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拾柒章：求死
闻言，她长叹了一口气，红唇轻启，“姐姐，你还是把灵珠交给我吧。”
说话时，她的眼神已不复从前的乖巧与温柔，而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否则，不要怪我不顾我们的姐妹情分。”
寥寥数句，但字字却如利刃一般，一剑一剑地将我的心刺的千疮百孔。
姐姐？
呵，原来这么多年的感情都只不过为了这颗珠子。
风，就在此刻也变成了刀，然后狠狠地，一刀一刀地割着我，不肯罢休。
那一刻，我的心甚至比在九灵湖底三番四次‘死去’的时候还要冰凉，还要绝望。
“不管你是谁。”我施展了《鬼步》隐匿于夜色中，“这灵珠我都不会交给你。”
并不是我想逃走，而是再最后考验她一次，因为我还能感觉到她带给我的疼。
果然，她没有让我‘失望’。
只见她动了动手指，我便又显出真身来了，然后似有什么在我胸口处破碎。
看来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
我忍着喉咙涌起的一抹腥甜，左手悄悄换了个印法，然后万念俱灰道：“让我死个明白罢。”
她闻言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
似是挣扎了片刻，她才道了一声，“好”
深吸几口气后她调整了下情绪，简明道：“三千年前，我在北界魔原意外获得了两份传承，一份来自于一只玉须鼠，一份来自于一只紫蝠，可是那两股力量都过于强大，所以我在传承之后便被迫开始了沉睡。这一睡便是五百年，而等我醒来之后竟发现自己全身修为已尽散，但那两份力量却在我体内被同化出了一颗内丹。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时那来自传承的记忆开始涌现在我的脑海，其中记载有众多秘辛及各种功法，而最让我兴奋的便是九灵湖，可是记忆中那湖底的情形十分险恶，一个不慎便会有丧命的危险，于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便是找一个替死鬼。”
在听到‘替死鬼’三个字的时候，我手心满是湿冷，心中已是微微了然了，但我并未开口，只由着她继续。
“之后，为了方便起见，我便跋山涉水的来到了青丘，想着一边吸收那内丹的力量一边寻找替死鬼。”
果然，她看了我一眼，其中有着些同情的色彩。
“辗转了百年后，我意外地遇见了你。”她语气微转，带有一丝莫名的味道，“不过选择你并不仅仅因为你实力，最重要的是你对于飞升那狂热的执着，且你久居深山从不外出，心思单纯，性格又孤僻善良，所以你便是我心中的不二人选。”
...
夜风袭来，我周身刺骨，虽然我已知这是阴谋，可未曾想过她对此竟说的如此简单和冷血。
像个旁观者一样。
回想以往，念及今日，原来这才是真相。
赤裸裸的，一丝不挂。
我有些气不过，便由一开始道：“那红玉冰蝎，就是你的第一步计划？”第一次的相遇，她为救我差点归了西。
想到她当初那幅死样子，我现在即是惋惜又是厌恶。
如果是为了潜伏在我身边而做出如此牺牲，我倒情愿我永远不那么善良。
当初，就该送她一程的。
...
她笑了声，“算是。”
算是？
我不知道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又有几分真假。
于是我又追问了句，“那妖冥宫呢？”
这次，她倒是愣了下，“妖冥宫？”然后反问道，“什么妖冥宫？”
我自知失言，便没再说话。
片刻，她微微‘哦’了一声后恍然失笑道：“一开始我还纳闷你是怎么知道灵珠的消息，原来如此啊。”
“难为了我还一开始想方设法地，想着如何让你得到消息呢，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手中流转的印迹又深了几分，我将其狠狠攥住，继续看着眼前的人，听着她的话。
“难怪，原来是潜进了妖冥宫，真是没想到。”她摇摇头，显得有些意外，“不过那地方就算是九灵湖的那位贸然进去都要费些手段的，怎么你竟还全身而退？”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倒真我是小看你了。”
听着她的话，这下轮到我愣住了，妖冥宫这么恐怖？
我怎么没觉着，还会如入无人之地？
还进到了承荒殿。
心里正想着，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水蓝色的身影，是他？
是他吗？我不知道。
他到底是谁？
但看现在的情势，我现在也没必要知道了。
出神了片刻，我又将心思放在了灵瑶的话上。
“......红玉冰蝎算是意外，且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其他的阿猫阿狗出现。本来我是想找个理由接近你的，可是当时你身陷险境，而我也不想你就这么死了。所以，舍己救人应该是所有留下来的理由中最有说服力的了。果然，我最后成功的留在了你身边，而你也待我如至亲一般。”
我心中冷笑，至亲？实在讽刺。
能有灵瑶这种亲人，也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
“之后，在你每次闭关期间我便开始在青丘附近利用‘噬灵’之法快速增强实力。”她眼中波光婉转地看着我，纠正道：“你听好了，是‘噬灵’而不是‘食灵’。”
我惊了惊，紧着着了然，是传承。
她是有玉须鼠和紫蝠的记忆，及功法传承的，所以‘噬灵’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这诡术实在难学。”她皱了皱眉，“几百年了，我也只摸到了些皮毛而已。不过较之‘食灵’已经厉害许多了。”
不知哪里又起了一个亮光，随着一声长啸蒸腾。
我扫了眼身下的青丘，那是某种功法修炼成功的征兆。
...
伸手捏了一个诀后，她眼中升起一层冷冷的邪意来，“眼看着万年纪元越来越近，但实力却总不尽如意，所以暗中早就想去夺取你的修为了。”那朵印，在她五指间流转。
但她却没有动手，只是挑着眉，看着我继续道：“就在你每一次打坐时、睡觉时、与我拥抱时...我都忍不住想去对你施法。”
一字一句，一句一顿，我心中寒凉，气海内灵力翻滚。
“可是我不能。”她道，“替死鬼，可不是这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