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墓园中的老者

“开墓！”

亚当一声令下，几个雇佣骑士抄起铁铲将那些死尸的墓地挖开。

几具尸体搬到亚当面前，腐臭味道刺激着众人的嗅觉。

尸体用白布一圈圈包裹着，看得出来是匆忙下葬，否则以这些雇佣骑士的家境怎么也得准备一副棺木。

亚当将死尸身上包裹的布条拆开，长时间的掩埋让死尸腐烂。

尸液已经渗透布条，形成大块大块的黄色斑点。

“呕！”

已经有人忍不住干呕起来，伊夫直皱眉头，就是他也觉得这种场面实在难以忍受。

“火把靠近些！”

亚当话音刚落，七八个火把凑近，一下子让整个死尸的样貌暴露在火光下。

整个死尸被拆开布条后，就像剥了皮一般，干枯的臂膀上露出惨白的小臂骨，脸颊两边的皮肤已经脱落，裸露的牙床有些狰狞，不时有甲虫从腐烂的脸颊上钻进钻出。

亚当拿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扎进死尸的胸腔，而后猛的向下划拉。

“咯哒咯哒！”

胸板骨在匕首下一寸寸分开，匕首一路划拉到腹部，里面好像有什么在蠕动。

“再凑近些！”亚当低声道。

雇佣骑士们左右相互看了看，均是咽了咽口水，还是伊夫拿着火把凑过来。

火把凑近开裂的胸腔中，干皱脱水的死皮粘连在胸板骨上，中间开裂的口子像是某个生物的巢穴，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小心！”亚瑟夫大叫一声。

一把黑刀已然抽出，直直的劈中那胸腔中窜出的黑影。

一条扁长的肉虫在地面蠕动，它的身体已经被劈成两半，绿色的汁液在断截的伤口处流淌。

“尸体活了！”

突然有雇佣骑士呼喊，地上的其它尸体剧烈颤抖起来。

“让开！”亚当弯刀一甩，刀尖破开死尸胸部，一条扁长叶状蠕虫被挑出来。

“亚瑟夫！”亚当喊道。

亚瑟夫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空瓶子，将刀尖上挣扎蠕动的虫子装进去。

一旁的伊夫将另外几具颤抖的尸体砸了个稀巴烂，尤其是胸腔位置被重点照顾。

几具稀烂的尸体扔到一旁，周围的雇佣骑士围成一团，装着那奇特蠕虫的瓶子放到中间。

“谁去抓个老鼠过来！”亚当看着瓶子中的蠕虫道。

一位背着长弓的骑士自告奋勇，不一会一只硕大黑鼠抓个过来，个头足足有一只家猫大小。

亚当将大黑鼠的身上划开一道伤口，再将瓶子打开。瓶口对准大黑鼠。

“嗖！”

众人看到瓶子中的扁长叶状蠕动弓起柔软的虫体，而后如黑线一般投到那伤口中消失不见。

只见大黑鼠在那位雇佣骑士手中剧烈挣扎起来，吓得那位雇佣骑士撒开手掌。

大黑鼠掉在地上没有立即逃走，而是抽搐起来，皮毛下有东西在蠕动，看得人遍体生寒。

“吱吱吱！”

大黑鼠在地上蹬着鼠腿，短爪无助的抓挠着，鼠身慢慢变得消瘦，不复刚才的肥硕。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以前的雇佣骑士就是这么病变的，症状一模一样。”亚瑟夫指着地上的大黑鼠大声叫道。

“现在的意思很明显了！”亚当与每一位雇佣骑士对视着，有的恐惧、有的怨恨、有的畏惧。

“大人，您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伊夫单膝下跪第一个表示忠心，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哗啦一声，亚当周围顿时矮了一圈。

“我们想要活下去，那么必不可少要与丹顿男爵发生冲突，甚至有可能直接反叛。”

火把上的火焰还在左右摇晃，如同众位雇佣骑士此刻的内心情绪。

“嘿嘿！大人，我伊夫可是北地的铁民，没有人可以把我当作牺牲品，除非我效忠的大人。”

亚当自然知道伊夫所说的大人并不是他，不过他也不关心这个。

有了伊夫的话，接下来每个人都开始表明态度。

亚当满意的看了看众人，“接下来我们将结成秘密团体，所有人都必须保持一致对外，无论受到何种威胁都不许背叛团体。”

亚当用匕首将手掌划开，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亚当的行为让雇佣骑士中的北地人想起了一个古老的誓言。

他们眼中发出狂热的光芒，纷纷拿起匕首划开手掌皮肤。

雇佣骑士中的外地人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不妨碍他们模仿。

亚当将手臂伸直，掌中血液抵达直流。伊夫的手掌同样伸直，覆盖到亚当手背上，接着是机灵的亚瑟夫，虽然不知道具体形式，但是他能够猜测到这是一个誓言仪式。

一个个手掌接着覆盖上去，亚当神色庄严的说道：“今夜我们在此地立誓，请深埋在火铜与寒钢中战争之主见证，以彼此之血为纽带，我们必将亲如兄弟，荣辱与共。”

亚当低沉的嗓音宛如苦寒北地上的呼啸寒风，低沉沙哑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染力。

誓言说完，亚当将手掌上的鲜血涂抹在脸上，周围雇佣骑士一一照办，做完这一切大家心中的隔阂明显消除许多，大家相视一笑。

“现在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亚当笑着说道。

深夜，雇佣骑士在月光下四处散去，亚当一个人依旧留在墓园中，好像等待着某个人。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守墓人还在不断念叨着这句话，亚当慢慢走近他。

‘咕咕！’黑夜中有猫头鹰的叫声回荡，让空寂的墓园增添几分阴森。

“出来吧！”亚当某个方向喊了一声。

半晌之后，无人回应亚当，只有守墓人不断的求饶声。

“唉！”见亚当始终站立原地，黑暗中的身影终于无法在隐藏，“你不应该留在这里，孩子！”

传统的宽大灰袍，走起来衣袍下摆荡出阵阵波纹，兜帽下是一张苍老的面庞。

如果不是墓园环境太过阴森，亚当一定认为这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者。

老者手上捧着一本铁铸书，就这样捧在胸前，书籍在双掌中分开，上面的纸张无风翻动。

“巫师？！”亚当装作惊呼一声，虽然已经在脑海里计划好如何与白森树的巫师接触，但是真到这种时候，手心依旧直冒汗。

老者兜帽下的苍老面庞上裂开两道口子，口子中是两颗漆黑眼珠，一只眼珠盯着亚当手里的黑鹿刀，一只眼珠盯着藏在胸口的骨掌。

“既然拥有凭证，那么家族里应该有关于我们的记载！”老者换上一副和蔼笑容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