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在座诸位,都是垃圾
陈文卿等人来到红袖招四层。
很显然,红袖招四层与前三层明显不太一样。
首先。
红袖招四层显然走的是更高端的路线,而不是像其它三层一般,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而是透露出一种书生意气,带着浓厚的文人士子的气息。
环顾四周的墙面上,挂着不少名家字画,书架上陈列着各类书籍。
另外,也有不少文人雅士正抚琴、下棋,谈诗、作对。
就一旁端茶倒水的侍女,都穿戴得体,颇为知礼有节。
陈文卿等人来到了四层,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们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安静地坐了下来。
“三位爷,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三人刚落座,便有窈窕的侍女过来。
侍女看起来面容娇好,约十七八岁模样,正是青春之时,最是勾人的年华。
“帮我们上壶绿蚁醅酒,再上一些特色小菜即可。”
“另外,不知今夜红袖招四层,有没有一些特别的节目可以欣赏的?”
侍女闻言,微微一福,说道:“今夜正好乃月圆之夜。白鹿洞书院儒生,在此举办了一场诗会。”
“不过现在还未到时辰,倘若两位公子有上等诗作,亦可参加此诗会。”
“哦?白鹿洞书院举办的诗会?”
陈文卿闻言顿时来了点兴趣,说道:“师弟,白鹿洞书院不就是你在建康府求学时的书院么?说不定,今晚你还可以遇到之前的同窗友人呢。”
李有财听陈文卿这么说,脸上却并未露出期待的表情,反而转移了话题。
“师兄,我们还是尝尝建康府最有特色的绿蚁酒吧。此酒搭配上西江河特色熏鱼,味道也是一绝。”
陈文卿很了解自己这个师弟。
他看着李有财脸上的表情,便能猜出来,他以前在建康府求学的经历,似乎并不太愉快。
陈文卿见状,便不便多问,而是举杯对饮。
红袖招不愧是建康府最出名的烟柳之地,上菜倒是很快,不一会儿便将酒菜上齐。
陈文卿一边喝着绿蚁酒,一边赏着天上皎洁的月光,晚风吹来,倒也自在。
此时。
红袖招四层传来了一阵骚动,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从三层走上了一行人。
“快看,快看!薛公子来了!”
“薛公子乃白鹿洞书院第一才子,也隐隐有建康府第一才子之称。看这气势,果然不同寻常啊。”
“今晚有薛公子在,必然会有佳作诞生。”
“……”
陈文卿听到众人议论纷纷,心中好奇,抬头看去,只见为首一白衣青年身形高挑,面如冠玉青年,正手执纸扇,风度翩翩朝着陈文卿等人径直而来。
“诶?师弟,那人你认识吗?”
陈文卿碰了碰李有财的手臂,问道。
李有财却没有立刻回答,好像是没有听到陈文卿的话一般,继续埋着头吃菜,连头都没抬起来。
“不认识!”
“师兄,你别管他了。我们喝酒吃菜,尝尝这酱板鸭也不错。”
说着,李有财还朝陈文卿碗里面夹了一块酱板鸭。
陈文卿心中了然,看来自己师弟和这位薛公子之间,定然有故事。
只是李有财不说,他也不好多问,两人随即安静地喝着酒吃着菜。
以薛公子为首的一行人,也没有将注意力到李有财,直接从身边走过。
此时。
满月挂于中天。
红袖招四层已经热闹了起来。
“我有诗一首,请诸位共赏。” 一位身穿青色衣衫的儒生,朗声诵道。
“昔时乘障楚江边,信笔题诗度岁年。”
“岂敢嘲风仍咏月,只思问舍与求田。”
“好诗,好诗!”
“确实是好诗呀,此诗有归园田居之意,不折腰于权贵,立意高远。”
“对仗工整,平仄响应。不错!”
“……”
正在众人夸赞之时,薛公子却开口打断众人。
“此诗,固然好,但是今日主题为咏月,稍稍有点偏离主题罢了。”
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陈文卿等人的方向走了过来,在李有财面前站定,说道。
“李师弟你不妨也评论一二,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李有财闻言,夹着菜的手一僵站了起来,拱手作揖。
“薛师兄,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薛公子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听说, 自从师弟你上次诗战败于我手之后,竟然弃儒修道了?”
薛公子拍了拍李有财的肩膀,嘴角微微一扬,“也不知道在稷下学宫的王夫子,听到此事会作何感想?”
“堂堂稷下学宫王夫子门下亲传弟子,竟然做出此等有辱师门之事,你有何面目在儒门立足?”
随着薛公子对李有财一顿呵斥,李有财的脸上变得惨白一片,整个身体竟然开始发抖了起来。
“就你这等作为,简直就是给王夫子丢脸。也不知道,王夫子当初是怎么收下你这等弟子的,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薛公子在众人面前极尽嘲笑着,丝毫不顾及李有财半分颜面。
“够了!”
陈文卿拍案而起,对着眼前冷嘲热讽的薛公子说道:“你是哪根葱?”
“竟然敢对着我师弟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
薛公子闻言一惊,想不到竟然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你又是谁?本公子教训自己师弟,还容不得外人来插嘴。”
陈文卿冷笑道:“李师弟倘若犯了什么错,自有我来教导,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哦?你也叫李有财为师弟?莫非,兄台你也是稷下学宫王夫子门下的师兄不成?”
薛公子听到陈文卿也称呼李有财为师弟,第一反应,下意识认为陈文卿也是儒门弟子。
并且。
薛公子的态度马上变得好了起来。
毕竟,稷下学宫是所有儒门弟子最向往的地方,乃是儒道的圣地。
李有财师从稷下学宫王夫子,算是王夫子门下最小的弟子。
王夫子门下,共收了五位弟子。其中四位,都是儒门最顶尖的天才。他们不管儒道修为,还是学识,都属于同辈之中最顶尖的存在。
而李有财,则被外人称为王夫子门下最差弟子,甚至有“书院之耻”一说。
陈文卿看着前倨后恭的薛公子,冷笑一声说道:“贫道乃紫霞观陈文卿,道号纯阳子。李师弟乃我紫霞观符箓道院弟子,道号正阳子…”
“原来你竟然是道门弟子…我说你怎敢如此嚣张,目中无人。此乃我儒门之事,这位道长还是不要瞎参和的好。”
陈文卿摇了摇头,“李师弟既然叫我一声师兄,那么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不管儒门还是道门,只要是和李师弟相关的事,我都管定了。”
薛公子听到了陈文卿的话,神情一愣,紧接着哈哈一笑。
“就凭你一个道士,也敢参和儒门之事?还管定了?你能管的过来么?”
陈文卿负手而立,站在了李有财身旁,傲然说道:“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涉及李师弟。”
“我管的了的要管,管不了的更要管!”
“既然我陈文卿是他的师兄,那么李师弟所有的事情,你可划下道来,贫道一并接下了。”
薛公子闻言,冷笑道:“那好!那就请这位陈道友,点评一下方才那首诗吧。”
“你总不会连这首诗讲的什么意思,都没听明白吧?”
薛公子鄙视地看着陈文卿,就仿佛看着一个小丑。
陈文卿对薛公子的话置若罔闻。
只见他拍了拍李有财的手,说道:“师弟,我不管过去你在儒门遭受到了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有人跳出来侮辱我师弟。那么,作为师兄,我就不能放任不管。”
陈文卿见李有财想说些什么,但却被陈文卿阻止。
“你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说,接下来你就在一旁看着,今日我定然会为你找回场子。”
薛公子在一旁闻言,冷哼一声:“就你一道士,儒家经典都没读过吧?还想找回场子?庸俗!!”
“你不如,还是先点评点评这首诗吧!”
陈文卿环顾着在场的儒生,冷冷地说道:“方才你们所作之诗文,我已经都听到了。”
“听完之后,我只想说一句话。”
“在座的诸位,所作诗文,皆属垃圾!甚至!垃圾不如!”
“这就是我的点评!”
“谁赞成?”
“谁反对?”
众人闻言皆一愣,过一小会儿才哄然大笑。
“哎呦…你要笑死我吗?还谁赞成,谁反对?你以为你是谁呀?!”
“就是!也不泡尿照照,一个小小道士竟然在我等面前嚣张。”
“薛公子,那道人竟然不知好歹,那么就无需客气了。只管教教他什么才叫诗词之道,否则一个道门弟子,在我们儒门面前说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小道士,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来磕头道歉,否则今日你休想离开这红袖招!”
陈文卿一番话出来,顿时引起了众怒,纷纷对其指责不已。
不过,陈文卿却无动于衷,依然淡然地看着他们。
“贫道说在座各个所作诗词皆为垃圾,也算是抬举了你们。”
“早知道你们心中不服气,你们今日不是以月为题作诗词么?”
“贫道正好有诗一首,也好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