地挤到了他身侧,将两人之间的间距直接缩减为零。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动弹,气息也依旧均匀平缓,这让顾休休胆子稍稍大了些,动作轻缓地挤进了他怀里。

虞歌只说三更半夜摸一把,却也没说具体的时间,她在他怀里躺了片刻,微微扬起头来,用眼尾的余光偷偷扫了他一眼。

顾休休先是抬手勾了一缕他的青丝,放在指尖把玩了片刻,试探过后,见他仍是没有动静,那放在被窝里的手,才慢慢向下伸去。

可很快,却又倏忽顿住。

她从来没触碰过……虽然说起来很容易,真到做的时候,单是那快要溢出来的羞耻,已是让她的心跳都快停了。

顾休休反复纠结着,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羞耻心——她想知道,元容对她有没有好感。

不管他曾经喜欢谁,只要从现在起,他喜欢的人是她,这便已经够了。

她咬了咬牙,将轻轻颤抖的手掌,落了下去。元容就寝时,只着薄薄一层里衣,有些冰凉的小手贴敷在那层布料上,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温度。

灼热,滚烫,似是熔浆的温度。

布料贴紧在身上,突显出该有的形状,她像是被吓到了,只是轻轻碰触了一下,便飞快地弹开。

可她没能拿出那只手,便被一只略显冰凉的大掌攥住了手腕。她听见一道低哑微沉的嗓音:“豆儿,你在做什么?”

顾休休被抓了个正着,一下有些懵了:“……你没睡?”

元容垂下头,另一只手叩在她下颌上,将她的小脸抬起。四目相对,她脸颊泛着赧红,那一抹颜色一直延伸到颈间,似是一朵开得正盛的月季。

她躺在身侧,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眼眸微眯,喉结上下滚了滚:“豆儿,回答孤,你在做什么?”

元容一改往前随意的态度,那双黑眸看起来极有攻击性,像是头正在觅食的饿狼,随时都会趁其不备的撕咬上来。

顾休休向后退去,手腕却被他桎梏着,她退一步,他便逼近两分,最终被逼到了墙角,再是退无可退。

元容靠得那样近,甚至连喷洒出的气息都能嗅到。浑身的血液仿佛逆流到脑子里,滚热又沸腾,不断叫嚣着什么。

虽然大脑宕机了,顾休休还是本能地辩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元容凑近她的耳畔,嗓音微微沙哑,带着说不出的磁性:“那就是,有意的?”

顾休休想要摇头,可脑袋还没转过来,暖玉似的耳垂便被他吮进了唇间。那若有若无的嘬舐,伴着喘声,使她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她微微仰首,呼吸逐渐破碎起来。

方才看过小册子上的图画,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她却完全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只是瘫软在榻上,任凭索取。

不知何时裳裙褪散,露出霜白似雪的肌肤,青丝凌乱倾泻在榻上。她的眼眸半阖,唇瓣翕动,低喃着元容的字:“长卿……”

元容吻过她的眉角,似是诱哄,声音极低:“唤哥哥。”

说话间,掩在锦被下的大掌,已是拨开了云雾。他的手指修长而削痩,骨节明晰,拇指与食指轻捻,只听见她短暂而急促的叫了一声:“长卿,哥哥……”

顾休休阖上眼,用着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道:“熄灯,全都……熄灭……”

“好。”他身形微动,只是弹指一挥,那灯火通明的殿内便一下漆黑了起来。

窗外的明月照不进青梧殿来,风声曳曳,抽打着树上葳蕤的枝叶,吹得那花圃里的秋花落了一地。

那夜风越刮越大,将屋檐上的琉璃瓦砖都掀飞了下来。守在殿外的东宫侍从抬头看着乌云遮月,嘟囔了一句:“要下雨了?”

本是染了风寒,该在房中好好休息的秋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青梧殿的拐角,又很快隐没了身影,像是从未来过那样。

这一夜下了不小的秋雨。

待到翌日太后诞辰,顾休休起榻之时,连绵了半宿的秋雨刚好停了。

她浑身乏力,脸色还有些虚白,朱玉捧着刚刚煨好的红汤,扶着她坐了起来:“娘娘,起来喝口汤吧?”

顾休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小腹时不时传来闷痛,她接过那瓷碗,仰头闷了下去:“太子呢?”

朱玉递上帕子,待她擦了擦嘴:“这碗汤便是殿下煮的,还没刚煮好,便被皇上传旨喊走了……”

顾休休愣了一下:“喊走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朱玉点头:“好像是靖亲王世子在诏狱里**了,人都被烧焦了,只留下一封他亲手写的罪己书。”

顾休休早就听闻过靖亲王世子的名号,前些日子他在洛阳城纵马踏死幼孺,又抢占妇女将其亵玩致死,闹得满城风雨。

昨日跟虞歌步行到采葛坊的路上,虞歌还在抱怨那靖亲王世子,说是刘廷尉因为他忙活的连轴转,夜里都睡不好觉。

毕竟是靖亲王的独子,又是嫡系所出,当做心肝宝贝似的护着。然而此事闹得太大了,靖亲王压不下去,城中百姓哀声怨道,势必要个说法才行。

皇帝不想得罪靖亲王,还准备用其牵制着北魏各大家族势力。更不愿失了民心,让百姓说他昏庸无道,便转手将靖亲王世子扔给刘廷尉。

不管刘廷尉如何处置,靖亲王和百姓这两头,总要得罪一边。饶是刘廷尉钻破了脑子,也想不出两全的法子来。

要说以靖亲王世子的性格,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定是不可能留下一封罪己书便**而亡。

顾休休先前见过他一面,便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样的人最是贪生怕死,就算真的要死,那也是选择痛苦最小的方式结束性命,怎可能去**?

而且靖亲王**身亡,皇帝为何要让人传唤元容?

难不成此事跟元容有关?

顾休休倏忽想起了什么:“昨夜太子脱下的狐裘放在哪里了?”

朱玉愣了愣:“殿下让侍从给扔了。”

听闻这话,顾休休更为确定了。

昨夜她看到他狐裘上的血迹便询问过他,他说他刚在诏狱里审过犯人。

假若元容审问的犯人就是靖亲王世子,血迹也是世子身上来的,那封罪己书便必定是元容逼迫他写下,至于**身亡,大概也跟元容脱不了干系。

这一大早,赶着太后诞辰,皇帝也要将元容传唤过去……难不成,皇帝是要元容给靖亲王世子血债血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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