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
“诗诺!诗诺!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孟云乔很少这样惊慌失措,他仿佛体会到了钱诗诺面临欺凌时剧烈的恐惧。他害怕她再一次受伤。
他抱着怀里的钱诗诺,冲着家庭医生大喊。
“李大夫,李大夫!你在哪?”
李大夫冲过来,来掐钱诗诺的人中。钱诗诺微微醒转过来,眼泪又滑下来。
“外婆......”
“钱小姐今天一天受了太多的刺激,心神不稳,我给她开些安神宁息的药,先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嗯,谢谢李大夫。小诺,你外婆走的安详,没受什么罪,你不要太难过。这里有妈妈,小孟,你扶小诺去北屋的小卧室去休息一下吧!”方心雨抹了一把眼泪,一脸忧伤的说。
“嗯,好的阿姨。白正坤,找几个人过来帮忙吧!”
“是!孟少爷!您放心!这里有我呢!”白正坤终于等来了将功折罪的机会,心中暗暗发誓要把丧礼办的风风光光。
钱诗诺刚刚苏醒,整个人因为晕厥没有任何力气,靠在孟云乔身上,走路脚底直打飘。孟云乔将她揽腰抱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将她抱进北屋的卧室。
方心雨看着他们的背影,抹了抹眼泪,叹了一口气。
钱诗诺躺在床上,依旧泪流不止。孟云乔一边给她擦着泪,一边安慰她:
“别难过了,阿姨说的对,外婆没遭什么罪,走的很安详,外婆一生行善,这是她的福报。而且外婆和外公感情那么好,天人永隔,对留下来的那个人其实更残忍,要忍受长久的思念,这很煎熬。”
他推己及人,也想到了这段时间他在北京,日日夜夜对钱诗诺的思念和惦记。而接下来,这份思念还将被无限期的拉长。他的心也跟着阴郁起来。
钱诗诺以为他在为外婆而哀伤,心里非常感动。她将手搭在他的手里,诚恳的说:“谢谢你,云乔。”
“傻丫头!”孟云乔轻轻拍拍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扶起来,靠在抱枕上。
“来,把药吃了吧!”
李大夫开的安神宁息的药竟然是个大药丸,据说是传统宫廷药,效果很好。
钱诗诺看着那个黑黑的大药丸,皱着眉头。
“呃,这么大,怎么吃啊?难道要一口一口的啃吗?”
“啃你也得给我啃下去!”孟云乔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走出门去。
钱诗诺很无语,他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大,怎么啃。。而且就这么干咬,都咬到里面的芯儿了!得多苦啊!
钱诗诺把药丸放在手里,左端详端详,右端详端详,皱着眉头下不去口。
正犹豫着,孟云乔又折返回来了。
“唉!就知道你吃药难!”
“你啃口试试?苦死你!”
孟云乔还真就把药丸接了过去。
“哎!你还真吃啊!”
他扯了几张抽纸,折叠好铺在床边上,揪下一小块药丸,搓成一个小球,圆圆的,放在了抽纸上。
“哎!这得搓到啥时候!”
“又不用你搓,只管吃你的!放心,刚洗完的手!干净着呢!”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刚刚出去是去洗手了,虐了一天的心被他这样温暖着,小脸也跟着破涕为笑。
“一次少吃几颗,别卡到!一回多喝点水!你嗓子都哑了!多喝点!”
孟云乔像照顾小朋友一样把水杯给她放到嘴边,哄着她喝。她眼眶又湿润了,她明白了为什么外婆要把她托付给他:妈妈从小就对她很严厉,从来不会像外婆那么慈祥;龙剑对她也很好,可是龙剑性格大大咧咧,他对她的暖更像是哥哥对妹妹一样的照顾。而孟云乔的爱,柔软又细腻,也只有他,才能替代外婆在她心里的存在。
吃过药,钱诗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又梦到了外婆,梦到外婆将小小的她背在背上,然后将她托给孟云乔,转头走了。
“外婆......”
钱诗诺惊醒,泪流满面。孟云乔正坐在她旁边搓药丸,那一大盒大药丸搓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大药盒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包搓好的小药球,用纸巾包裹好,一包一包码在药盒里。
“做梦了?”孟云乔替她抹去眼泪,递给她一杯水。
“我想去看看外婆。”
“我陪你去。”
孟云乔搀扶着钱诗诺来到了灵堂。白正坤办事还算靠谱,短短几小时,灵堂已经布置妥当,选了上好的棺木。方心雨也已经穿上了孝服,跪在外婆的棺木前。
“你怎么起来了?今晚不用你守灵,早点回去休息吧!”
“妈,我陪着你吧!我想多陪陪外婆。”
“你先去吃饭吧!今晚不用你,你好好休息!你看看你现在的身子,是想让外婆走的不安心吗?”
“妈......”
“去吃饭!”
钱诗诺和孟云乔给外婆磕了三个头,依依不舍的去了餐厅。
白正坤早就找人做好了粥,蒸了一屉馍,还炒了几个菜,都放在电饭锅里保着温。
以前孟云乔在家里都是保姆伺候,现在却做起了钱诗诺的保姆。有孟云乔在,钱诗诺完全可以做个甩手掌柜的。
孟云乔把饭菜全盛好,轻轻了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啊.....”。
钱诗诺笑了,乖乖的张开嘴。
“我自己来吧!”
“啊......”钱诗诺无奈的又张开了嘴,转眼一大碗粥就被他这样喂了进去。钱诗诺觉得孟云乔这时仿佛把她当成了女儿宠着。
“我的手链呢?”
孟云乔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戏谑道:
“你不是不要了么?”
“我的生日礼物,我干吗不要?!”
“今天出来的急,没带过来。下次一起给你拿过来。”
“我不想做小三,但为了你,我愿意!”
孟云乔震惊的看着她,他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是经历了多大的心理挣扎,下了多大的决心。她个性纯直,非黑即白。而为了他,她宁愿委屈自己,甚至颠覆自己的价值观。
他感动的拉过她的手,郑重的说:
“你不是!我从来没有爱过她,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是一生唯一爱的人。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回北京我就去和父亲说解除婚约的事!”
他这18岁的人生,从来没有自己做过决定,从来没有对抗过父亲。可是,如今,他有了要守护的人,他必须变得强大,必须和父亲去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