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碎
王炳使劲儿想伸手扒她的衣服,
“我不需要,滚开!”
慕千殇疯狂地挣扎,她不要输,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能折在这儿。
“你一个小丫头在太史院能干什么,这儿没有女人啊,”
王炳费尽力气把她的双手禁锢住了,
“你真以为只要你努力就能行,在这皇宫里面,没人帮你,根本不会有人看到你!”
王炳搂着她的腰去摸腰带,
“今天乖乖的,到时候我帮你在王文匀面前露脸怎么样?
只靠你自己不行的。”
慕千殇浑身发僵,瞅准他的下面,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唇,
“就你这点儿能耐?”
王炳一把捉住她她的膝盖,使劲儿地捏着,
一阵钻心的痛从膝盖传来,慕千殇的脸色一白色。
王炳加大力度,表情狰狞,
“还敢不敢了?”
嘭!
大门被一脚破开,
阳光再次从外面射进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呼呼的冷风,冻得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她从没见过沈鸾那样的表情,他一向是成竹在胸,骄傲,冷酷,脸上不太丰富的样子。
可他现在仿佛变了一个人,脸色发白,惊慌失措。
“没事儿,”
慕千殇艰难地朝他挤出一个笑意,沈鸾不该是这个样子。
可他站在那儿,看着几乎让他心碎的一幕,脚下像是有千斤重。
他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还好,真的,”
慕千殇脸色难看,却还努力想要安慰他。
王炳见到沈鸾的那一刻,瞬间腿脚瘫软地,哆嗦着不敢往那边看。
他想破天也没有想到,慕千殇背后的会是这个人。
沈鸾,
他哆嗦得不能自已,那可是沈鸾,沈鸾呐......
可沈鸾却站在那儿,心里仿佛要窒息一般。
他说过的,会保护好她,保护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他没做到,他做不到,让她受伤了。
慕千殇心里苦涩,远远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沈鸾缓够了,他的眼睛发红,
他大步走向瘫在地上的王炳,一手粗暴地扯过他的衣领,转身,
“饶,饶,”
王炳被吓得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颤栗不停,四肢抖得如同筛子一般。
沈鸾残暴的名声无人不知,他们这些小官平日是提都不敢提的。
他们和沈鸾,从来都不在同一个维度,他和鱼总管的纷争,他们这些小人物只能在一边看着,生怕何时殃及池鱼。
“侯爷,”
慕千殇喊他,他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头也不回地拎着王炳的衣领将他拖走,
“侯爷,”
慕千殇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墙壁,她愣愣地看着头顶结了蜘蛛网的房梁,不知如何反应。
自己真是,无能到家了。
“为什么这么没用,你为什么这么没用啊,”
她刚刚没哭,这会儿眼泪却像是决堤了一般,扑簌扑簌地流。
她无声地流泪,她好像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最不好。
“怎么办啊,”
她缩在墙角,有些绝望地抱住自己。
她怎么什么都最不好,什么都拖后腿,总是在麻烦沈鸾。
“母亲,外祖,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做到啊,”
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突然感觉眼前什么路都看不到了,迷茫和无助笼罩全身。
外面的寒风呼呼地吹,眼泪都不舍得出来了。
她把头深深地埋进手臂间,真希望外面的寒风能把她冻成一个冷冷的石雕,从楼梯跌下去,摔成好几瓣。
“饶命,侯......爷饶命,”
王炳不知道多久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沈鸾拖着他的衣领拖出了门,他大步走着,丝毫没顾身后人的死活。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也是他最可怕的时候。
他将王炳拖得很远,不知道走了几处,经过了多少地方,任凭身后的人如何痛苦地求饶,如何泣不成声,哭天喊地,他始终都没有吭一声。
这段路并不平坦,中间经过了石子路,经过了花丛,经过了各种各样的小池子,经过了各种沟沟坎坎,他始终没有向后看一眼。
像是憋着一口气,也是故意的,他的眼睛里耳朵里听不进任何东西。
身后人的声音逐渐减小,从最开始的颤颤巍巍说不出话,到后来的大声求饶,疯狂大喊,再到最好神志不清地谩骂,而后是更加痛苦地喊叫,后来,就没声儿了。
沈鸾没有理会,他就只管往前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只是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没有看路,一直走到了不认识的地方,前面是皇宫一处没有开发的荒地。
身后的人彻底没了动静,他停了下来,将那一动不动的尸体一扔,随地坐了下来。
周围寂静得很,入耳唯有呼呼的寒风。
冬日的寒风刺骨得很,他以前觉得再冷也不及北方沙漠的干冷,可是现在,此刻却真真觉得,刺骨极了。
这风像是能透过肉体吹到他的胸膛里面,让他心跳减速,眼神空洞。
他以前不觉得敌人有什么可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要么自己死,要么对方死,没什么可顾忌的东西。
可直到刚刚那一刻,他明白了。
他并不是无敌的,他脆弱到看到刚刚惊险的场面就有可能当场晕死过去,脆弱到不能保护她。
无能啊,
沈鸾看着鲜亮干冷的天,眼里没了以往的光彩。
仿佛全身都落了下来,他静静地待着,感觉自己如此渺小。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身边的人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他站起身,仿佛没看到那具尸体一般,走向了远处。
“总管,王炳死了。”
之前领着慕千殇进太史院的小太监跪在地上讨好地捏着那个比他的手臂足足粗五六圈的小腿,讨好地上上下下捏着,不时还悄悄地抬眼看上面人的表情,
“沈鸾?”
鱼盼恩鼻子里哼了一声,脚下传来的舒服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见此小太监更加卖力地捏着小腿。
“他敢让曹虎把兵带到大殿上威胁我,我就让他浅浅尝一尝痛苦的滋味儿!”
“也亏得鱼匹赏赐发现这沈鸾竟还有这么一个红颜在这儿,
年轻人呐,容易骄傲,看不清局面,”
脚下传来的力道让他浑身舒畅,
“我这就让他看看现在的局面,到底大邺是谁做主,姓沈的还是我鱼盼恩!”
他一脚将小太监踢得翻了个跟头。
小太监却讨好地在他面前又翻了个跟头,正好翻到了他的脚边儿,
此举逗得鱼盼恩笑个不停,肥大的身体一晃一晃,
“你个小猢狲,怎地这么会讨人欢喜,”
他抬起腿伸到了小太监瘦弱的肩膀上,巨大的压力差点儿没让小太监倒了下去,他死死地顶住压力,讨好地抬着笑脸儿,
“再给我捏捏脚,你的手法力道倒是不错,”
鱼盼恩舒服地闭上眼睛,
“是是是,奴才多谢总管,”
“谢什么?”
鱼盼恩闭着眼张嘴,
“奴才这辈子能有一次伺候总管的机会,可不就是奴才一辈子的好福气,”
小太监开开心心地捏脚,好像这真的是天底下最让人开心的事情,
“奴才自在宫外就听闻了总管您的威名,自此就满心向往,结果就真的有幸入了宫,还真的见了总管,”
他的手法更深了些,语气真切,
“自见总管的第一眼,奴才就知道,您就是奴才这辈子都要追寻的人。
您英明神武,睿智高深,这皇宫上下这么多人,奴才就觉着您最厉害。”
他狗腿地跪在地上捏脚,
“厉害?”
鱼盼恩厚重的眼皮抬了抬,
“是啊是啊,奴才就觉得您厉害。那,”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低头专心地捏脚。
“说,”
鱼盼恩张了张嘴,
“奴才不敢说,”
小太监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我不想说第二遍,”
鱼盼恩的脚朝他脸上拍了拍。
恶臭几乎让他晕过去,拼命地闭着嘴巴忍着先要呕吐的感觉,他的余光偷偷地瞄着鱼盼恩,生怕他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所幸,鱼盼恩的眼睛始终看着天花板。
“是是是,奴才该死,”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恶臭的大脚从他脸上取下来捧在手里,像是捧着最神圣的东西一样,
“奴才刚才是想说,”
他扭头四处看了看,又把头压得很低,
“皇上整日什么也不做,只顾着享乐,不理政事。
可这皇宫还是好好的,都是因为有总管您在这儿。”
他又四处看了看,谨慎极了,
“这皇宫没有皇上可以,没有总管您是真的一日都运转不下去啊。
这皇宫里面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是总管您一手在管,其他人都享受着总管您的劳动成果,总管真是英明,能力又强大,”
他轻轻地将那只脚放到软凳上,看似轻易却费力地抬起那只脚,
“所以我觉得啊,总管您才应该接受,
百官朝拜,天下朝拜!”
嘭!
小太监被那只还没有捂热的大脚踹了很远,
他顾不上胸前几乎断裂的疼痛,手脚并用,艰难地爬到鱼盼恩脚边儿,
“总管息怒!
奴才实在是因为仰慕您才口不择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