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霸皇三枪

千峰万刃齐开屏，青苔遍地细雨声，万丈烟霞搭银桥，古渡幽荧奈我何，日照南山映霄汉，万载常青迎月来，发腥的红泥瓦，沉积在池水中的浮萍随风飘动，老藤缠着发黑的石柱，奇花瑞草颇多。

一别二月春，林涧野花漫山遍野，云烟缭绕，瀑布前，苏百衣净身坐在水中，涟漪荡起层层浪，经脉若隐若现，亮起赤金色纹路。万物生长之气，游走于四肢百骸，汇聚丹田，磅礴的能量宣泄而出，激起千帆浪。

西子端来早茶，苏百衣一饮而尽，七品开悟境成，心情大喜，短短一年时间，进步神速。一旁楚凰舞动银枪，静则若虎盘踞，动则若龙缠绕，缓来犹如浮云，疾如闪电迅猛，扫起阵阵风来，千变幻影，无形不实，几个呼吸，扎出千道枪影。

半年来，楚凰每日来找苏百衣喝酒，通常半夜畅谈，见此枪术奇妙，苏百衣一时来了兴趣，楚兄，此枪术何名？

苏兄见笑，此枪术是我西楚皇族的三招无敌枪式，以我现在的修为也只能勉强领悟第一式，名为寒光射影，也称之为天寒枪，出枪时一方空间冰封，越级杀敌不在话下。

此枪术玄妙莫测，来头应该不小？楚凰笑道：“苏兄好眼力，的确是有故事的，此枪术是我西楚开国太祖楚天行观无字天碑所创，威力无穷，千变万化，在功伐一道中独当一面。”霸皇三枪第二式为七扎盘蛇刺，就如名字一样，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直刺敌人脖颈，犹如斩蛇七寸，防御时枪身旋转，密不透风，攻防一体。至于第三枪，只有太祖一人达到，楚家后人还没有人修炼成功。

“那前辈可还在？”

不知道，我只是听父皇提起过老祖威名，当年虽没有达到人间天人境，但可称为其之下第一人，三百年光阴，除非到达天人之境，延长寿命。

能在无字天碑上有所收获的，足以见得楚前辈天赋悟性之高，可惜天人之境，确实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苏兄既然问起，那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可惜我年纪尚小，还未接触到老祖那个层次，我与苏兄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如果愿意，我可教你霸皇三枪前两式，只需要你将西子借我两天就行了。

西子一听不乐意了，钻到苏百衣怀里，苏哥哥，不要把西子送出去。

苏百衣揉了揉她的脑袋，楚兄是在跟我开玩笑，你并非物体，没有人能左右你的自由。

苏兄，我还真是羡慕你，有西子这样的小美人陪伴，我就没这个运气了。苏百衣安抚下，西子睡着了，万物有灵，她相信苏百衣会保护好她。

西子心智不全，自然是害怕的，刚才楚兄所说霸皇三枪，怎么只有前两式？

楚凰叹了一口气，不瞒苏兄，霸皇三枪第三式已经失传了，除非老祖在世，否则不可能再看到此枪辉煌，即便这样，还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苏兄可不要小看了。

天下万法，各有其特殊之处，楚兄既然有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哎！苏兄莫要着急，霸皇三枪修炼条件极其苛刻，天赋，毅力，悟性缺一不可，你要是练不成，可不要怪我？苏百衣闻之便知道楚凰何意？是要跟他比个高低了，他半日开悟，激起了楚凰的好胜心。

既然是西楚不传之法，楚兄不怕皇室问罪？

那有什么，如果他们的做不到的，苏兄根本不用担心，可以叫霸皇三枪，也可以叫苏氏三枪，谁又说得清楚。

“有理，那就多谢太子殿下赐法。”

“哈哈哈……！”小事，我只演示一遍，苏兄看好了，第一式共有三十六种变化，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寒光射影，千变幻象，天寒地坼，枪走惊天，神韵天成，意在寒州。”楚凰舞枪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极致，枪尖射出数道寒光，连奔流不复的流水也被瞬间冻结住，一枪杀出，看不清出枪的动作，三百丈外巨石出现一片拇指般大小的孔洞。

楚凰得意的擦了一下枪尖，目光转向苏百衣，一百个呼吸的时间，寒气褪去，方圆百丈草木枯萎，承受不住极致的冰寒。苏百衣接来银枪，弹指一挥间，顺势刺了出去，劈，扫，立斩，刚猛的霸劲散布全身，手腕处一阵剧痛感，银枪被弹了出去。

楚凰笑容越来越精彩，接着又将银枪递给苏百衣，苏兄，实话告诉你，霸皇三枪难在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血脉传承，我楚家继承霸血，而霸皇三枪又以霸道著称，普通人就算修炼成功也难发挥十分之三的威力，霸皇三枪是西楚皇族特有。

怪不得，我说怎么只是催动心法就感觉有一股刚猛之气冲进脉络，原来当初楚家老祖在创此枪术时加了一道禁置，若是强行修炼，必定是全身经络尽碎而亡，可惜了，前辈还是太小看后人了。

苏兄此言我是有些不相信了，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修炼霸皇三枪，那西楚皇室恐怕早就不存在了，当初老祖的确做手脚，根据楚家特殊血脉，将霸皇三枪的威力提升到原来的十倍不止。

未必未必，霸皇三枪虽然威力惊人，但对经脉的伤害巨大，楚兄修炼多年，泄力后隐脉逆流，每晚子时疼痛难忍吧？

楚凰面有异色，问道：“苏兄从何得知？”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到一样东西必定会失去另一样东西，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霸皇三枪功伐无双，但长此以往的极端修炼，经脉必受其害，第三式不是没有，而是楚前辈故意没有传给后人。

“苏兄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佛门讲究刚柔并济，一味追求极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惜事与愿违，并不是任何事都会成长为我们想看到的，极端的力量，往往代表死亡。

苏兄说得没错，霸皇三枪的缺陷伴随境界的提升而越来越明显，不仅是隐脉，现在百会穴处也是隐隐作痛，父皇多次寻找解决的办法，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苏百衣以佛门金刚经卸去霸皇三枪中的刚烈之气，看似柔和，犹如白鱼入水，直面刺了出去，空气响起破空声，百丈外的一棵百米大树应声洞穿出一个大洞，改变运气方法，威力并未减弱，以点破面，整颗树化为粉尘。楚凰泄气的坐在地上，本想找点天才的优越感，没想到的是苏百衣不仅看出了霸皇三枪的缺点，还改善了气劲伤脉的弊端。

刚柔并济，方才利大于弊，楚兄抽时间学习金刚经，一定对你有所帮助的。

这种鸟文就算了，我不是看书的料，我楚凰自认为是不世出的天才，现在看来，还是妄自菲薄了。

楚兄切莫多想，你擅长的我未必会，我擅长的你也同样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它是我们最后的骄傲和底气。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好我出来游历江湖，见识了不少，以前在宫里繁文缛节太多，难得放松一次，东土的大好河山，没有一寸是多余的。

“楚兄谬赞，只要愿意，有的是机会。”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应该说人都是这样想的，年轻时一腔热血，老来只听见梦破碎的声音，多少男儿，活成了自己曾今讨厌的样子。

“命运无常，切勿多想，如果我以后不做和尚了，面对世事，也会有同样的烦恼。”

不多说了，请看第二式七扎蛇盘刺，七扎意为七种攻击轨迹，防御时快速旋转，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御风盾，七探七出，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不在话下。“静如虎踞，动如游龙，迅如闪电，缓如浮云，七进七出，意在天成。”

挥枪时形成十五尺罡风，弹开一切攻击，七枪为横，立，劈，斩，挑，刺，射。蛇盘与枪式相互转化，千变万化。

七枪连续扎出，脚下劈开一条丘壑，山坳处扎出七道痕迹，由外而内的摧毁目标。

同样的方式，苏百衣只是看了一眼，枪式铭记于心，自从开悟后，不管是修炼还是感悟，非常人比拟。楚凰已经无话可说，他可是从五岁练起，十五载也只是第一式小成，苏百衣仅用一天，已经有他七八分火候，实属难见。

苏兄，愚兄是彻底服气了，可惜第三式遗落，不然再可见其风采，不出三年，第一式小成不是问题。苏百衣道：“一切随缘便可，我现在身在佛门，当以佛心处事。”

我下山一趟，好久没有吃到烧鹅美酒，苏兄稍等我片刻。

楚兄早去早回，楚凰摇身一闪化红光而去，苏百衣站在原地，西子还在熟睡，清风吹动枝头，苏百衣眉头皱起，转身看向漆黑处，不见有人，是我感觉错了吗？怎么总是觉得有人在周围。

“百衣，速来菩提树下。普渡大师传来法身，苏百衣回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