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上杉小姐怎么会想到送我刀呢？”赤井秀一无意识地抚摸着光亮的刀背，手指一点点划过上面的刻字。
上杉千秋嘴角微笑的弧度加深了，她轻快地说：“芬兰刀可是全世界闻名，用来送人再好不过。”
送人确实不错，但是……这作为送给陌生邻居的见面礼而言，太过于特别了。所有人都这么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点。
北欧，刀。
赤井秀一的神色越来越冷。
赤井秀一很少因为感情而冲动，在fbi时常有人评价他过于冷漠无情了。
似乎也确实如此。他在进入组织时，考虑到了两份感情难以平衡，卧底的隐蔽性，组织的危险，他对朱蒂提出分手。
分手得很平淡，他可能仅仅有一点愧疚。
面对明美，他费尽心思扮演合格的男友，成功打入组织。组织上下层割裂严重，他们聚少离多，比起明美，他其实更多跟另一个女孩待在一起。
“我就要去北欧那边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
“随便。”他当时好像是在检查狙击枪，没有认真听女孩在说什么。
女孩敲着电脑，噼里啪啦，兴致勃勃：“那就送你把刀好了。芬兰的刀可有名了。我查到有个牌子叫野蛮人，挺适合你的。”
“谢了。”
女孩放下笔记本电脑，在床上打着滚：“莱伊，不要敷衍我啦！你不想知道我要给你的刀刻什么字吗？”
“没兴趣。”
女孩一怔，目光暗淡了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打起了精神，滚到他身边，仰起头看着他：“莱伊，那可是刻了字的刀诶。一把独一无二的，完全属于你的好刀。”
她的话语中带着引诱，像是在说刀，又像是在说别的什么。
他正好检查完狙击枪，把枪收好，没理会女孩说了什么，只看到她快要把头靠在他腿上了，柔顺的黑色长发铺满床单，和他自己的黑发交缠在一起。
他目光顿了顿，伸手推开女孩：“别靠那么近。”
女孩被他推开也不生气，黑色的眼睛像鹿眸一样看着他，全心全意，里面只有他自己的倒影。
女孩在床上坐好，给自己扎了个马尾，扎完又来摆弄他的头发。
“你还记得我算你半个妹夫吗？”他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没有阻止。
女孩狠狠地拽了一下他的头发：“我知道，不要提醒我。你会让我对明美产生愧疚的。”
“那就不要继续了。”他语气平淡，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你可以不跟着我。”
她放弃了给他编造型，把编了一半的辫子一扔，泄气地靠在他背上：“莱伊啊你真讨厌。”
她用手指在他背上写写画画，弄得他痒痒的，一时没感觉出来她在写什么。
“你什么时候能承认你确实心动了？”她问他。
他当时回答了什么？他说她太天真了。
“不过是一只老鼠。”他冷冷地对组织的人说。
这个时候的她被认定叛变，死在了狙击枪子弹下。
组织的人听他这么说，似乎放心了：“我也觉得，我看你也没表现过喜欢她。呵，倒是她老是往你身边靠，组织里的人都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你不提起的话，我早忘了。死人罢了。”
“哈哈哈确实，话说你们做过没有？”
肮脏的思想。他心中腾起强烈的厌恶和反感，冷漠地回答：“无可奉告。”
“好吧，不过还真是可惜，这么一个大美人死得那么惨。”
他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毕露，却还能用最平静的声音附和：“是挺可惜的。”
他能可惜什么？斯布曼德是不是卧底，他比谁都清楚。
斯布曼德为什么会死，是怎么死的，死在谁手里，他比谁都清楚。
斯布曼德的死因大概是因为，赤井秀一需要一个替罪羊。
组织的人发现了组织里有fbi的卧底，却不知道是谁。
他们拿任务来试探，用利益引诱，赤井秀一知道这是陷阱，却依旧挺而走险，他以为以自己的能力并不会出事。
而结果也确实是他没有出事。
组织没有怀疑他，却怀疑上了和他形影不离、一同出任务的斯布曼德。
那个时候他在fbi还算不上有地位，上层帮他处理好了细节，把证据一点一点地往斯布曼德身上扔，就这样，斯布曼德成为了虚假的fbi。
在斯布曼德被单独叫出去的时候，他隐约有了预感，张了张嘴想对斯布曼德说点什么，她却笑吟吟地扑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明天见。”女孩说，她今天扎着利于行动的马尾，穿着小西装，脸上扬着笑，还嘟了嘟红唇送给他一个飞吻。
这个时候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组织的成员，倒像是和男友告别要去上班的普通上班族。
他想说的话语到了嘴边被这个飞吻拦了下来，第一次回复她热情。
他说明天见。
他伸出手想回以拥抱，女孩却像游鱼一样溜走，飞奔出门外：“要迟到了！”
说着明天见，可是没有明天。
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张扬任性的斯布曼德是在狙击镜里。
此后他的梦里只有从狙击枪镜头里看到的那双黝黑眼眸，还有扣下扳机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他将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刻那双黑眸里盛着什么情绪。
赤井秀一绿眸睁开一条缝，目光锋锐，就如手中的刀刃，从上到下一点点的割了过去，像要把她的骨头都剖开，好好研究一番。
斯布曼德？
不，不可能，她已经死了。赤井秀一冷静地想。死人不能复活。
斯布曼德死了，阿斯蒂可没有。上杉千秋有点得意洋洋地任凭他打量，心情很好地问：“怎么了？冲矢先生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当初玩游戏的时候，她就觉得赤井秀一是最难搞的一个。
红得发亮，能为了进入组织牺牲情感，后来又能为了更长远的发展牺牲自己的身份。对于同为红方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她有个好的开头，幼驯染法则在柯学世界很好用，攻略并没有让她很伤脑筋。
但是对于各种意义上刀枪不入，似乎没有弱点的赤井秀一，她当时折腾了好久也只是让他更加警惕。
她觉得这个男人太难搞了，在一次争吵中被他气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马甲一扔，拍拍手扬长而去。
哼，现在看来这步棋走对了。活着的永远比不过死去了的，死去了的也比不过死了又诈尸的。
而且一时半会，就算赤井秀一怀疑了她，也不会这么肯定。
毕竟我是被你亲手送上死亡之路，被狙击枪击中心脏而死的呢，莱伊。
赤井秀一缓慢地说：“不，我很喜欢。十分感谢。”
他把刀放了回去，没有再久留。
刀上的刻字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品牌印记，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该拥有的独一无二的刀早就没有了。
柯南本来想送赤井秀一出去，顺便打听下情况的，结果被上杉千秋一把拉住：“你再不来吃巧克力就全没了。”
柯南被上杉千秋按着推到灰原面前，瞪着灰原：你怎么还吃上了？
灰原无语：我不吃我还能干嘛？
柯南也只能默默吃起巧克力。吃巧克力也没能让他心情变得愉快，反而更加郁闷了。
他原本以为赤井先生和上杉千秋见面能让事情变得清晰一点，没想到却是更加让人迷惑了。
上杉千秋到底是不是卧底啊？是卧底的话到底是哪家的卧底啊？赤井先生的态度那么奇怪，再想想她是降谷先生的幼驯染，应该不会是fbi？不是卧底的话……诶，等等。
柯南低声问灰原：“喂，灰原你刚才是怎么了？是不是上杉小姐……”
灰原自己也说不清。一开始上杉千秋给她的感觉确实是恐怖的，浑身上下透着让她不寒而栗的，可是等冲矢昴进来后，这种感觉就全消失了。灰原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错了。
殊不知只是上杉千秋不想被赤井秀一提前认出，主动收起了属于黑暗的气息。
柯南想着还是晚上去问问赤井先生好了。
他凑到上杉千秋旁边，试图拿出万能卖萌法：“千秋姐姐，昨天那个案件的凶手抓到了没有啊？”
昨天的案件和黑衣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柯南好不容易查到一点线索，却断在了凶手身上。
想拿工藤新一的身份去问目暮警官，却得知这个案件已经被警视厅公安部接手了。
想去问安室透，又找不到人，不知道是不是被组织叫去了。
他只能试试从安室透的幼驯染身上做突破口了。
毕竟还是她帮忙查出的凶手呢。
上杉千秋不知道案件细节，但是她自信满满地回答：“没有。”
柯南眼睛一亮：“那千秋姐姐知不知道凶手是谁啊！我太好奇了！居然有警方抓不到的凶手。”
上杉千秋疑惑：“你昨天不是看到是我查出来的吗？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柯南，记性不好可当不了侦探哦。”
柯南冒汗，继续扮演小孩子：“千秋姐姐能告诉我凶手是谁吗？我想当侦探破案！”
鸡皮疙瘩起来了。两个人齐齐抖了抖。
上杉千秋立刻决定不逗他了，赶紧把案件告诉他，反正这也是她今天来这里的一个目的。再不说她真的要被恶心到了。柯南自己也要受不了了。
“凶手是白石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