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虫族17
和晏行秋黏黏糊糊了一会儿之后, 江眠开车回到军部。
最近这群新兵们越来越乖,看向江眠的眼神也闪闪发光。似乎是因为前几天进行过一场新兵考核,而第三军团取得了堪称碾压式的胜利。
江眠挺意外的。
在以往的任务里, 他早已经习惯了扮演会被人厌恶到底的恶毒炮灰,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适应。
以前江眠会想, 反正自己确实是个好逸恶劳的人, 受不得委屈,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连任务也做得拖拉又漫不经心……被讨厌了又能如何?
恶意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他也没必要太过真情实感。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充斥于他生活中的那些恶意, 竟然开始一点一点慢慢消退。而他的心态居然也变得更积极了一些。
原来, 这就是有老婆的快乐吗!
江眠暂且将这些思绪抛在脑后,笑眯眯地和林中校打了个招呼,随后熟练地走向单间训练室, 还不忘叫上查理。
自从确认了江眠的身份,这只强壮得如同小山的雌虫, 态度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也许是因为对首领的崇拜延申, 他在江眠面前显得沉默又拘谨,很听话。江眠已经许久没有认真动过手了,而查理的战斗经验丰富,口风也够紧……单独和他对战一场找找手感, 最合适不过。
换好训练用的衣服, 锁上房门,江眠揉了揉手腕。
摄人心魄的银白骨翼缓缓舒展。
“今天我们不限制精神力的使用, 试试看?”
查理瞳孔微缩。
他分明体格强壮得像一座小山, 此刻却感到极其紧张。
“是, 江教官!”查理的声音,堪称视死如归。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很正确。
如今江眠可以在打斗间稍加放水,却不太擅长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威压。
查理知道自己打不过江眠,本能地试图以精神力反抗。可当意识海疯狂运转起来,转瞬间,他猛地察觉到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江眠的存在感如同耀眼日光一般强盛,几乎能将他的精神链接在数秒之内烧灼殆尽。
心脏被铺天盖地的恐惧感倏然包裹,查理呼吸急促,脱力地跪在了地上。
“……没事吧?”江眠有点诧异地歪头,骨翼也跟着轻轻摆动。
他还没认真起来呢,怎么查理就给他行了那么大的礼。
而查理狠狠地掐了一下掌心,甚至顾不上处理嘴角的鲜血,艰难地站起身来低声说了一句“抱歉我认输”,扶着手臂打开门,径直向医务室快步走去。
背影透出一股仓皇的气息。
被留在原地的江眠:“……”
他满脑疑惑,随意冲了个澡换上军服,又指导了两位小朋友的射击技巧,随后堂而皇之地早退回家。
在回程的路途中,江眠慢慢品味着查理那奇怪而充满恐惧的反应,逐渐了然。
原来如此,原主的基因遗传一定非常之强。如果当年能够留在首都,他必然会被军校破格招收,甚至重点培养……可是被破坏的意识海,摧毁颠覆了他的命运。
江眠整理了一下衣领,弯起唇角。
他有点不爽。
而晏明夏即将成为他略显无辜的迁怒对象。
其实江眠早就想要把晏明夏给揍一顿了。
区别只在于究竟是要背地里套麻袋,还是光明正大地上门找他算账。
江眠不在乎这个世界的雄虫有多么珍贵,也不在乎晏明夏是不是主角攻。他只记得晏行秋在谈及过去时,眸中若隐若现的郁色。
这个小时候故意伤害过他老婆的家伙,现在当然要承担后果。
之前晏明夏一直在法纳星,距离太远难以靠近,而且他身边总是有很多护卫,每次出门在外,都会被保护得严严实实。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自从晏行秋被虫帝留下暂住在皇宫里,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很多。
江眠有无数合理的借口穿行于皇宫之中,晏明夏身边的防备也不会太过严密。
相比起不间断轮岗的护卫,皇宫里数量更多的其实是……用于检测陌生访客的安保机器虫。
而这些机器虫,绝对抵挡不住系统的降维打击。
江眠甚至没有隐匿行踪的意图,不紧不慢穿过户外花园,途径装潢华丽的走廊,在机器虫的无视之下,打开晏明夏房间的正门。
当然,他已经戴上了薄薄的手套。
客厅灯光昏暗,全屏投影播放着帝国今年火爆的电视剧,而晏明夏正在和诺亚谈情说爱、亲亲抱抱。
这氛围非常符合原文的甜蜜基调。
看到江眠直接推门进来,晏明夏却在滞怔的同时,下意识松开了抱着诺亚的手。
“大皇子,下午好。”
江眠神态自若地说着,侧身将门重新关好,还刻意上了锁。
“你……你来干什么,不知道敲门吗?晏行秋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
晏明夏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满脸嫌恶地质问道。
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将背挺直了些,还悄悄用手将自己的衬衫抻平。
而诺亚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被晏明夏放开之后,他不动声色地向沙发另一头挪了挪身子,没有说话。
“唔,是这样的,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江眠环视了一遍客厅,拎来一把靠垫柔软的椅子坐下,翘起腿淡淡道,“晏明夏,你最近整天偷偷在我经过的地方蹲守,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晏明夏眼神慌乱了一瞬,梗着脖子大声说,“江眠,我可是很忙的,哪有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
身为皇子,他本该有更理智优雅的反驳方式。但这方寸大乱的回应,看上去胸无城府,而且瞬间暴露出了真相……他最近就是在偷偷关注着江眠的一举一动。
晏明夏是真的没想到,江眠平日里看起来甜美可爱,可对他居然如此不客气。
“是吗?我还以为你最近清闲得很呢,大皇子。”江眠被他蠢得都快憋不住笑了,弯起眼睛嘲讽道。
“关你什么事!”晏明夏怒了。
没错,这段日子晏明夏确实无事可做。在原文中,他也是一门心思和诺亚谈着恋爱,最为高光的戏份,大概只剩下出席各种毫无意义的宴会,然后负责打脸那些看不起诺亚的贵族。
倒是晏行秋天天都跟在虫帝身边,监督着近期多个星系执政官大换血的处理,越来越接近帝国的权力中心,能够接触的官员也数不胜数……这让晏明夏有了剧烈的危机感,每天都在强装淡定,焦躁得不行。
偏偏江眠还故意戳中了他的痛点!
没等晏明夏想出继续反驳的话,江眠又抱起手臂,垂眸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小时候,是不是故意给晏行秋的食物里下过毒?”
“我……我怎么可能记得这种事?”晏明夏眼神躲闪,声音倒是越来越响亮,“江眠,你到底想来干什么?我要叫警卫了!”
“唔,你当年害他生了好长时间的病,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江眠眨了眨眼睛,轻笑道,“我记仇了。”
“所以呢,你又能怎么样?”晏明夏直接抬手按下沙发边的警报键,得意地等待了片刻,却发现根本无法接通。
他顿了顿,低头打开光脑,居然显示网络故障……投屏中正在播放的电视剧,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客厅只剩下一片寂静。
“怎么,怎么可能?”晏明夏慌了,一脸不知所措。
江眠勾起唇:“系统,干得漂亮。”
上次任务帮江眠攒下了不少积分。如今他家底丰厚,随便买几个单向的信号隔绝器,也不会觉得肉疼。
“好了,诺亚一边去。”
当晏明夏还在不敢置信地点着光脑屏幕,江眠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
而沉默许久的诺亚,这才说了他的第一句话:“不,我不要,殿下小心!”
他看似义愤填膺地想保护晏明夏,语气焦急得不行,却又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不愧是利己主义至上的主角受。
“好吧。”江眠的笑容逐渐危险,走向晏明夏,强盛的精神力也一点一点释放开来。
晏明夏想要反抗,脸色却慢慢变得惨白。
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在这一刻被压制到了极致,哆嗦着发出预警,恨不得狼狈逃窜。
这个看似弱小的雌虫,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压,让他切实地感受到刺骨恐惧……晏明夏头脑一片空白,张了张嘴,瘫软在沙发上不敢说话,更不敢动弹。
随后他被江眠揪起领子往地上砸去,狠狠地踹了两脚。
额头磕在了桌子边缘,血流如注,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江眠又一脚踹翻了他赖以支撑体重的茶几。
“……唔!”
晏明夏狼狈地摔回了地上,即便地毯铺得柔软而厚实,他却依然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敢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被如此明目张胆地侮辱过。
被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几乎无法呼吸,只剩下疼痛与恐惧。他甚至不敢生气。
而诺亚一直在旁边焦急地呼喊,却一点上来阻止江眠的意思都没有。
“晏明夏,说吧,你以前是不是给晏行秋下过毒?”
当耳边再次传来江眠漫不经心的轻笑,晏明夏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嗫嚅半晌:“……是。”
“道歉。”
“……对,对不起。”
话音刚落,他又被江眠踹了一脚,用力揪起衣领。
冰凉的治疗药剂猝不及防灌进了喉咙里,晏明夏咳嗽着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
江眠支使着诺亚打开一瓶又一瓶治疗药剂,笑吟吟地盯着狼狈的主角攻,一直灌到他服气地软下身子为止。
今天他帮晏行秋买了很多箱药剂,库存丰厚,耐得住浪费。
真是可惜,雄虫又太过脆弱,抗不了揍。如果晏明夏死了,帝国会不得安宁,那就趁早治疗。
随后江眠心情愉悦地扔开药剂瓶子,笑容灿烂,语气温柔:“晏明夏,你可以选择像只没长大的小虫崽那样,跑去找你的雄父告状,或者是选择乖乖反省自己的错误。当然了,如果你想告状……以后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咳咳,江眠,你……”
晏明夏本就被呛得喘不过气,哆哆嗦嗦地剧烈咳嗽着,听到江眠这嚣张至极的威胁,他居然直接晕了过去。
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殿,殿下……”
眼看江眠没有很生气,诺亚才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垂头松了口气。
“别演了,带我去他的书房看看。你应该有办法打开。”江眠整理了一下自己整洁如新的外套,不紧不慢道。
诺亚沉默片刻,站起身,表情重新变得冷静:“好。”
他带着江眠打开了邻间书房的门。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满满一整墙的纸质书籍,在这个电子书籍已经成为主流的时代,它们被堆放排列在书架上,打扫得一尘不染。
江眠饶有兴趣地挑眉,抬手拿起一本极其厚重的书,颠了颠:“晏明夏平常有那么喜欢看书吗?”
“他从来不看书,一次都没有看过。”诺亚诚实道。
“哦?”
江眠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
他翻开书页一看,发现这本书的纸张居然被挖空了大半,里面藏有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金黄液体闪着诡异的光芒。
“这是什么?”江眠谨慎地没有打开,而是转头问道。
“我不太清楚,殿下他其实不怎么愿意让我来书房,”诺亚似乎也感到有些诧异,但依然很配合地回道,“他说书房里有很多贵重物品,什么都不能乱动。”
江眠视线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厚重书册,眼神微冷。
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地方所有的纸质书籍里面,都可能存放着目的不可告人的毒药……或者与毒药作用类似的东西。
“这晏明夏看起来傻乎乎的,居然还有这样肮脏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