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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残念

“蓝伊,战事已平,本是国泰民安之像,可国干旱已有一年,民心恐慌,你可懂得求雨。”

“不懂也可,但你可知我倾慕与你,你放下神女的光辉,我许你后位,我们共看这山河。”

君王二心,她不可能不知,可是她有她的职责,身为“神女”,最易忘情,这是其一,而她爱慕的人并不是这个从小被任命辅助,庇佑他与蓝羽国的天下的王子,而是一个世家状元郎君。

蓝樾见她越是波澜不惊,越是生气:“你终究还是选择那个上官云,我不好吗,我能护你,我能给你们家族无上荣耀,他呢,他能做什么?,他就是个外族人!”

“王,请端正您的姿态,我现在是大祭司,不入尘缘。”

男人愤恨,将桌案的所有东西全部扫在地上,倾倒的墨水顺势撒下将画卷上的女子面容,一会而尽,不见容貌。

“那就请大祭司保蓝羽国,国运昌隆,歌舞升平,安居乐业。”蓝樾面色铁青,甩着衣袖,大步流星的离去,是了,得不得,毁掉就好,不论是人,还是国,大家就就此埋葬吧。

徒留下她望着一片狼藉,慢慢地蹲下捡起那还在浸染画卷的砚台,她只是把他当做弟弟,而她和上官云也已经别于可能。

两天前,上官云约她秋猎,两人在马上两两相望,最终她说出了那样的绝情的话。

她说:“初见郎君时,一表人才,倾慕已久,但已为神女,又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我们就再无可能,自此,谢过郎君之前的倾心,愿郎君早日娶的美妻。”

“你我一别,便形同陌路,愿君安好。”

说完,缰绳转马,一刻不停的离去,上官云手中抓着兔子的手,还依旧怔在哪里,久久不能回神。

上官云与她知己,又怎会不知晓她的话,随后默默投了军,既然她为苍生,那他也自是追随而去的。

蓝伊从皇宫回了家,‘家’不是府邸,是“司马府”,她的本家,她的父母已经逝去多年,如今司马当家人是她的叔父。

她一回家,里里外外三十多号人,都出门迎接,其中便有一大肚子的妇人,容貌绝色,似那出世般的仙子,这时,林芍药,愣了,这人和大佬有点像,不会是大佬的姥姥吧?!

她拜别了家族众人,在转身离去时,那妇人喊住了她了。

“伊伊姐,是不是司马家会有危险?”强大的洞察力让蓝伊怔住,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来家族看看,她不能改变什么,因为她命测的结果只有一条死路,不论她,还是司马家,这是命。

她终是转身,毫无波澜的双眼有了些许湿润,她的表妹,怀有身孕,却要到处颠沛流离,她能做的只有提醒,因为她知道,她的这个妹妹,决不是泛泛之辈。

“渔妹妹,届时请为司马家隐姓埋名,好好活着。”

她走了,步子沉重,留下司马渔表情凝重的站在柱子后,望着庞大的司马府邸,院子的假山依旧流水,塘下的鱼儿嬉戏跳跃,府中的欢声笑语,花依旧绽放,这是司马家最后景象。

蓝伊接了求雨的圣旨,也应了那番邦国的战事,那一战敌方十万军马,他们九万军马,是的,第一场,他们就死了一千的士兵。

夜晚的虫鸣,吵的人们心燥,蓝伊握着佩剑,帐篷的烛光没有熄灭,上官云在帐篷外,看着那烛光照着的人影,静墨,双手的厚茧,手臂参次不齐的剑伤,俊脸上的沧桑,已然没有那斯斯文文的状元郎的样子。

蓝伊将剑拔出,“花烬,你跟随我快半辈子,如果剑有灵,我希望我们能赢的这次战役,你会陪我到最后一程吗”

说完,手指滴血在剑身上,剑发出剑鸣,似是回应,剑会一直陪着她。

在战场上她一身红衣厮杀,见一士兵,身影熟悉,在她转身骑马过去时,她看到了正脸,那个本该在都城之内做文官,谋仕途的郎君,在九万士兵当中,在她面前,被敌军一箭穿心。

她的不要还没吼出口,接住了他,一剑飞入,刺入那射箭人的心口,跪坐着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声音更咽,泪眼婆娑。

“阿云,你不该来,我爱你,爱的是活着的你,你死了,我爱谁呢,啊云,活下去!!”她一遍遍用手结印,企图救回心爱之人,可是她忘了,她的术法,救不了人。

上官云握着她的手,“伊伊,我知道,我也爱你,所以,我知道你的难言之隐,我知道你成了所谓的神女后,你修炼的法术,会一遍遍的忘了我,可是…我还是想你记住我……我会追随你…永远……”

“啊!!!!”她轻轻的抱起,将他放在最边缘处,转身继续厮杀,在她厮杀的途中,上官云的心口有淡淡的红光。

那天,两军势均力敌,最终蓝羽国带兵的大祭司,与最后的一百人,杀完了敌军,举了将领的首级,林芍药很痛,心脏痛到不能呼吸,这共情,一点也不好受,手里握着的佩剑在发抖,是原身的整个身子都在抖,望着遍地的死尸,血流成河,她的红衣被渲染的更为鲜艳,浓烈的铁锈味,充斥期间,他们赢了。

剩余的一百人在欢呼雀跃,好不快乐,回城后,百姓更是传成神,哪有什么神?只不过是强者负重前行。

祈雨庆典在中元节的第二天,蓝羽国众民开心不已,蓝羽国干旱滴雨不下已经一年多,众人都觉得,大祭司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只有她,能让蓝羽国的百姓心愿就成。

她站在那悬空圆形高台上,穿着暗蓝色绣有鹡宇鸟的玄纹,带着面具,长发飞扬,祭祀冠帽压在头顶,长杆上的幡条飘摇,四个高鼎上的纸香点燃(苗香参照物),烟雾飘在空中,她晃动手中的摇铃,开始了祈雨。

她没有求过雨,不知道能不能求的下来,她只会做个祭祀,用术法的祭祀,圆台四周都是符文,她一步一起,一跃一飞,唇中吟唱,如一只蓝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高高在上的君王,目光如炬,多么美的女子,多么强大的女性,但终归不是他的,他知道她不会求雨,没有哪届“神女”求过雨,但是也确实没有雨是蓝羽国百年的头一回。

可是他要江山,就不得抱得美人,她是雪山上的雪莲,只能远观。

符文泛起黄光,天上的雷声传了几声,众民心潮彭拜,跪在地上,敬仰,可是雷声截止,也没有下来一滴雨。

他们有些失望,可蓝伊却意料之中,过了一个时辰,又开启了第二场求雨,也是如此,依然有雷声,可是没有雨,文武百官与众百姓开始猜忌。

“祭司不能求雨,大祭司的法术不行了。”

“蓝羽国气运至此。”

“大祭司只会杀戮,是个魔女。”

“魔女!魔女!求王处死魔女。”

“我就说,之前都没有干旱,也没有那么多战事,就她成了神女后,开始有了,她就是不祥之人!”

林芍药在这身体里,短短时间她体验了这个大祭司的半生,原来人心就是如此厚颜无耻,平战保家卫国的是蓝伊,除去瘟疫的是司马家,和蓝伊,他们享受着别人带来的安宁。

做百件好事抵不过一件成不了的事情,现在说她是魔头,原来人心险恶竟是如此,蓝伊所救的,护的,到头来一切怪罪在她的身上,望她一死。

林芍药清楚的感知到蓝伊的失望,心寒就连身体都是透心的凉,她缓缓睁开眼,冷冽无比,“我愿最后祈雨一次,如若不行,我自行以身献祭。”

这次,她左手摇铃,右手执剑,用尽自己的毕生法术,高台上,天上一束白光笼罩着她,她以剑化符,以身献祭,她的声音传入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

“上天敬启,司马伊自愿为祭,为蓝羽祈雨,庇护蓝羽国一年。”说完,她将摇铃丟弃,扬起剑,穿入自己的心口,一瞬间,红白两色的光,交缠一起,天空的白云聚拢,变色,雷声轰鸣。

有人的头上滴了雨滴,高喊“下雨了,下雨了,大祭司是真神!!”

百姓心喜,在跳舞雨中欢笑,唯有整个司马家,不说一言,默默回府,默默的将府邸挂上了白条,众人皆统一蓝色服饰,头戴白条,他们在为自己的家人办丧。

蓝伊从空中落下,雨水冲刷着她的血迹,她的佩剑在她的心口上悲鸣,那把剑,吸取了她的心头血,凝聚成了灵。

她的尸体,由一群巫族人做法,抬入一个地方,进行封印,只是在这过程中,尸身消散,徒留了一把剑,这把剑有灵性,认主,旁人沾不得,只得将剑也封住。

事后的两个月后司马家被君王安了叛国造反,贪污受贿的案件,株连九族,就只有司马渔一家刀下逃走,隐姓埋名,其余的都被赐死了,而蓝羽国也真的如她所说,只存留了一年的昌隆光景,后来覆灭了。

林芍药回到自己的身体时,仍然心口刺痛,眼泪止不住的下流,圆台上的锁链被她用法术除掉,散落一旁,她伸手将剑柄握住,顿时红光将整个石室笼罩,她的手被光化出了血,滴落在剑上,将剑身染红,而那剑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凝聚成一个人身。

她手中的触感也变成了那毛茸茸的发顶,一个修长的身形,蓝色劲装,单膝跪在她的身前。

林芍药情绪很复杂,怎么说呢,悲伤的途中突然来个难以言喻的插曲,这,这剑化身成人了!!还是男孩子!!!我艹!能不能不要这么离谱,我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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