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边人

五月的江城早已开始发烧了，白花花的太阳晒的马路有时都要晕了，明明笔直的路看上去却总是歪歪扭扭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我站在楼顶，望着屋后澄蓝的碧海湾，苍海蓝天。

如此美景，不去瞧瞧，岂不可惜。

简单梳洗一番后绕过那片红砖墙，然后第一个路口再左拐就到了这段环海路上。时不时有几辆车驰过，行色匆匆，并未多作停留。

苍蓝的天空，碧蓝的海水。海风习习，深吸一口气，虽然有一股淡淡的海腥味，不过我喜欢。

穿过路，我提起鞋，一双光脚脚踩进了海水里，脚底松软又清凉，像是踩到了松糕上。

在妖界，见得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湖，比如我修炼时所在的白湖，比如青丘山中的九灵湖。

不过我是从未见过海的，从来都是只在翻阅灵籍时偶尔有些了解。

灵籍上说妖界的海在西界，名为黑冥海。海水是诡异的紫黑色，海面魔气翻滚，常年雷霆不断。灵籍还说这海里面封印着一只魔龙，所以是妖族的禁地，从未有妖敢踏足西界。而且通往黑冥海的路也已被妖界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巫妖皇索琳娜用天妖灵阵封印阻断了。

除了这寥寥几句，再无其他记载。

......

哔！

猛地一声喇叭冷不丁从身后炸响，我吓得浑身一颤，回忆的思绪亦顺势截断。

谁呀？

我心头一火，闻声转身。

路边正停着一辆小敞篷，戴着墨镜的人手握方向盘，头正朝向我这边。

谁呀这是？我皱眉。

哔！

再一声，有些莫名其妙。

...

心中窝火，但我还是忍着气儿转了转身，在肯定周围再无旁人后才确认他是真的在哔我。

干...

啥呢？本来我是想直接嚎一嗓子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有失现在大家闺秀的风范。所以我深吸口气，索性整理整理衣服直接提着鞋朝他走了去。

抬脚的片刻，我的脑回路就已经开始三百六十度地旋转开了，可转完后却发现无论是我还是许久久的记忆里都未曾有过这个人。

我停了半步，再次皱了皱眉，所以他是谁？

哔我干啥？

我又不认识你，有毛病啊？

日头扎眼，折在墨镜上更是晃的厉害，所以他脸上的表情我也未曾看清楚，但那模样的轮廓却很是俊秀的样子。

他姿势还是没变，一手扶着方向盘，微微地偏着头看着我这边，杂着丝分痞气。

我心头略疑惑，却还是走了过去。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七米……可还没等我决定好如何开口，或者质问，或者谩骂的时候，那该死的小敞篷却忽然一声闷响，然后箭一般没有任何预兆地，猛‘咻！’一声，就绝尘而去了。

哈？

我傻愣了一下，最后实在没忍住，顺手就将一双鞋给扔了出去，并朝箭尾的方向爆了粗口。

那小东西沿着公路一路飞驶，后车牌上的五个六告知我这玩意儿很可能身价不菲。

我咧咧嘴，唉~神经病现在都这么有钱吗？

......

某日。

“久久，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开学后你重读高二吧。”陈婷朝正在看电视的我说。

闻言我连头都没回地随意的点了点头，反正都无所谓的，别说高二了，就是从幼稚园重读都行。

电视中正上演一部最近热播的古装神话剧，剧中的一个神仙和妖精正在斗法，打的好不热闹。

神仙说，人妖结合是违反天规的，不合天地正法秩序的，是错的！会遭天谴的！

而妖精说，我们只是真心相爱而已，我不过区区小妖，最多陪伴他人生短短数十载，而天地无寿，我又能造成多大的祸事呢？天谴来了我受了便是，如何？

神仙气结，怒吼道，住口，你这妖孽，竟无视天规，不顾天地正法狂妄自大...

我为这只妖精感到不值，好不容易辛苦修炼了若干年才化成人形，怎么能够为了一个不过拥有数十年生命的凡人而放弃飞升之途呢？真是傻！

闻言妖精又开口了，这次她比神仙还凶，声音顿时高了八度，朝着高高在上的神仙怒吼道，天规？天地正法？你知道天规姓什么吗？知道天地正法吃什么喝什么吗？你见过天规长什么样儿吗？……

妖精歪理正说而且还越说越有理了。神仙被吼的哑口无言，眼里直冒金光，嘴里直冒火：哇呀呀呀，冥顽不灵！然后俩人便又打了起来。

这一情节看的我心里直痒痒，因为自从来到人间之后我已经再没这么愉快的动过手了。

我沉浸在电视情节中无法自拔。想着人妖结合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这个神仙说的有道理，而妖精说的好像也没错。规矩是人定的，天规是神仙定的嘛，既然是规矩，那就不能改改嘛？而陈婷没在说话，我回头后却发现她已经上楼去了。

遥想当初，依我看还是飞升才是妖精最好的归宿。这修炼途中的所有都只是过眼云烟而已，既然决定开始修炼就应该心无旁骛的将飞升放到妖途目标的第一位，这才是正道啊！

许多多马上要中考，为了不影响他考前的情绪，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在他眼前露脸儿。可整日待在家里我又无所事事，但又不能像在妖界时一样想去哪儿浪便去哪儿浪，久而久之，我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所以为了消磨时间，我向陈婷提议去学习古琴。

女孩子嘛，总要多才多艺的好。

陈婷闻言自是欣然同意。

......

为我代古琴课的老师是一位与陈婷年龄相仿的刘姓女子，据说她得过的奖杯塞满了柜橱，是个厉害角色呢。

第一次去拜访时，刘老师是要验手的，这是她的规定。她看上了啥话都好说，要是她看不上了你就是给送一火车皮的金元宝都没戏。不过好在许久久这妮子先天条件好，那十根手指是出奇的纤细白皙。

伸出手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刘老师的瞳孔里的丝丝绿光。

刚验完手，刘老师就拉着我的手难掩激动地对陈婷道：“放心，孩子交给我，不会让你失望。”

陈婷微怔，转眼便笑意盈然道：“那就麻烦老师了。”

这时我才发现刘老师的手原来并不好看，几乎和普通人无异。

指尖泛白，关节略显粗大，不过却保养的很好，软嫩柔滑。我猜她除了弹琴之外基本不用手来碰其他东西的，甚至是喝水她都可能只用吸管。

因为据说弹古琴凭的就是十根削葱指。

我忽然想起了那些奖杯，这刘老师是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有如此成就的呀！

有道是严师出高徒，果然不出两周我已是能够简简单单抚曲一首。

但这其中我当然也是下了狠功夫的。

而且......其实说实话，我来学琴是带有其他目的，而并非是要求自己多才多艺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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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鸭？......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