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类？
浩元说勾引就勾引, 但宣承越没什么实感，他总觉得浩元像是在钓鱼，只会用尾巴晃悠, 似乎在期待宣承越一口咬上去。
宣承越想要无视，但是浩元的尾巴实在太闪了。
事实上, 浩元只提过一次要勾引宣承越的事, 但宣承越感受到的紧迫感却不止那么点, 究其原因还是浩元的尾巴存在感太强。
就在宣承越纠结要不要跟浩元说一说，让他不要那么紧迫的时候, 宣承越再一次被拉入了自己的意识世界。
当时宣承越正在跟王大咪打电话，他们产生了激烈的争吵，就在王大咪那头面红耳赤就差露出原型的时候, 宣承越忽然没声了。
听到电话那头咚的一声, 以及两声焦急地呼喊。
王大咪有些懵, 宣承越这是终于被他气死了？王大咪很懵逼，他颤颤巍巍地问：“宣承越, 他，他还好吧？”
“应该是又被拉进意识里头了。”宣磊倒是没那么急了，他看过了浩元发给他的视频，宣承越应付那些兽应该是没问题的。
“去医院。”浩元依旧严肃，他知道特员的危险性, 不能说宣承越一次躲过了，之后就能没问题。
至于宣承越。
他在看到乌贼的时候却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想想了。
宣承越放松的表情太过明显, 不加掩饰, 乌贼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然而乌贼还没说什么, 宣承越就提醒他：“有兽看着咱们，咱们注意点个兽形象。”
“什么？”乌贼有些懵。
谁在看着他们？那些基地的特员？
乌贼原本的话堵在喉头，感觉触须也有些僵硬。
“你今天走完流程之后能别那么早离开吗？”宣承越又问对方。
“为什么？”
“哦，我被追求了，现在心里很乱。”宣承越觉得这事儿没必要骗兽，“我想一个兽在这儿待一会儿，捋捋情绪。”
“你当这儿是树洞吗？！”乌贼更加暴躁，“你知道我在这儿折磨你也是会给你带来痛感的吧？你觉得你能撑多久。”
宣承越睁大双眼，终于认真了起来。
而乌贼也得意了。
“有话好说，要杀就杀，折磨兽干嘛？”能撑多久？宣承越担自己五分钟都撑不过去。
然而乌贼这时候却不会顾虑那么多，他继续道：“没有兽形很痛苦吧。”
那倒没有。
宣承越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这一刻，一条腕足朝他伸来，缠上了他的手臂，宣承越紧张的后退一步，然而他挣脱不开腕足的禁锢。
宣承越很紧张，乌贼很得意，他们互相对视，僵持了许久。
嗯？说好的折磨呢？
宣承越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腕足，又看了一眼对面已经挂不住笑容的乌贼，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要是配合着叫喊两声，但他也不清楚乌贼到底是在干嘛。
“你为什么没反应？”乌贼问他。
“是啊，我为什么没反应。”宣承越也跟着说，在对方质疑的目光中，宣承越又说，“你这不应该反省你自己吗？”没能被折磨到总不能是他的问题吧。
不，不对劲。
现在宣承越能够被他拖进精神世界就已经说明了他印在宣承越意识里的烙印是有用的。刚才乌贼有意唤起宣承越关于兽形的记忆。
哪怕当时参与实验的时候宣承越年龄还不大，但这种痛苦的烙印也不应该会消失，宣承越如今的种种表现都证明了他很在意兽形，在意到他会厌恶没有兽形的人类，
在这种情绪之下，烙印只会更深。
但宣承越怎么可能完全没反应？
要么是宣承越太强，要么就是流传甚广的“宣承越因为实验失去兽形”这件事本身压根不存在。
如果宣承越那么强，还会被拉进来吗？
而如果宣承越压根就没有兽形……
宣承越感觉对面兽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但宣承越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您还有事吗？”
对方的腕足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腕。
“当然。”乌贼的声音轻柔了很多，他朝着宣承越游来，双手捧住宣承越的脸颊，仔仔细细地打量宣承越的脸，从头发到瞳孔。
要说他是黑熊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他的头发是黑色。
乌贼伸手拽住宣承越的耳朵，拉了一把，又捏了捏宣承越的脸颊，他歪头。
如果生下来就没有兽形，那不应该是残疾兽，应该是——人类。
人类这种童话故事里的生物真实存在？
这可能吗？
“和我聊聊。”乌贼开了口。
“不提供陪聊服务。”宣承越说出口之后，乌贼脸色立马就变了，宣承越只能又点头，“你要聊就聊嘛，不问我也是可以的。”
“但是那位可能和我发展出感情的兽也在看着，你最好别坑我啊。”宣承越拢了拢自己t恤的衣领，那意思很明显，除了陪聊以外的服务他就不能提供了。
乌贼眯起眼睛：“你更喜欢兽的人形还是兽形？”
“兽形。”宣承越在意识世界依旧是没法说谎的。
“喜欢有毛的还是没毛的？”
“我都喜欢。”
“你怎么看待人类？”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得看是哪个人。”
乌贼陷入沉默。
对人类的看法，一般是指对人类这个幻想种族怎么看。喜欢的会觉得说，人类生来就那么漂亮又可爱，会解释人类这个设定存在的意义。
厌恶人类的兽一般认为人都是花瓶，除了长得好看以外屁用没有，压根不需要存活于世。
宣承越这句“要看是哪个人。”如果把里头那个人字替换成兽就会和谐很多。
而且宣承越这句话就好像他认识许多不同的“人”，所以他没法去做个概括。
宣承越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条乌贼无缘无故问他人类相关话题干嘛？
外头正在围观这一幕的白鸽以及洛西脸色都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只有浩元还在忧心宣承越的安全问题。
“那条乌贼到底想干什么？！”浩元一拳砸在了桌上。
“可能是发现了你对象的小秘密。”洛西随口道。
“宣导能有什么秘密？”浩元完全没在意宣承越的那句话。
洛西只觉得爱情麻痹了这小崽子的蛇脑：“比如你们家宣导，有可能真是传说中的人类。”
“你别侮辱他！”浩元肉眼可见的情绪更加糟糕，“别把他当人类，他只是身体上有残疾，但他心理上是个健全的兽。”
洛西想起来了：“你是不是特别讨厌人类来着？但你真不觉得宣导有那么一丢丢像是童话里头的人吗？”
“人类怎么能和宣导相提并论？”浩元表情诧异，“我不怎么讨厌人类，但以现在的设定来说，人类的确就是没用的废物。”
所以说到底还是讨厌的吧。
洛西乐了。
看现在的情况，宣承越的身份有很大的问题，但他具体的身份还得调查曾经那间实验室才能完全弄清楚。
如果宣承越的身份真是人类……洛西想了想，没能想出个安置人类的方法。
毕竟幻想生物成真这种事，哪怕是对于洛西这种已经不正常的兽来讲都过于离谱了。
而自己懵逼之后，洛西就更想看看浩元可能会有的反应了。毕竟浩元是真的讨厌人类，从小就对人类不感冒，是那群幻想拥有人类的小崽子里头最特立独行的一个。
他没有再劝，而白鸽则是把这事儿给汇报了上去。
在宣承越的意识里，知道有兽正在看着这一切的乌贼没有更进一步。
他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真还有什么人类，他又不是幻想着拥有自己人类的崽子，但保险起见，宣承越的身份必须得查清楚。
而如果他真是人类，那么计划可能会发生变动。
带着吸盘的腕足轻轻扫过宣承越的脸颊，给宣承越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下次我们也许能在现实里见面。”乌贼说。
“呵呵，希望不要。”宣承越笑的尴尬，这次乌贼没有回应，他消失得很迅速。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宣承越再次醒来，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头疼脑涨之类的后遗症，这才看向浩元。
宣承越也已经明白了那乌贼估计是在怀疑他的身份：“浩元？”
“没事了。”浩元一把子抱住了他，“这群混蛋都把你当人类的替代品，这条乌贼只是在觊觎你的容貌。”
“呃，是吗？”宣承越不这么觉得，他认为对方只是意识到了自己与兽人世界原住民的不同之处。
但具体是怎么发现的，宣承越就搞不懂了。
但浩元却认为自己想得没有错，这些兽有多人类控他是知道的：“他们只喜欢你的容貌，他甚至还偷偷通过烙印来找你，不惜破坏他们组织的计划，这些兽真是可怕得很。”
在浩元的认知里，故事的发展是乌贼在第一次进入宣承越的意识世界之后被丰富多彩的内景以及宣承越风趣幽默的性格给深深地吸引了，所以悄默默地找机会过来跟宣承越私会。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这条乌贼在威胁之后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抓紧时间跟宣承越聊了这么两句。
真是脸都不要了。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浩元又对宣承越说，“我不喜欢人类。”
“噗呲。”洛西没憋住，笑出了声。
浩元冷冷地看过去，洛西连忙举手做投降状：“我不是在笑你。”
说完，他又看向宣承越，冲着宣承越眨眨眼睛：“不过我本兽对于人类还是很有兴趣的哦。”
好了，这下子宣承越可以肯定，洛西他们也发现了问题，至于浩元……
“你别在宣承越面前提人类。”浩元警告洛西。
现在可以确定了，浩元是真的啥都没看出来。
浩元是真的讨厌别兽把宣承越当人类替代品，宣承越只是他自己，人类算个什么东西？被虚构出来的花瓶而已。
“我可以接受人类对我做任何事哦。”洛西伸手放在自己胸膛上，说完这一句又强调，“是任何事。”
浩元想动手揍他了，一次次的强调人类是几个意思。
而宣承越拽住了浩元，有些无奈地对洛西道：“你别欺负浩元。”
谁欺负谁？浩元有些没明白。
洛西耸耸肩，没有反驳。
“宣导，咱们这边的负责兽也许得找你聊聊。”白鸽放下了手机，“以及我们得重新对您进行一个全方位的检查。”
宣承越身上的基因是与兽类不同的，但这原本也没引起太多的注意，因为参与过人类工程的兽基本都被改写基因了。
白鸽其实更偏向于在宣承越身上的实验非常成功，但宣承越似乎认识很多的“人类”，这不应该。
宣承越身上的秘密应该不止这么点。
“宣承越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浩元警惕起来，负责兽要找宣承越？找他干嘛？他就是个画动画的导演而已。
“他的身体没有问题，他的身份可能有问题。”白鸽见浩元周身的空气有了热浪，提醒他，“不会耽误你们搞对象的。”
“我们还没搞对象。”宣承越有些不好意思。
“暂时还没有。”浩元纠正他，顺便起身把宣承越一把子给抱起来，“今天我就先带他走了，他还要工作。”
“之后你们有事的话找我就好了，宣导他很忙的。”浩元不清楚宣承越的身份怎么就有问题了，不过按照他的理解，应该是宣承越的直系亲属那边出了问题。
宣承越是个父母不详的实验体。从被收养开始的每一条信息基本都被调查了出来，浩元不觉得是宣承越出了什么问题。
“不可能，这事儿肯定要宣承越到场。”白鸽也不退让。
“好了好了。”宣承越拍拍浩元的胳膊，让他冷静些，“知道了，之后我会到场的。”
“不可以。”浩元反应很大，“我不信任那些负责兽。”他的声音很大，宣承越被他吼得一愣。
之后不等其他兽反应过来，浩元扛起宣承越就跑。
路过门口的时候浩元朝着门外长椅上的宣磊招了招手：“快跟上。”
“干嘛？出事了吗？”宣磊一脸懵逼，但浩元看起来很急，气氛到这儿了，宣磊也只能站起来跟着跑。
跑两步之后他才发现自家大哥在浩元的肩膀上，宣磊很惊喜：“大哥你醒了？”
“呃，是啊。”宣承越有些懵。
他被浩元抗肩上的时候恍惚的，只觉得眼前景象变换，忽然他弟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浩元前面跑，宣磊后面追。
宣磊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拿起来：“哥，你渴不渴？”
“我还行。”宣承越看出来了，这小崽子也没明白现在到底怎么个情况。
果然，宣磊又问：“哥，咱们在跑什么？”
“不知道啊。”宣承越抬头看去，“也没有兽追咱们。”
病房里，白鸽有些无奈：“他还是那么抵触高层。”
“很正常。”洛西双手环胸，看着浩元远去的背影，“特员的命运把握在他们手里，浩元那崽子不希望宣承越和我们一样。”
“如果宣承越真的是人类……”白鸽皱眉，“好像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吧？”人类这种生物不比特员，他们的特殊之处就是生下来便有人形。
宣承越若真是人类，他的来处才是高层最感兴趣的。
相比特员，宣承越这个唯一反而更安全，因为他真的太脆了，而且他是这个世界上仅此一位疑似真实人类的生物。
“我可以帮你们探探他的底细。”洛西自告奋勇。
白鸽表示拒绝：“我们不需要了解他的xp。”
“怎么这样？”洛西哀嚎，不过他没有被打击到，就算没有得到官方的支持他也无怨无悔，谁让他曾经也是最可靠的特员呢？
人类的传说有可能是真的？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人类？”佘文卿收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是说宣承越有可能是真正的人类？不可能啊。”
且不论人类这个童话故事有多离谱，一个生下来就是完美人形的生物？而且宣承越就是那种生物？
那宣承越脑子出问题了去抹黑人类的形象？
“宣承越的确有可能是人类，而且他自己也许明确地知道自己人类身份。”通讯仪那头的兽开口道，“或者说是最符合‘人类’这个定义的生物。”
“他暂时不能死，还有，你最好能和他搞好关系，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等指示。”
对面说到这里，通讯仪就被挂断了，而佘文卿还没能反应过来。
他缓了一会儿，立刻去书房，点开电脑，搜索人类相关信息。
毕竟这种童话生物在基地是不可能有备案的。
然而网上关于人类的信息又多又杂又不靠谱。
各种奇怪的设定，各种解释人类传说的视频，那些所谓“科学”的视频里，都介绍说兽是因为喜爱人形，才会创造出“人”类这么个纯人形的生物来。
佘文卿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他思考了许久，最终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兽的本体被称为兽形，而最终能够直立行走的那个形态被称为人形，那么“人”这个字的意义是什么？
想到这一点主要还是来源于宣承越曾经的一部作品，那里头的人类来自上一个文明。
等等，这么一想的话，宣承越是不是在自我介绍？
佘文卿有些焦虑。
一是他依旧不相信人类这种玩意儿真实存在，二是，如果是真的，那么宣承越到底又是从哪儿来的？他的种族在哪儿？
佘文卿的双腿化为尾巴，不安地在地上拍动。
而另一个不安拍尾巴的兽已经准备把大门给钉上了。
“那些高层不是好相处的。”浩元警告宣承越。
“不好相处是指？”
“他们会限制你的兽身自由，会监视你，会压榨你的力量。”浩元介绍，“相信我，我曾经被关了一年，他们只是为了测试我的危险性，但我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快死了。”
“你受苦了”宣承越伸手轻抚自己腰上缠着的尾巴。
“现在问题最大的不是我，是你。”浩元的尾巴又把宣承越给绕了一圈，“我不想让你遭遇那一切。”
“呃，我应该不会。”宣承越非常有自知之明，“我死的很快的。”
浩元扭头看向宣承越，宣承越耸耸肩，他也不想这么丧气，但他说的是事实。
“不然你以后住在我尾巴里吧。”浩元建议。
“你在想什么？！不可能的啊！”宣承越很无奈，“走一步看一步吧……话说浩元你不担心我的身份有问题？”
浩元摇摇头，就在宣承越以为浩元会说就算你有问题我也不在乎的时候，浩元开口道：“你这么弱，就算搞到了信息也没法传递的吧。”
宣承越：“……我谢谢你信任我哦。”
“总之这些天你好好工作就行了，别兽找你聊天你别搭理，不要接陌生兽的电话。”浩元就像是那种因为自家老实小孩遇到了不良少年而忧心的母亲。
恰好在时，他们家阳台的位置飞来了一只巨大的金雕。
“不好！”浩元眼睛睁大，飞奔过去早关门。金雕大概也知道浩元的性格，几乎是瞬间变成人形，要从阳台钻进来。
嘭的一声，阳台的玻璃门被关上，而金雕找准机会一个冲锋，还是挤了进来。
金雕摔在了地上，还滑了一段，正正好滚到了宣承越的脚边。
宣承越与洛西大眼瞪小眼，最后宣承越询问：“你是故意的吗？”
“当然不是。”洛西躺在地上没有动弹，他伸手摁住了自己的腹部，“嘶，疼死了。我感觉我站不起来了。”
“那你就躺会儿？”宣承越没有伸手拉兽的打算。
“我……”洛西还想说话，却被宣承越打断了。
宣承越冲着自家弟弟喊了一声：“小磊，过来把这个叔叔扶起来。”
“好嘞。”宣磊立刻凑上来，他并不清楚洛西的秉性，只以为这是个和蔼的长辈，唔，一个跟浩元关系不太好的硬汉长辈。
宣磊无意间看到过洛西手臂上的伤口，这种上了些年纪的硬汉战士超帅的好吗？
洛西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结果的，他声音黏腻，面容哀怨地看向了宣承越：“承越，你是觉得我以前对你说的话太重了吗？”
他这调调把宣磊吓了一跳，宣磊下意识松了手，洛西也就这么摔了回去。
咚的一声，那是后脑勺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这个力度，真的不会得脑震荡吗？宣承越睁大双眼。
浩元拿了个扫帚，还有簸箕，气吼吼地过来。
干嘛？这是打算把洛西扫出去？这么大块头，扫不动的吧！
浩元把扫帚和簸箕扔在了洛西的身上：“给我把你掉下来的那些鸟毛扫干净！”
洛西从兽形转变为人形的时候掉了一堆毛。
嗯，等等。
宣承越看向洛西身上的衣服：“你变成人形为什么会自带衣服？”
这跟不正常，一般来说，浩元半兽化之后就不会再当众变出腿，因为他的裤子已经被撑破了。
“啊？这是我的毛。”洛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西装。
“我也有毛。”宣磊举手，“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你不是特员啊。”洛西笑了。
果然特员都是不讲科学依据的，宣承越觉得自己明白了，而且：“也就是说你现在是裸的？”
浩元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个老变态！”
洛西笑着看向宣承越：“或许你现在应该知道一些特员的信息了。”
“浩元告诉我不行吗？”宣承越打断了他正儿八经的严肃语气，“不需要你来转告啊。”洛西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绝对没有那么伟光正。
洛西没办法了：“好吧，但我还可以提供□□服务。”
他伸手想要去拉宣承越的脚踝，却被浩元的尾巴给挡住了。
“咱们就在一起睡一觉怎么样，我真的很想和你试试。”洛西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可怜的味道，“就一觉，睡一次我就离开。”
“你是想死？”浩元受不了了。
“如果能一起睡一觉的话，死也无所谓啊。”洛西的兽生也就这么点爱好了，毕竟宣承越是唯一一个人类，童话故事里的人类啊！虽然这一点暂时还存疑，但洛西对宣承越的兴趣的确是越来越浓了。
“不行。”宣承越依旧是拒绝，“您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家吧。”
“我可以等。”洛西那么大块头一只兽，硬是做出了柔弱的姿态，“你们分手之后我再上也行。”
宣承越的嘴角抽了抽，他蹲下身，与洛西对视：“这位先生，您身上是不是还沾了些味道没洗干净？”
“啊？我看那只白鸽挺可爱的。”洛西实话实说，“我没有强迫他哦。”
宣承越：……洛西可真行，前脚刚跟白鸽睡完觉，后脚就来这儿表白了。
之后洛西还是被浩元给赶了出去，拿扫帚赶的，原因很简单，他带坏小朋友。宣磊从洛西变脸的那一刻就开始傻了，中间他短暂的缓过来了，可很快他又被洛西和那只白鸽发生关系这件事给弄懵。
就，洛西，真强啊！特员真的好可怕啊，浩元说得对，应该把他哥保护起来。
宣承越有些无奈，他轻叹一口气，而恰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王大咪打来的。
嗯？他进医院之前是不是在跟王大咪吵架来着？
……
洛西没走远，他就在浩元门口守着，正好碰见了过来找兽的佘文卿。
洛西丝毫不意外：“上头的任务？”
佘文卿挑眉看向他，洛西便自己改口了：“好吧，应该说是你担心浩元，对吧？”
“你在这儿干嘛？”佘文卿相当警惕，洛西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变数，但洛西如今疯了，似乎什么都不准备管。
“等觉睡。”洛西长叹一声，“他好像对我不太感冒。”
佘文卿是知道洛西这见鬼本性的，不觉得洛西盯上宣承越有什么稀奇：“宣承越真是人类？”
“不知道啊，只能说有可能吧。”洛西撑着脑袋坐在楼梯上，“我也很懵，童话世界真能照进现实？”
“你懵你还过来求偶？”佘文卿啧了一声，“你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有什么？”
“别侮辱我，我脑子里现在全是与宣承越有关的黄色废料。”洛西反驳。反驳过后又询问，“你不是讨厌人类吗？他们还让你过来跟他搞好关系？”
“我不知道。”佘文卿按了按自己的眉头。
他的确讨厌人类这种设定，因为他们软弱，没用，唯一还算正向的就是他们那永远维持人形的躯体。
总而言之，是花瓶。
可真有个人类在身边，那感觉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佘文卿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就像人类的小孩从小听着小美人鱼的童话故事长大，特立独行的小孩觉得小美人鱼优柔寡断恋爱脑，觉得小美人鱼没救了。而成年之后，经过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有美人鱼，那条美人鱼他还认识。
那种感觉简直酸爽透了。
佘文卿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刚要敲门就听到身后洛西说：“浩元还不知道。”
“什么？”佘文卿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意识到问题不对劲只是因为宣承越的一句话，但当时浩元在意的是宣承越的身体，他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洛西伸出食指抵唇，“别告诉他。”洛西还想看乐子。
佘文卿：……
他敲了敲门：“也许他已经意识到了，就像我，我早该明白宣承越有些不对劲，他性格又温，体格又弱。”
洛西挑眉。
就在这时，门把被拧开了。
“他很符合人类的设定不是么？”佘文卿抬头，正好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宣磊，他又变成了兽形，棕熊的眉头紧皱，看起来心事重重。
佘文卿还没开口，里头争吵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王大咪！我就他妈知道我不在那，你会改原本的分镜！你下不下作？！”宣承越气得肝疼。
这是他进医院之前和王大咪没吵完的一场架，现在他有时间了，这场争吵理所当然地就这么续上了。
佘文卿在门口，被宣承越吼的一愣。
“我哥现在正在生气。”棕熊为难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卡通人物。
“对面是？”
“我哥同事。”
“不是，我问的对面种族。”
“好像是东北虎吧。”棕熊挠挠头，“不过没关系啦，我哥也就是吼的吓兽，他俩又不待在一起，不会打起来的。”
“打起来？”佘文卿愣住，“怎么打？”一个普通人类打东北虎？
棕熊挥舞自己的手臂：“一般王哥会半兽形把我哥扑倒，冲着我哥的脸吼。”
偷摸挤进来的洛西一下就来了精神：“然后呢？”
“然后我哥趁机伸手进他嘴里抠他嗓子眼，老虎嘴还挺大的。”棕熊解释，说完以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小时候他也是那么对我的。”
佘文卿：……
“你们先坐吧，我给你们倒茶。”棕熊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了。
听着房间里宣承越暴躁的声音，佘文卿咽了口唾沫。他总觉得宣承越是不是不太符合设定啊？
这样想着，佘文卿看向房门的方向，正好看到偷偷摸摸准备钻出来的浩元。
佘文卿再次沉默，而浩元看到佘文卿也有些意外，他滑动过来：“你来了？”
“嗯。”佘文卿在应声之后看向浩元的尾巴和身体，浩元如今是半兽形，上半身压得很低，几乎要贴地了，也就说他是潜伏过来的。
“你在干嘛？”佘文卿问他。
“我等他吵完了再进去。”浩元挪到沙发上，他也看到了洛西，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坐稳之后。默默抱住了自己的尾巴。
他这行为在同是蛇的佘文卿面前就特别容易暴露情绪。
“你在紧张？”佘文卿只要在高压力或者睡觉的时候才会抱住自己的尾巴，他相信浩元也是这样。
“还行。”浩元默默挪开视线。
“你不进去劝劝吗？”佘文卿又问。
房间里头宣承越已经威胁要把王大咪抓来炖汤喝了。
“呃。”浩元没有正面回应，主要是他心虚。
这些天宣承越依旧在努力工作，而浩元这个基础最差的却摸了鱼，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观察宣承越在哪儿上，他想要搞对象，想要谈恋爱，以至于被宣承越布置给他的任务被他剩下了很多。
其实这也不要紧，只要在宣承越检查之前做完就行了。
但问题是一般宣承越跟王大咪吵完架之后就喜欢找他们新兽要最近的作业进度，会检查修改，可就浩元那么点，很明显会被发现他在摸鱼的吧。
眼见浩元脑袋越来越低，佘文卿觉得浩元这真是没骨气，他们好歹是特员，他居然会对区区普通兽，哦不，也许是普通人类感到恐惧？
这太丢蛇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争吵随着宣承越一声“这次改回来，下次你再碰，我就把你虎尾巴揪掉。”的威胁，停止了。
浩元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浩元？”宣承越终于发现了浩元不在。
佘文卿看了眼双目放空的浩元，他拔高声音：“浩元在这边！”
浩元猛地看向自己同族，眼睛瞪得老大。
宣承越走到客厅，在见到浩元之后他扬起一个温和的笑：“我给你的那些镜头你画完了吗？”
“没，没有。”
“没关系，画完多少看多少吧，我帮你改改。”宣承越还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眼看浩元蛇尾都僵了，洛西来了兴致：“咱们能围观吗？”
“你不捣乱的话。”宣承越当然没意见，回应过后他转身进房，又对浩元说，“你把东西发给我吧。”
佘文卿眉头都快皱一起去了，他不明白，这么一位特员怎么能怂成这样。
浩元颤颤巍巍的给宣承越发了文件。
宣承越坐上办公椅，打开电脑，拿起一旁宣磊给他倒的茶，他等了一会儿，有些困惑：“是网不好吗？你就发了两卡过来。”两卡就是两个镜头，宣承越给新兽练习用的镜头都是非常简单的那类，像浩元的话，一天应该就能完成两卡，
“不，不是，我还没画完。”浩元不敢看宣承越了。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似乎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一旁佘文卿看了看宣承越，又看了看浩元，嘴巴尝试性地张开了一下，而后又马上闭上了。感觉现在不是说话的气氛。
宣承越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敲了两下，把浩元吓得一激灵。
“我是什么时候把这个给你们的？”宣承越的声音很平静。
“三天前。”浩元声音特别小。
“这六卡很难吗？”宣承越又喝了一口水。
“不是太难。”浩元紧握双手。
宣承越长长叹了口气。
一旁围观的佘文卿感觉自己心脏跟着跳了一下。
“请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解释。”宣承越停下敲击的动作，“你的基础是很好吗？不练习也能直接进项目了？”
不等浩元开口，宣承越又继续说：“你等等，我先把你这两卡打开，如果不需要修改了，那么我就算你这两卡没有浪费时间。”
浩元没再出声，站在后头围观的佘文卿和洛西安静如鸡，连呼吸都轻了。
宣承越打开文件的过程相当漫长，或者说这种漫长只是针对他们兽而言。一声声鼠标的敲击都像是落在他们心上。
而宣承越在打开文件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最后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深吸一口气，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佘文卿感觉自己不该来的，他想溜了。
宣承越拉动时间轴上的指针，观察动态，最后他干脆放开鼠标：“浩元。”
只是两个字，差点让浩元的鳞片都炸起来。
宣承越扭头看了眼洛西和佘文卿，他扯了扯嘴角：“抱歉，能请你们先出去吗？”
求之不得！
洛西佘文卿同时忽略了浩元求助一般的目光，立马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人类这种生物！恐怖如斯！和网上的设定完全不同！
“你们出来了？”宣磊从始至终就没进过房门，他怀里抱着果盘，“你们吃东西吗？等等我哥应该就出来了。”
“你哥？那浩元呢？”
“浩哥可能得先把任务完成。”宣磊露出怀念的表情，“我哥以前就是这么对我的。”
以前他还小，体型只有那么点。
那时班主任因为他不做作业的事儿要求见家长，他妈妈是警察局副局长，很忙，只能宣承越去。
在得知宣磊一个星期的作业一个字都没动之后，那天晚上宣承越拽着宣磊脖颈，几乎是把他摁在课桌上让他把一个星期的作业都补完。
宣磊哭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肿得睁不开，但还是被踢去了学校。
宣承越说他既然敢不做作业，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我哥很恐怖的。”宣磊抱着茶杯在沙发上回忆往昔，“不过他平时确实很温柔啦。”
合着这是有经验了？
佘文卿不知该作何评价，他觉得宣承越有些ooc，但如果他真的是人类，那他才应该是正版。
而洛西，他在反应过来之后笑得特别开心：“刚才那种压抑的感觉好棒。”
另外两兽看向他。
洛西继续说：“如果他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愿意让他把脚踩在我肚子上，用力的踩下来也无所谓。”
宣磊颤颤巍巍地喝了一口茶。
这个特员的奇怪程度，已经到了想要往他身上撒香灰，然后念妖魔鬼怪快离开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