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五章 像山一样大

才找到点感觉就被韩高打断，我一阵无语加恼火，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了，这就去。”

看我语气有些不对，韩高一愣，倒也没介意，尴尬一笑，转身离去。

我穿好衣服来到营地边接班，意外发现和我一起守夜的人竟是李千霸。

这个家伙我打小就熟识，因为我们的父辈曾经都当过太祖皇帝的侍卫，彼此也熟络，加上两家又是邻里，所以加入禁军之前我们就认识，算是发小了。

虽然我们有这层关系，但实际上我们关系并不算好，自懂事起就很少来往。

主要因为李千霸性格十分霸道，又比我大两岁，从小就喜欢欺负我，曾经抢过我的糖人和木剑，还给我取了一个十分难听的外号，所以我对他一直不太感冒。

“喂，小山鸡，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古怪呀？”李千霸单手捏着下巴一脸贱相，冲我小声说道。

我不太想搭理他，皱着眉头回道：“哪有什么古怪，老王八，别和我套近乎，咱俩不熟。”

我很反感他给我取得外号“山鸡”，尤其还加一个小字，恨不得一刀砍死他，所以也毫不留情的喊他“老王八”。

换作小时候听到我喊他“老王八”，他早就跳起来揍我了。

不过自从十八岁那年，我的武道品级追上他开始，这家伙就不敢太嚣张了。

这次的集体晋级他的武道品级也达到了三品，在他看来我俩依旧持平，却不知我已暗中超越。

所谓实力强大才有资格平等对话，见我怼他，李千霸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冲着黑暗中努努嘴，说道：“没和你开玩笑，我不相信你没发现，这里太过安静了，你不觉得吗？”

他一脸严肃，我也收敛起情绪，低声说道：“我下午就发现了，这附近似乎……一点蛇虫鼠蚁的痕迹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的确有点不太正常，这一点我想杨统领也有察觉，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李千霸看着周围黑黝黝的丛林，耸耸肩感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

我摇摇头，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家伙这次都绷到了极致，只要没有明显的危险，怎么也得休整一夜再说。”

李千霸点点头，表情不置可否，背着手在我旁边来回走动，突然又停下一脸严肃地冲我说道：“陆云山，你后悔过吗？”

“嗯？什么……”

听他这么正式的喊我名字，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李千霸没有回答，他摇摇头，自嘲似的一笑，转身走向自己的岗位。

我看着他的背影，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暗道：“莫名其妙的，这家伙怕不是想家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李千霸没有再找我搭话，我却被他之前的话弄的有些心乱，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后不后悔这个问题。

首先一个，我们都是朱允炆的嫡系军队，假设没有来走这一趟，就算留在大明也必然遭到清洗，想安全抽身？不可能的，我深知这里面的道道，这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是没得选。

就像当初的林聪，其实就算放他离开，当真是天下之大，也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总之结局不会好到哪去，千万不要怀疑一个国家的力量。

其次，就家族传承下来的使命感，也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再说朱允炆在位期间我也算是既得利益者，得其恩惠，小日子算过的舒坦。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点起码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做人嘛，但求问心无愧。

想着心事，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光已经大亮，大家陆续醒来。

休息了一夜，每个人精神都恢复不少，在杨军的安排下，众人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行李。

临出发前杨军又把我拉到一旁，私下叮嘱我一定要护好朱允炆，我点头表示懂得，会加倍小心。

行进的队伍分成两部分，杨军带着四个人走在前头开路，其余人则将朱允炆护在中间，我跟在其身侧，一行人朝着事先选定的东南方向行进。

林间植被茂密，根本无路可走，我们只能用刀劈开杂草荆棘，强行开一条路出来，加上要保护文弱的朱允炆，行进速度自不必多说，

一直到中午时分，众人累的满头大汗，在清理出来的一块平地上稍作休息，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其实不管武道品级高低，武者的观察力都是极其敏锐的，只不过范围大小的区别而已，林中的异常情况相信大家早已心知肚明。

所以此时尽管在休息，大家还是默契地背靠背围坐在一起，警惕的打量四周。

可能这个世界正值夏季，太阳散发的热量十分猛烈，酷热难当。我们这些武者还好，朱允炆可就遭了罪了，气喘吁吁的就没停过。

“主上，你还好吗？”杨军拿着水袋上前，关心的问道。

朱允炆摆摆手示意问题不大，接过水袋喝了一大口，苦笑一声，说道：“要不是带着我，以你们的身手定是早就走出去了。”

闻言，杨军慌忙摇头，“主上这话折杀属下了，保护君主本就是臣等的职责所在。”

朱允炆叹了口气，指了指杨军，又指了指我，说道：“杨统领，云山，你们有空教教我武道方面的功夫，我希望能减轻一些大家的压力。”

闻言，我和杨军对看一眼，我不敢接话，杨军拱手说道：“主上言重了，主上真要学这粗鄙功夫，我和陆云山定当贡献一番心力。”

我在一旁也是忙不迭的点头，附和道：“主上若有兴趣，闲暇时我可以教主上一套身法，习得可身轻如燕。”

朱允炆满意点头，“到时候有劳二位多多费心了。”

“不敢！”

杨军对别人都是一副有话直说直肠子，唯独对朱允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谦卑到骨子里的模样，换句话说，朱允炆在他心里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帝，也是他誓死效忠的对象。

这说不上什么卑躬屈膝，只是每个人信仰的程度不一样，所表现出来的方式也就不一样。

也许是知道自己耽误了大伙的脚程，没多大一会，朱允炆拍拍屁股站起身，主动说道：“杨统领，这林深路远，不知前面还有多远，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杨军拱手领命，挥手示意大家继续赶路，正当这会，周围突然出现异常，先是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不多时只听见，一阵“咚咚咚！”，非常沉重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仿佛就在耳边作响一般。

“主上小心！”我第一时间扶住朱允炆，将其护在身后，后者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并没有表现出害怕，只是有些紧张的盯着密林深处。

“这是?脚步声？”杨军眯着的眼睛突然瞪了起来，表情显得非常诧异。

一些擅长轻身功夫的同僚第一时间就窜上树冠，观察起情况。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没有？”杨军冲着树冠上瞭望的兄弟喊道。

听到杨军的叫喊，树上之人隔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是王羽，他下来以后脸色显得十分难看，身体都有一些发抖，一脸苍白地咽着口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说啊？到底看到了什么？”见王羽害怕地都说不出话，杨军一阵恼火。

王羽被吼地一哆嗦，他颤抖着伸手指了指东北方向，说道：“好大……好大的一头怪物，像山那么大。”