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不讨喜的媳妇
唐笑呆了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认命地被成烈抓着手,老老实实地坐着。
成烈握着这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作为男人,尤其是一个正当盛年的男人,自然不免浮想联翩、情难自禁。
他想唐笑的身体应该也像她的这只手一样,柔嫩,娇贵,白皙……
唐笑很快现成烈的手正在对自己的手做着奇怪的事情——
揉过来,捏过去,揉过来,捏过去……
他当自己的手是面团啊?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唐笑总觉得成烈的这一番揉.搓中,有一股情.欲的味道在里面。
“你能不能不这么猥琐啊?”唐笑没办法把自己的手拿回去,又实在忍无可忍,只好气哼哼地吐槽道,“要不是确定你手上没长出一只生理器官,我都要觉得自己的左手被你的右手强/奸了。”
成烈现自家媳妇的吐槽功力有点深厚。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他还就喜欢这个调调。
“谁叫你本人不愿意跟我生性关系?你要是愿意了,你老公我至于饥渴到用左手跟你的右手通/奸么?”成烈面不改色地说。
唐笑一阵无语:“目前这情况,算不上通/奸。”
“那你让你的右手从我的左手里边出去。”成烈闲闲地说。
“我能让它出去我不早让它出去了?”唐笑气闷地说。
“你看,你自己都控制不了它,还敢说它不是自愿跟我的左手通/奸的?”成烈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耍赖?明明是你的左手不让我的右手出去。”唐笑简直气得头顶冒烟,黑水晶般透明澄澈的大眼睛自以为凶狠无比地瞪着成烈,在成烈眼里,却像森林里的一只梅花鹿一样可爱。
成烈有个恶趣味,以前连自己都没现,碰上唐笑他算是知道了。
这个恶趣味,就是对自己喜欢的人耍流氓,耍赖皮,俗称——耍贱。
“你有证据?”成烈一边开车,一边逗唐笑。
“证据不就在眼前么?”唐笑一脸的不可思议。
“哪儿啊?”成烈说,“我开车呢,看不见。”
“……”唐笑无语了,放弃跟成烈较真,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特种兵队长,我看明明就是个流氓……”
唐笑声音不大,但车内空间有限,成烈听得很清楚,他薄唇微勾,淡定地说:“本来不流氓,看见你这么可爱,就不小心变流氓了。这事儿说起来,还得怪你。”
“油嘴滑舌。”唐笑作出评价。
“真心实意。”成烈淡淡地反驳。
“夸大其词。”唐笑没好气地说。
“句句属实。”成烈语气诚恳。
“……”
吵吵闹闹间,悍马驶进了一片别墅区,虽然以前没来过,但唐笑对这一带也早有耳闻。
这里是承北高干汇聚的地带,周围依山傍水,树木葱葱郁郁,远处就是承北著名的鹿青山。
鹿青山每年的这个季节,都开满了各色花朵,因此,即使在车上,都能够闻到山上传来的夹杂着泥土气息的花朵芳香。
而零零散散坐落在山脚、或者山腰的每栋别墅,都自带花园喷泉游泳池网球场等一系列设施,更难得的是闹中取静,在承北寸土寸金的四环内住这样的别墅,足可见身份之尊贵了。
悍马在一扇高大的雕花铁门前停下,门口左右各有警卫员站岗,旁边还有警卫室,警卫员认得车牌号,一见车开过来,就齐刷刷地敬礼,成烈点点头,警卫室进行例行安检后放行,雕花铁门自动开启,悍马朝内驶去。
进去后,经过一段不短的主干道后,一栋白色洋楼映入眼帘。
成烈把车在门口停下,拉着唐笑下车。马上就有人过来把车往车库开去。
成烈低头对唐笑说:“看见门口那人没?那就是我妈。”
“哦。”唐笑木讷地点了点头。
成烈觉得唐笑现在这反应有点呆呆的,跟刚才在车上和他斗嘴时可大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不过眼下也没太多时间询问,只好拍拍她的手以示关怀。
成烈的母亲苏旸因为知道今天儿子要去抢婚,虽然不知
道这个抢婚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抢,但不管怎么样,今天儿子肯定是要给自己带个儿媳妇回来了。于是苏旸一大早就在家等着,要不是怕耽误儿子的正事儿,恐怕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了。
不过李肃就没那么幸运了,电话都差点被心急如焚的长夫人给打爆了,在从李肃那儿获得肯定的答复,确认儿子已经抢到媳妇之后,苏旸才算放下心来。
尽管如此,还是通知了门口警卫室,一旦成烈回来,就马上给她打电话。
这不,消息灵通的长夫人苏旸,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亲自赶到门口来迎接这位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儿媳妇了。
从唐笑一下车开始,苏旸的目光就盯住她上上下下地打量。
身段儿倒是不错,挺苗条,不过对于本身就是著名舞蹈家的苏旸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再看长相,文文静静的,除了眼睛圆一点儿,鼻子嘴巴都显得比较小巧。皮肤看起来不错,白白净净的,就是未免太惨白了点,没什么血色。
苏旸看看自己家高大帅气的儿子,再看看旁边的儿媳妇,也不知怎的,就觉得儿子越看越出色,儿媳妇虽然也还不错,算是中人之姿,但配自己的儿子,还是略微逊色了点。
不过两口子过一辈子,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要是人乖巧点,懂事点,倒也还能够接受。
这么想着,苏旸露出笑脸,朝走到面前的儿子说:“等你大半天了,总算回来了。这姑娘是?成烈,还不赶紧介绍介绍。”
成烈笑:“妈你不都早知道了么?这是您儿媳妇,咱先进屋吧,待会儿让她给您作个自我介绍,您觉得成不?”
“成,依你。”苏旸笑了笑,转头又看了看儿媳妇,现这姑娘一直略微低着头,脸上没个表情,心下不免有丝不快。
唐笑和成烈跟在苏旸后面进了一楼客厅内,屋内装潢比较欧化,看上去像是巴洛克风格,大概跟苏旸曾在维.也.纳进修多年有些关系。
三人在落地窗前的樱桃木圆桌上坐下,桌上摆放着盛放的白玫瑰,上面还沾着露水,应该是从成家的花园里采摘的。
“阿姨您好,我叫唐笑,今年25岁。”唐笑机械性地自我介绍完毕,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从小不爱说话,虽然名字里有个笑字,却不太爱笑,因此落了个面/瘫的评价,但这不影响她工作和生活,所以唐笑也没想过自己要改变什么。
苏旸看着唐笑,似乎在等着唐笑继续说下去,于是唐笑想了想,又指着成烈搁在旁边的几盒补品说,“阿姨,这是我买的一点小礼物。”
“哦,唐笑啊,谢谢你了。”苏旸点点头,根本看都没看那堆礼品一眼。对成家来说,这样的东西太多了,甚至随便拿一两盒出来,都比唐笑买的这两件要好得多。成烈平时呆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多,对补品之类的更加不关心,因此并不知道唐笑买的东西,在苏旸看来,根本是司空见惯的。
而唐笑却有点受打击,自己精心挑选的,花了半年工资的补品,对方根本不屑一顾。这让唐笑心里那点自卑感潮水般涌了过来。
于是本来就没什么话说的唐笑,现在更说不出话来了。
苏旸静静等着唐笑开口,偏偏唐笑跟嘴巴被缝住了似的一个字也不说,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
本来儿媳妇见公婆,在苏旸看来,就应该是小辈嘴巴乖点,哄着点长辈的,想当初自己进成家门,不也是卯足了劲儿讨好成烈奶奶的么?
可是自己这个儿媳妇倒好,闷头闷脑的,别说讨好了,连个笑脸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性子这么傲。
这时家里的保姆周阿姨端着泡好的大红袍过来,看见唐笑了,立马笑眯眯地说:“哟,这谁家姑娘?长这么好看,跟明星似的。”
虽然是奉承话,但大家都爱听,成烈自然是为自家媳妇自豪,也深以为自己眼光好,笑着跟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周阿姨说:“周阿姨,这是我媳妇儿,今天刚领了证的。”
周阿姨连忙又夸了几句,她在成家呆了几十年,成家上上下下,就连苏旸在内都没把她当外人,苏旸见她这么夸唐笑,心里也稍微舒服了点。
端起刚刚沏好的茶抿了口,苏旸放下手中的青花茶盏,问唐笑:“唐笑,你现在是
从事什么职业呢?”
“外科医生。”唐笑言简意赅地说道。
“外科医生?”苏旸皱了皱眉,又仔仔细细打量起唐笑来。
刚刚离得远了看得不仔细,现在凑近了看,苏旸现唐笑这张脸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再一想,之前不是有人给成烈介绍过对象么?
那个对象,不也是外科医生么?
苏旸当时听那边把这外科医生夸得跟个女神仙似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还是不放心,专门让介绍人给她了张照片过来。
那张照片是唐笑为数不多的一张艺术照,照片是季晓茹的一个摄影师朋友帮忙拍的,季晓茹说这照片拍了得拿去婚介所,因此看得极重。
当时唐笑怎么拍都板着张脸,没办法,季晓茹就在旁边扮鬼脸,硬是把唐笑给都笑了,那个摄影师也是机智,刚好抓拍了唐笑勾起嘴角眯着眼睛微笑的那一瞬间。
苏旸这会儿看了唐笑半天,总算把眼前的唐笑,和自己曾经看过的那张照片对上号了。
不过苏旸当时看照片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觉得照片里的姑娘笑起来挺清纯。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唐笑本人竟然这么不苟言笑,跟谁欠她似的,从头到尾板着一张脸,哪里像二十五岁的小姑娘?
简直老气横秋,跟一潭死水没什么区别。
而且也不怎么会说话,问一句说一句,实在太不机灵了。
苏旸明明记得,当时成烈去相完亲,明明跟自己说的看不上。
结果现在倒好,直接领了证,把人给带回来了。
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她这个一向是全家人骄傲的大儿子烈子,被迷了心窍了?
苏旸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气。
早知道这个唐笑是这种不讨喜的性格,当初就不该让烈子去相这个亲。
要是一开始根本不认识,最后怎么会搞到现在这个地步。
苏旸简直后悔莫及。
唐笑敏感地察觉到成烈母亲似乎对自己有些失望,或者干脆说是不喜欢。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毕竟结婚后很可能要一直和成烈母亲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不希望双方相处得不好。
如果这样的话,又和呆在之前那个家里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又听见苏旸问道:“唐笑,你这个岁数,家里父母亲应该也都才四五十岁吧?你现在是自己住,还是跟父母一起住的?”
唐笑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中茶杯里飘浮的茶叶,语气淡淡地说:“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现在是跟父亲、继母,还有父亲和继母所生的妹妹一起生活。”
“哦……这样啊。”苏旸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用一种略带责备的眼神看了眼成烈。
可是成烈打从回家开始,就一心想着让这婆媳俩好好交流交流,因此一直没吭声,拿了张报纸在看,现在看得入了神,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两个女人在聊什么,更没有注意到他母亲苏旸的不悦。
“那你跟你继母感情怎么样?”苏旸问。
“不太好。”唐笑紧紧握着面前的茶盏。对于这个问题,她原本可以撒谎,可是她不想那样。再说既然结婚了,往后时间还长,像这种事情又骗得了谁呢?
“哦。”苏旸点点头说,“你们这种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也不容易。”
“……”唐笑无言以对。
婆婆嘴上说“不容易”,但她敏感地意识到,在对方心里,一定是瞧不起她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的。
甚至,她更瞧不上她的家庭。
对于现代的年轻人来说,离婚是婚姻自由,想离就离,但是苏旸那一辈,多多少少是对离婚有偏见的。
苏旸想到这个不讨喜的媳妇出自这样的家庭,胆小、卑微,不擅与人打交道,或者还因为家庭阴影存在某些性格缺陷,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配得上自己家的宝贝儿子呢?
苏旸几乎可以预见到,这个无论长相、性格、身份,没一样出色的媳妇,将成为成家最不光彩的存在。
越往下想,苏旸的脸色就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