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话没兽信
因为一句话,宣承越差点被对方的腕足给勒死，好在这儿是梦境，不会真出什么事。
腕足缠绕住宣承越的腰以及四肢,还有一条紧紧地束缚了宣承越的脖颈。
尽管不会真正的死亡，但那种窒息感却是在的。
“你胆子真的很大。”乌贼冷眼看着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宣承越很想说他不是开玩笑,他是在说真的。上厕所和吃饭都是同一部位，这一点真的很恐怖好么？
而且宣承越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不管再怎么膈应也不应该直接对当事兽说出口。
大概是看出了宣承越眼中的震惊，乌贼冷冷一笑：“这是你自己的意识世界，你没法撒谎的。”
而在现实世界,浩元把宣承越带去了基地医院,在一通检查之后确认了宣承越是被神经入侵。
“的确是特员做的，他现在脑电波很混乱。”白鸽医生皱着眉头，有些发愁,“入侵精神世界不会对宣导的身体造成太多伤害，但是宣导有可能疯掉,就像普通兽踏入幻境,他会受不了的。”
“他会流血只是一瞬间精神力冲击太强，缓缓就会没事了。”
“我给他连接成像设备，先看看入侵的兽到底是谁。”白鸽医生拉开抽屉，把里头的文件都收拾出来,而后伸手进去摁下抽屉底部的指纹锁。
再之后墙面凹陷下去一块,它缓缓内推，推了大概一分米之后它便向左边移去,露出了里头仿若科幻电影设备库的场景。
白鸽进去,从里头找到了一个乳白色的头盔,让跟过来的果蝠和雪鸮进去把一兽高的连接设备给退了出来。
白鸽组装好头盔和那大型设备的链接，而后这个正方体设备顶上，的显示屏抽搐了两下，而后显露出有颜色的马赛克，这些马赛克不断变换扭曲。
恰在这时，听说浩元抱着宣承越来到医院的洛西也溜溜达达地过来了。
浩元回头看了衣衫凌乱的洛西一眼，没有搭理他。
而雪鸮则是在洛西凑近的时候忍不住皱起眉头：“什么气味？”
洛西上衣的衬衫都扣错了，大腿西装裤还湿了一块。
而且：“你腰上有东西。”
果蝠指着他的后腰处。
洛西随手一摸，摸出了一沓皱巴巴的钱，他挠挠头：“刚才兽有些多，可能是谁随手塞的吧。”
说完他又把钱递给雪鸮：“小朋友，你要吗？”
雪鸮立刻后退几步躲开。
“你不要现金吗？”果蝠看到钱，眼睛都直了，现金不受负责兽管控，这么多钱可以买多少水果啊！
“那给你？”洛西随手换了个目标。
而果蝠也直接接下了：“谢谢啊。”
“果蝠你有点尊严行不行！”雪鸮相当无奈。
而白鸽这时候终于调试好了画面，在看到里头景象的时候，众兽都是一愣。
往往精神世界是一个兽属性的具象化，然而宣承越的精神世界，天上的大海，脚下的星河，绚烂得要命。
洛西都愣住了：“这位宣导平时脑子里想法那么丰富的吗？”
然而浩元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被大王乌贼的腕足紧紧束缚的宣承越：“这个特员有记录吗？”
“图像保存了，发给负责兽让他们去找”白鸽医生说。
“那，那咱们可以帮忙的吧？”果蝠凑上来，“把这个混蛋赶出去。”
“理论上是可以的，如果宣导是个特员的话。”白鸽也很无奈，“但是这位宣导第一次被精神入侵的时候就双目流血了，他的精神大概没有那么强大，没法接受另外一个精神体的入侵，同样的，他也更容易崩溃。”
“每个兽总有一些糟糕的过去，而只要宣导破防一次，他的精神就会迅速被负面情绪侵染。”白鸽说到这里嘶了一声，“他们干嘛对宣导下手呢？宣导只是个普通兽，没招惹到他们吧？”
“大概与我有关。”浩元的表情相当不好看，他拖累的宣承越，可这时候他不能抽身，宣承越已经被盯上，他离开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危险。
这种精神类引导普通兽根本遭不住，更何况宣承越甚至没有学过心理相关的知识，他只是一个动画导演。
“浩元，如果宣导出事，你能控制住你自己吗？”白鸽询问。
浩元的回应简单直接：“不能。”
他不能接受宣承越的死亡，更别说是以这种方式走向崩溃。在回应完这一句之后浩元就没了声音。
而衣衫凌乱的洛西看了浩元一眼，他表情从散漫变为严肃。
特员的崩溃和疯狂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那根理智之弦断掉的时候一点预兆都没有，浩元其实已经不健康了。
洛西在思考，待会儿浩元闹起来了，他要不要出手阻止。
不清楚外头是怎么样的暗流涌动，宣承越被乌贼的腕足扔在了地上，他捂着自己喉咙咳嗽：“我在这里还会感到窒息？”
“一种错觉而已，是你的记忆在影响你自己。”宣承越的身体确实没有任何反应，只不过根据他大脑的“经验”来说，这时候他应该被呛到，所以才出现了这一系列的反应。
宣承越略一思考也明白了，并且棒读道：“真玄幻啊。”
“你猜这种折磨会持续多久？”乌贼饶有兴致地看着宣承越，他上下打量对方，“刚才窒息的感觉怎么样？”
宣承越想说不太好，但在这儿他没法说谎：“挺色的，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触手系。”
乌贼：“……触手系？”
“哦，就是一种幻想类的题材，一般出现在成年兽特供里头。”宣承越完全不想开口，可是他控制不住，他甚至希望这只乌贼不然还是把他掐住吧。
随着宣承越深入的描述，乌贼的眼睛越睁越大。
外头围观的兽也陷入了沉默。
只有洛西有些难耐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腰，他觉得下次可以找只乌贼或是章鱼一类的试试。
“为什么宣承越会知道这种东西？”浩元已经蒙了，宣承越甚至知道乌贼有一到两个腕足是专门用来干那啥的，不是说海洋兽和陆地兽之间有壁的吗？
“呃，呃……”白鸽视线左右移动，如果不是这时候他需要检测宣承越的各项指标，他早就跑了。
果蝠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在担心宣承越。
而雪鸮发现了一个重点！宣承越这个兽是没有经验的，但他的理论知识是否过于丰富了？
宣承越说完之后发现乌贼的触手忽然离他很远，宣承越想要落泪。
好吧，这挺正常的，毕竟当着正主的面yy对方的身体，这怎么看都像是痴汉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你原来是一个变态。”乌贼说。
“我不是。”宣承越反驳，“我只是觉得色气，不是有**。”这话也是真的。
一边嫌弃他，一边又觉得他色气？乌贼嘴角抽了抽：“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是现在的话，我想看你和抹香鲸打一架，看到底是你把他吃掉，还是你变成他的食物。”宣承越已经放弃抵抗了，“我没见过这种场面。”
这是他小时候看动物世界看到的科普，他对这个有好奇心挺正常的吧？但是对于如今的兽来说，想看兽兽相食，这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还有，我听说章鱼很聪明，那乌贼呢？你能背到圆周率后面第几位？”宣承越在对方越来越震惊的目光中，继续说，“上学的时候能考多少名啊？你这条乌贼上过大学吗？”
“你腕足上的吸盘如果吸住了玻璃，那你怎么把它拔下来？”
“乌贼如果口和屁股长在一起，那么……”宣承越话还没说完，就被乌贼一触手给掀飞了出去。
“你再造谣我就动手打兽了！”乌贼表情变得很难看，“我们排泄和进食不是同一个地方！不是！”他们的口在触手的中间，而排泄的开口在外套膜上。完全！分！开！
造谣一次乌贼还能当是开玩笑，当宣承越几次提起之后，乌贼明白了，这兽还真是这么想的！
“诶？”宣承越艰难地爬起来，“可是我吃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孔了啊。”
“你……什么的时候？”乌贼愣住。
“吃啊。”宣承越还在说，他想捂自己的嘴，但是做不到。
在意识里是没法说谎的，那条大王乌贼已经傻了。
宣承越现如今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纯的变态，甚至很有可能是连环杀兽犯。
而外头围观的兽也有些懵。
他们倒是知道宣承越不可能杀兽，他们只以为宣承越这是意志力强大到扭曲了这种限制。
洛西在一旁笑得直捶桌：“这兽了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在短暂的懵逼之后，大王乌贼询问：“你还吃过多少兽？”
“鸡鸭猪牛，草鱼，黑鱼，小龙虾，竹鼠……”宣承越这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
听到最后，大王乌贼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你是摆脱了自己意识的影响？你现在说这些只是在嘲讽我吧？”怎么可能有兽吃过这么多类型的兽还没被警察抓？
宣承越又不是个有特殊权利的兽，这一切都不寻常。
“我没在嘲讽你。”宣承越无奈道，他说实话怎么就没兽信呢？
然而大王乌贼压根不听他解释，他直接拽起了宣承越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宣承越，你身上的秘密很多，但我知道现在我是一个都问不出来了。”
“你能问出来的。”这也是实话，他身上的buff压根就没有被解除。
“你以为你很强悍吗？”大王乌贼冷笑。
“这倒没有。”宣承越在这个世界与兽发生冲突的时候基本都是被动的。
“你不过是一个残疾兽而已。”大王乌贼说。
他以为宣承越的内心多多少少会有些波动，这点波动就像是第一块的多米诺骨牌，在精神世界里会越来越强烈。
然而宣承越只是认同地点点头，甚至还补充说明：“而且我没有生育能力。”毕竟他和这个世界的所有物种都有生殖隔离。
外头围观到这里的浩元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宣承越他是喜欢男人的。
而洛西稍微有些遗憾：“也就是说我不能怀蛋了？”
众兽都看向他，白鸽已经成雕塑了，而浩元忍不住嚷嚷：“你个公的，你怀屁的蛋！”
这老不要脸的要怀早怀了好吗？还等得到现在？
洛西没有回应，他只是捂着脸，脸渐渐红了。
神经病啊！
而在宣承越的精神世界里，宣承越说完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之后，整个空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完全没被影响到。
乌贼又提醒他：“你会死的。”
宣承越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乌贼本来想用自己的腕足缠住宣承越的脖颈，但想到刚才宣承越yy的那些东西，他放弃了：“很可惜，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浩元喜欢你啊。”
“……啊？”宣承越懵了，他甚至用一种对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的目光看向乌贼，“没事儿造这种谣干嘛？”浩元喜欢他？浩元哪点像是喜欢他的样子？
“不管你承不承认。”乌贼觉得宣承越只是在睁眼说瞎话，“原本只是想跟你合作弄死浩元，可现在他喜欢上你了，你的死亡对他的冲击很大吧。”
“哦。”宣承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毕竟对方要杀他，他也阻止不了，宣承越不太想对自己改变不了的事实无能狂怒，所以他的回应更像是一种应付。
就差没说“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所以能放我出去了吗？”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那种敷衍的气息还是被乌贼给察觉到了，乌贼很愤怒：“等着吧，你会跪地痛哭的。”
“不会。”宣承越老实道，“我死还是能死得很快的。我也不是第一次死了，没什么可怕的。”
宣承越原本以为自己死过一次应该更珍惜生命，更怕死，但事实是，在遇到危及他生命，且他本人无法扭转的局面时，宣承越就会开始摆烂。
具体为什么，宣承越也说不上来。
他总觉得如果能活着那就继续努力的活，如果死了，那他也没办法。
这种有些摆烂的心理直接让宣承越内心无懈可击，那条乌贼都快郁闷了。
只能放了句“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想”的狠话，就这么消失了。
“没了？”雪鸮很诧异，他知道对方肯定是奔着搞宣承越心态的想法来的，但这么一通下来，被搞心态的好像是那只乌贼啊，“这样就没了？”
显示屏上的图案再次模糊成马赛克，这意味着宣承越快要醒了。
浩元跑到宣承越的床边，白鸽此时也走了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宣导能待会儿能做个精神力测试，能够摆脱精神操控，宣导本身的实力也许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什么？”宣承越迷迷糊糊转醒，就听到有兽说他不简单。
然而还没等他听清，就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面颊，那是浩元的手。
“宣导？你感觉怎么样？”浩元的声音居然在轻颤。
宣承越刷的一下就被吓精神了，他猛地坐起来，把周遭的兽吓了一跳，白鸽连忙扶住他，帮他把脑袋上那个乳白色的头盔给取下。
“怎么了？”宣承越见浩元眉头皱着，一副快哭了的模样，顿时心生诧异。
什么时候浩元露出过这种柔弱的姿态？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宣承越觉得自己明白了：“洛西欺负你了？”
一旁围观看戏的洛西眉头轻挑，不清楚宣承越怎么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是。”浩元看着宣承越的眼瞳，宣承越自己也许不知道，这时候他的眼瞳是在轻颤的，这是意识被入侵的后遗症，“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我？”宣承越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然后他就啪的一下又倒了下去。
说来也怪，当他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才觉得脑袋疼得要爆炸了。
“宣导！”果蝠连忙跑上来，他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你不要死呜呜呜，我不能失去你。”
白鸽也被宣承越这突如其来地躺倒吓了一跳。原本白鸽觉得，就宣承越这状态，应该是天生精神力高没错了，都没什么负面状态在身上。
结果宣承越立马给他来了个大的。
“咦？他的瞳孔都不聚焦了。”洛西凑上来看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屁事没有，起来还跟浩元对话的？”
“的……他以为浩元被你欺负了？”雪鸮有些诧异，“他责任心有那么重吗？”
浩元看向白鸽，白鸽解释：“躺会儿就好了，看他这样估计也做不了测试了。”
“那他在精神世界是怎么摆脱束缚的？”由于宣承越声称自己吃过那么多兽的肉，导致完全没有兽相信他，都觉得他是在开玩笑扯淡。
“这个还得研究，但那种方法对身体的损害肯定是大的。没有压倒性的精神力，就只能用自毁的方式去终结操控。”白鸽说，“身体上的损伤还好，也能治疗，麻烦的是精神意识层面的伤害。”
宣承越挣扎着想要开口，结果果蝠在旁边来了一句：“刚才你在意识世界里面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见了，宣导你真的很厉害。”
看见了？宣承越哽住，回想一下自己声称自己吃了无数种动物的场面，宣承越干脆闭了嘴。
有时候一场美丽的误会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宣导知道的小知识还真多啊。”洛西笑着道，“平时看着挺正经，结果宣导脑子里装的都是那些东西啊。”
“不是……”宣承越很想解释，但是洛西没有给他机会。
洛西继续说：“普通兽满足不了宣导的吧？真的不要和我试试吗？”
“滚出去。”浩元的表情相当不好看，“你帮不上什么忙，就别在旁边说风凉话。”
洛西耸耸肩，也不反驳，只是离开之前又冲宣承越抛了个媚眼。
浩元快炸了，这只金雕几个意思？如果，他只是说如果，如果未来他和宣承越在一起了，他会满足不了宣承越吗？不可能的，宣承越可喜欢他那条尾巴了！
而且这种不需要任何基础知识的东西，浩元分分钟就能学会，给他三天时间，洛西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