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完颜铁磬
岳发祥尴尬无比,这金国女子说话也太大胆直接了吧!这话该怎么回答呢?
想了又想,以他脸皮之厚,也不由老脸一红,“郡主过奖了,无论长相还是口才在我宋国都不过是二流,真正风流人物大有人在。将来有机会在宋国相见,我当为郡主介绍一二。”
完颜如玉听得悠然神往,“宋国风流名士如此多吗?真是好想尽快去看看。不过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饮’,和我们金人的’只有自己的猎物,才是最美味的’都是一样的道理。雨公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这也太赤果果了吧?旁边还有好多人呢!
岳发祥忙道:“您贵为郡主,又天生丽质,聪慧过人,相信金国不知有多少少年俊杰在等您,您又何必去找宋人呢?再说,金宋两家,现在虽然井水不犯河水,又要议和,可万一议和不成,重启刀兵,我俩岂不是要变成仇人?”
完颜如玉见岳发祥急赤白脸地辩驳,噗呲笑道:“我确实有些喜欢你,不过又不是现在让你娶我,看把你吓的!”又把柳眉微微蹙起,“你说的也对,谁让我生在金国呢?金宋两国也确实像你所说,即使议和成功,也难保就不会再打仗。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你只要帮我办成,我就算没有白喜欢你一场。”
岳发祥一个头两个大,“你喜欢我关我屁事,怎么好像还欠你人情一样?还得答应一件事?”当下也没法直接拒绝,婉言道:“那得看什么事了,有些事情我实在做不到的,那也没有办法。”
完颜如玉笑道:“很容易的,就是我到宋国之后,你得陪我两天,好好逛逛,这总没问题吧?”
岳发祥也跟着笑了,“就这事啊,咱们相识一场,你到宋国,作为地主,我也应该带你好好玩玩的。”
完颜如玉大喜,频频举杯。
就在此时,外面天光似乎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风雷云动,眼瞅着就要下一场大雨。
平时少言寡语的刘铁突然把嘴一抹,“我也吃饱喝足了,扎古老兄,既然要打架,那就来吧。”说着站起身来。
扎古早就等的心烦意乱,现在见有人应战,自是高兴万分,当即也站起身来,便欲动手。
岳发祥赶紧拦住,“刘大哥,你平时手脚太重,这位扎古老兄估计不怕,不过这楼里的家具甚是贵重,你要是给打坏了我可赔不起。”说着嘴角向外面大街一努。
刘铁会意,大声道:“我家公子怕我打坏东西,在楼里我也感觉有些放不开手脚。扎古老兄,你可敢与我到外面当街一战?”
扎古本就有些烦躁,现在被刘铁这么一激,当下便同意了,两人一前一后就朝楼下走去。
岳发祥大声道:“我们也去看热闹去。”当下也不再吃喝,和高宠仇无双就要下去,完颜如玉无奈,只好随他们一起。
楼上一些酒客听着又有热闹看,也喊叫着跟了下去。掌柜的大呼小叫,追着一帮人结账,酒楼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大雨将至,大街上空无一人,倒是适合比武,只是天色极暗,目力稍差之人,已经看不清二人面目,只能看到两个身影相对而站。
夹杂着雨腥味的大风一阵又一阵吹过,天空中电闪雷鸣也越来越密,终于随着好大一声炸雷,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刘铁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喊道:“雨中比试,难道一遇,真是痛快!”当下不再客气,展开“虎”式,招招进逼。
扎古也不客气,迎了上去。二人一交上手,都感觉对方力气甚大,招数精妙,都收起了轻视之心,不再抢攻,稳扎稳打起来。
照这么一个打法,短时间内肯定分不出胜负,完颜如玉向岳发祥望去,只见他站在人多地方,似乎为了避嫌,离自己远了一些,中间还隔了个仇无双,又像是不愿意闻雨腥气,把折扇展开,遮住了眼睛往下的面部。再往远处,便看不清了。
完颜如玉暗笑,“汉人果然面嫩,稍微人多一点,就要离远避嫌,也更加娇生惯养,一点别样的味道都闻不得,比自己这个郡主还要事多。”
她哪里知道,现在的岳发祥乃是高宠假扮,而真正的岳发祥趁着刚才大雨初落,众人混乱之际,把折扇往高宠手里一塞,自己使出“蛇”式身法,低行矮伏,直奔小院而去。
雨势渐大,守卫小院的禁军也不再巡逻—眼不能视物,耳不能听声,巡逻也没用。只好守在小院四周,静立不动。
岳发祥潜行到院墙边上,找到在酒楼便看中的防卫死角,“壁虎游墙功”展开,倏忽间便至墙顶,一个翻身,轻轻落在了院内。
依着记忆,直奔前天看到丫鬟仆从经常进出的房间。
来到屋门前,见屋中有烛光透出,知道有人,用手轻轻一推,门并没有上闩,应手而开。岳发祥闪身而入,轻轻把门掩住,同时把风雨声也隔在了门外,顿时屋里安静了许多。
岳发祥靠门而立,打量屋内情况。
屋内甚是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人身着素色长袍,被门而坐。
那人似乎是听到屋门响动,也不回头,淡淡道:“不是刚刚送过茶水吗?现在外面大风大雨,不用再送了。”
岳发祥没有回答,身形一动,来到了那人面前,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如果见到的是除钦圣外任何一人,岳发祥都不会意外,更不会吃惊。但此人与燕南天所画一模一样,毫无分别。难道是自己猜测错了?
那人见来人不是送茶水的,而是一袭紫衣,黑纱蒙面,微微一怔,便不再有其他反应,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岳发祥并没有除下黑纱,也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可是原大宋皇帝钦圣?”
那人点点头,“正是。你是赵构派来的?”
岳发祥也点点头,“我奉皇上之名,前来营救钦圣与韦太后,韦太后身在何处?”
钦圣道:“她们女眷,在后院居住。”又疑惑道:“只你一人吗?如何救得了我们两人?”
岳发祥道:“今日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三五日之内,大队人马齐至,必将太后与钦圣救出!您有空也和太后知会一声,早做准备。”
钦圣面无表情道:“好的,朕会通知她的。”
岳发祥躬身行了一礼,“钦圣保重。我这便去了。”
钦圣身体微微一动,似乎想拿什么东西,但最终没有动,目送着岳发祥离开屋子。
岳发祥回到大街,趁人不备,站在高宠位置,喊道:“刘大哥,小心一点,不要弄的两败俱伤!”
刘铁听了,突然加大力道,连续三拳,和当日高宠打击岳发祥时一样,扎古也是大喝一声,接下这三拳。
两人均是后退数步,一齐摔倒。
岳发祥和高宠仇无双三人一齐抢出,过去搀扶,完颜如玉迟疑一下,也跟着钻进了雨中,去看扎古。
见两人同时负伤,岳发祥向完颜如玉告罪一声,说要回去疗伤,便先行离去。
岳发祥从小院离开不久,屋内一扇墙壁一转,原来是一道门。门中走出一人,看年纪应该不小,须发半白,金人装束,面目冷酷。
这人冷冷道:“来人如此小心,从头至尾没有取下黑纱,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
“钦圣”站起身来,躬身道:“府主大人,卑职刚刚想出手擒下来人,可还是忍住了。”
这老者居然是大名府府主,四王子金兀术的叔叔,议和使团正使完颜铁磬!
完颜铁磬道:“你做的很对,擒下这一人又有何用?他不是说了吗,后面还有大队人马,哼哼,我要的就是他们的大队人马,到时候全部擒下,议和时我们可就有的说了。你们再辛苦几日,小心再来试探,一旦露出马脚可就前功尽弃了。”
接着喊出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今日在对面酒楼,玉儿的护卫首领和人比武,你去看看,有没有一个身着紫衣,浑身湿透的人,记住他的样貌即可,不要打草惊蛇。”
那人匆匆去了,不多时便已返回,“大人,卑职去时,比武已经结束,现场紫衣之人甚多,包括和扎古比武的四人也是紫衣。比武之时两败俱伤,他们去雨中搀扶,全部湿透,包括郡主。郡主说比武四人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过酒楼,其他酒客还需要调查一番才能知道。”
完颜铁磬点点头,心想自己应该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