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
河图府南苑，莲池中女子美目微睁，裸衣薄纱下，拥雪成堆耸罗衣，摄人心魄的姿容，三春桃花尽失颜色，冰肌玉骨，气质高冷如霜，玉脐裸露，浑圆玉腿动人心弦，舞姿妖娆，尽是春色满堂。
门缝透过，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子，嘴角干燥，咽了咽口水，放肆！女子怒道，仅是气势，震得门外惨叫连连，口吐鲜血不止，河图罗仙，你是想找死吗？女子瞳孔妖异，玉指牵引着河图罗仙的四肢，挤压得对方求饶。
罗烟姐，是我，河图罗仙满身血迹，挣扎着爬起来，脸色苍白无血，河图罗烟很不耐烦的说道：“你来干什么？再有下次，你爹也保不住你。”
河图罗仙眼中闪过一丝狞笑，罗烟姐，老祖已经将你许配给我，过不了几天我们就是夫妻了，你难道想违抗老祖命令？
“笑话，我答应过吗？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而已，我河图罗烟的夫君，岂会是你？”
河图罗仙不怒反笑，那就不是罗烟姐说了算的，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现在大伯病倒在床，自身难保，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我得到你，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你我结合，河图家将来必定跨入五族。
“可笑，滚出去，别逼我杀你。”
好大的口气，罗烟侄女真不把我这个二叔放在眼里，打伤我儿子不说，还出言不逊，大哥能有今天的下场，跟侄女你脱不了干系。
河图罗仙躲到河图滽身后，爹，你得为儿子做主，我只不过是为河图家的未来考虑，不知何处得罪了罗烟姐，竟对我下如此毒手，还把老祖的话放在眼里吗？
罗烟侄女，何必大动干戈，你和罗仙迟早是夫妻，这要是传出去，损了我族颜面不说，还破坏了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河图家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大哥挺不了多久了。二叔劝你看清现实，希望是一种可怕毒药，河图家的女人，从出生开始，命运不再是属于自己。
河图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我爹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再敢多嘴，我不介意背上骂名。
给脸不要脸，二叔好言相劝，怎奈你不听劝告，罗仙哪点不如你？天赋，相貌，世上又有几人能比，女人的宿命，终究是相夫教子，该认命时候还是要认命的，现在河图家可不是大哥说了算的。
“用不着你提醒我，我告诉你，我的未来，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罗仙，我们走，老祖已经等候多时了，罗烟侄女，好自为之。”
河图罗仙回头舔了舔嘴唇，惨白的脸上挂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若不是河图滽及时赶来，河图罗烟不会轻易放过他。
烟儿侄女，发生什么事了？河图青山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大堆书籍，河图罗烟笑道：“青山叔叔，你怎么来了？我听说河图家来了贵客，正想去见见。”
“烟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能有什么事，自从我爹得了重病，河图滽是越来越过分了，我自己的婚姻，何时轮到他来做主了？
二哥是过分了点，你也别放在心上，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是支持你的，只是老祖哪里就难办了。
“青山叔叔，你知道的，我不愿意，从来的不愿意，我想离开，但又放不下我爹。”
别担心，这件事还得老祖做主，二哥急着撮合你和罗仙，实则是为了家主之位。
老祖要是真替我着想，就不会答应河图滽的无理要求，青山叔叔，我现在该怎么办？
三叔是看着你长大的，要是不愿意，谁也逼不了你，老祖那里我会去说的，就等我的好消息。
“青山叔叔，谢谢你。”
“你我一家人，何须见外，开心一点，事情总会有回旋的余地。”
青山叔叔，听说普渡大师首徒正在河图府做客，我想请教他几个问题。
小师父在西苑，同行的还有西楚太子楚凰，武定王孙女秦鸳珞，佛灵西子，对了，上次我带回来的千年酿，一并带过去吧。
西苑，苏百衣运转小周天气脉法，源气流转全身经络，回转丹田，反反复复，循环不息，运子火，火中生液，是为真水，水有冥水，弱水，窃取造化，夺日月星精华，生三光神水。水中生火，是为真火，昔有古神，阴遇阳而化真火，夺日月星精华，生三光神火。
到了午时，是子火最旺盛的时候，运子火生真水，三光真水，神水雏形世界，消磨血肉精骨，腐蚀元神灵魂，吞噬灵识之海。气运子火，火转阴，生真水，破桎梏，其只见真水，不见真火。
奇怪了，为何显水不显火？一日来，金刚经大成，佛门基础，两年悟得，道入九品开悟境。气入丹田，稳住心境，大悟无言，不多时，酒香味飘来，两只大肥烧鹅油香味四溢，弥漫在空气中，楚凰背靠着门，一口喝下半坛，苏兄，酒来了，再不喝我可就不留了。
苏百衣抬起其中一坛，一口酒一口肉，好不自在，楚凰笑道：“就说你是假和尚，酒量比我还好，吃肉也不含糊，我这辈子是想不明白苏兄是怎么悟的佛法。”
谁说和尚不能喝酒吃肉，我修的是心，不是身，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佛说六根清净，摒弃七情六欲，方可成佛，殊不知佛最大的欲望，就是自以为可以成佛。
这时，河图青山提着两坛酒来，一进门就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河图罗烟看到苏百衣啃着鹅腿，满口流油，滑稽的样子顿时遣散了这几天心中的阴霾。
河图罗烟不禁问道：“和尚也可以吃肉喝酒？”
苏百衣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油脂，女施主应该就是罗烟小姐吧？在下苏百衣。
秦鸳珞道：“喝酒吃肉算什么，过不了多久怕是要想女人了。”
楚凰自顾自的喝着，一旁的西子煮着茶，苏百衣示意两人坐下，前辈，过几日就是罗烟小姐大喜之日，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小师父，青山叔叔说你佛法高深，可否为罗烟解惑？”
山野和尚，谈不上高深，夸夸其谈罢了，前辈才是神秘莫测，在此班门弄斧，实在是有辱师父名声，不敢言佛法。
小师父过谦了，普渡大师之名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罗烟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多年，一直找不到满意的答案，今有幸见到大师弟子，希望能心如明镜。
“不知罗烟小姐有何疑问，贫僧若能解决，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移步别院。”
……
河图罗烟看了西子一眼，欲言又止，苏百衣道：“罗烟小姐请放心，西子是佛灵，你直说便是。”
青山叔叔，这件事我也从来没与你说过，但是一直困扰我，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寒冬腊月，寒风刺骨，看到了我一辈子挥之不去的一幕，我的母亲，河图家族长夫人，竟趁父亲不在与别人私会，欢声笑语中，忘记了身为女人的矜持，母亲的责任，妻子的忠贞，我恨她，为什么要背叛父亲？
河图青山叹了一口气，烟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怪你娘，她或许有自己的苦衷。
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事，她与河图滽私通多年，现在又想让我嫁给他儿子，这不是天大的荒唐吗？小师父，可有办法让我忘记这件事，我不想回忆起那一幕，令人作呕。
罗烟小姐，痛与恨是忘不了的，你母亲犯下的过错，与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折磨自己，她不会因为你心中的痛而改变自己，也不会因为你心中的恨而反省自己。人的心有时如滴水，风一吹就散开了，有时又像一块磐石，冰冷而坚硬，凡事有因，看到的事实，并不一定符合真相。
“罗烟愚钝，不明白小师父所说的是何意思？”
罗烟小姐，凡事因果循环，你看到的只是结果，而结果并一定是真相，只有知晓前因后果，真相的面目才会浮出水面。何不找你母亲问个清楚，你看到的，或许不是她本意想做的，亦或许是，真相是什么？不是你我凭空猜测的。
小师父此言有理，烟儿，凡事不要过早下定论，只有知晓前因后果，才能看到最终的真相，这几天你就跟随小师父静静心，老祖那里，我会去说的。
青山叔叔，我是不会妥协的，河图家已经烂根了，发臭，令人恶心。
“我明白，没有人能逼你嫁给不喜欢的人，就算是老祖也不行。”
河图罗烟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的泪光，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听到文弱的河图青山说过最霸气的话。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罗烟小姐，命运在自己手中，无所谓风雨，无所谓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