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生不可无艺
岳理苏醒,两个多月的剩余时间让他还保留有一点点的意识。
只不过身上的各种仪器让他浑身上下充斥着疼痛以及难受。
还有那不知道什么玩意的血管。
边上值班的医生疯了一般地向着他冲来,给他注射了一点麻药后,岳理再一次陷入昏迷。
而当他醒来后,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的病房。
身上,也没有了各种各样的的仪器。
而自己床的周围,则是占满了人。
岳理环视一周,自己认识的大概就只有一个还不知道叫啥的病友,以及之前在电话里看到过的李一,魏云。
其他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岳理挣扎着身体,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对着边上的病友笑了笑。
“我说过,阎王爷还不想收我,我说的对不对?”
“……”
裴泣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岳理,表情严肃。
就在岳理以为他没听清自己说什么的时候,裴泣突然开口,声音同样无比嘶哑。
“为什么你总是做这种事情?你的命就不是命吗?你就不能稍微休息一下,等自己身体好了,再继续写作吗?你这个是在氪命!你一次能够活下来,你下一次呢?”
众人将视线看向岳理,所有人都注视着岳理。
岳理一时间不由得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尴尬地笑了笑。
“说不定下一次也能活下来呢?对吧,毕竟阎王爷不喜欢我,系啊一次说不定又把我给送回来了呢?”
众人表情严肃,裴泣的脸几乎铁青。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岳理这个样子,他就特别的生气。
好好休息不行吗?先把身体养好。
这一次不能通过比赛,那么不是还有下次?
只要好好地养病,先把自己的命拿到手,就凭岳理他对于音乐的理解,有什么奖项拿不到?
为什么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几乎自残地方式,去写作?
这已经继续半只脚踏入死神怀里了!
不,不是半只脚,这已经完全跟死神抱在一起了好吧!距离人间就还差一根头发的距离。
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他还能多活一点。
如果他能够活的久一点……
自己就可以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教给岳理,让岳理继承他对于音乐的理解继续走下去。
虽然说,他对于音乐的理解更多是在配器之上,对于作曲的理解没有深入到那么深。
但是……自己的实力绝对不差!
如果将自己的配器功力交给岳理,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这究竟可以教出一个什么样的作曲天才!
后面一个时代,将会由他开创!
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找死?就好像不去死,心里就不痛快似的!
只要他能够活的久,自己就会决定收他做徒弟啊!
裴泣看着岳理,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猛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再也不理周围的众人。
众人原本还想要问岳理一点事情,但是看着裴泣这么严肃生气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一等人只能伸手拍了拍岳理,给岳理一点祝福后,转身离去。
所有人,最终只剩下了一个魏云。
她看了一眼边上的背对着他们的裴泣,又看了一眼正站在门口给她使眼色的李一,表情犹豫。
魏云轻轻摇晃了一下头顶的高马尾,迈步走到岳理的身边,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说祝福的话,而是直接坐下,对着岳理开口道。
“岳理,谢谢你……”
“嗯?”
岳理看着魏云,不太知道她在这个地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魏云不管周围的人,只是低着头缓缓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的病情已经这么重,我,我……我本来可以给你减轻更多的负担,可我却让你一遍又一遍地纠正,重复,耗费你那么多的精力……”
“我……非常抱歉。”
魏云起身,对着岳理用力鞠了一躬。
岳理想要伸手阻止她,却并没有多少力气,一时间表情有点无奈。
“没事,我……”
“不过!我现在的唱功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魏云直接打断了岳理,对着岳理继续开口道。
“如果,如果我们之后有下一次合作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
魏云起身,向着后面走了几步,站在岳理的面前,轻轻哼唱到。
“oh,baby,情话多说一点~”
“想我就多看一眼。”
“表现多一点点,让我能,真的看见~”
“……”
情绪表达,咬字吐词,几乎都做到了魏云她所能够做到的极致。
她在这一次所表现出来的,要比她在舞台上表现出来的,还要好许多!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要向岳理证明,证明岳理为她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费。
自己并没有浪费他的工作!
没有任何的伴奏,没有任何的观众,魏云唱的非常认真。
在最后一颗字落下后,魏云略带一丝气喘地看向岳理,期待地问道。
“我唱的……怎么样?”
岳理沉默。
魏云一时间无比的紧张,看着岳理,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深怕岳理说出她唱的不好这句话。
明明只是过了几秒钟,对于魏云而言,却是过了几年一般。
岳理温和地对着她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
“不错,比上一次好上太多,做的很不错!”
“真的吗?”
“真的!”
“谢谢!”
魏云一脸惊喜,她对着岳理猛地一鞠躬,想要上前拥抱一下岳理,但是看着岳理这样又那么一点点的犹豫。
她最终还是对着岳理再次鞠躬后,快步离开了病房。
她的脚步,无比的雀跃。
如同被最重要的人认可了一般。
岳理躺在床上,无奈地看着正在远去的众人,叹了一口气。
边上裴泣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背对着岳理开口问道。
“用生命去做音乐,真的值吗?”
岳理没有看裴泣,只是躺着看着天花板,随口笑道。
“不管值不值,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吗?不管从哪种意义上讲,艺术就是我的命。”
裴泣没有说话。
屋内,再次陷入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